松州城,刺史府,正堂;
仲和处理着公务,博弈进入正堂,跪下道:“伯父,博弈今天是来向您辞行的。”“你要去哪?”仲和不解道。苏博奕在刺史府生活了一年,这一年下来受尽了伯父、表姐的疼爱,以及府中下人们的尊重,可谓是衣食无忧,尽情享受。但每当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就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忘了寻父。“伯父,博弈此次归国就是为了寻找爹爹,而今已在松州一年多,伯父对博弈的疼爱博弈永生不忘,只是博弈不能辜负母亲的嘱托和期盼,所以博弈要完成这个心愿。”
“博弈呀,你小小年纪就单独出门寻父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闪失那伯父将来该如何去面对你的父亲?”双手扶起苏博弈接道:“何况中华之广阔,东西南北迢迢数百万里,你又该去哪里寻父?孩子呀,伯父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又有那个孩子不想念自己的父亲,伯父又何尝不想赶紧找到二弟,兄弟团聚,但眼下你实在还小,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在外面难免会受到他人的摆布和迫害,听伯父一句劝再等上几年,等你成人后再去寻父也未尝不可呀。”
苏博奕的见识和谋略是心中早就认可的,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江湖中的明枪暗箭轻则伤身重则要命,仲和实在放心不下。博弈此时态度坚定,道:“伯父,请恕侄儿不孝,侄儿此次恐怕让伯父失望了,寻父一事势在必行,任何人劝侄儿都不会听的,还望伯父谅解。”仲和心中叹息,道:“唉,这父子两个真是一样的倔呀。”
“好,伯父答应你,不过你也必须答应伯父一个要求,”仲和脸上充斥着不舍和遗憾,但有那么的认真。博弈露出一丝笑意道:“伯父请说。”
“此次你去寻父,必须带上东平侠士,只有他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
博弈听后心中颇有不愿,但也知道伯父的一片良苦用心,只得答应。次日一早,松州西城门下,苏博奕和东平何太郎一同各自骑着一匹马,仲和出门相送,“孩子呀,这些银两作为你路上的盘缠,记住伯父对你说的千万不要与陌生人随意搭话,凡事多留点心眼儿。”仲和双手捧着一袋装满银子的包袱递给博弈,博弈脸上充满着伤感,说实话自己本不想离开这里,怎奈命运弄人。接过包袱,双手紧紧攥着包袱,久久才说出:“博弈记住了,伯父珍重。”说完就纵马向前奔去,生怕一会儿自己又改变了主意,东平何太郎紧随在后。仲和目不转睛看着侄子离去的背影,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行至一处茂林,博弈转头看着东平何太郎道:“到这里你我就分道扬镳吧。”东平何太郎不解其意道:“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你就要秘密得保护伯父,确保他的安全。”“少主,的意思是仲大人有危险?”“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但伯父性格耿直,又从不送礼巴结任何人,自从伯父升任松州刺史后就受到了朝廷一些正直的大臣们的信赖,而朝中那些奸佞小人又岂会甘休?有可能对伯父采取一些手段,所以伯父的安全最重要,你时时刻刻保护着他,并密切关注朝中动向。”说罢就将盘缠大部分扔给了他,接道:“这些钱财你留着,去京城买通一些宫廷里的太监以及宫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
东平何太郎接过后,道:“可少主,那你呢?你难道不需要盘缠吗?这一路上的花销这区区十两银子只怕不够呀。”苏博奕含笑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饿死的,你是舅舅身边最聪明最忠诚的卫士,我相信你定能保护好伯父。”东平何太郎这一年来也是受到了仲和的热情相待,虽然他是一个倭国人,但还是知道恩义二字。“少主,属下若离开,你一人行走江湖,要是有什么闪失,属下就万死难辞其咎。”
“你不必如此,相信我,我不是在跟你谈,这是命令,既然你认我为少主,那就必须服从。”
随后拍马飞驰,东平何太郎不没有再跟着,因为他也知道博弈那倔脾气,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随后便调转马头返回松州。
常州太湖北畔,一缕春风吹起了博弈额头前垂散的丝发,太湖美景让他一路过就要过来看一看,“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甜甜,果然是仙语仙境呀!”随后翻身上马,望着太湖,道:“不知道我苏博奕以后还能不能回到这里,不过我是不会忘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的。”
一路往北,来到丹阳渡口,看到一小船在渡口停放着,船上坐着一渔民,博弈遂牵着马来到渡口的台阶上,道:“师傅,我今晚要过江,您能不能载我一程?”那名渔民是一位老者,没有说什么话就直接起身拿起了划桨,博弈遂上了船。船行至大江中央,老者问道:“小伙子,你小小年纪就敢一人独自外出寻父,不简单呀。”博弈一听,赶紧问道:“你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我出行的目的?”老者一脸白白的胡须,皱纹满面,神情淡定。“哈。。哈。。。哈,”老者大笑,接道:“老夫猜的,小伙子你心怀壮志,见识非凡,将来必定会成为天下雄主,救民于水火。”博弈似乎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被这位老者全部看出来了,不禁有点吃惊,道:“什么天下雄主?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小伙子,谦虚是好事情,不过我也不想问那么多了,船靠岸了,你该下去了。”博弈一看的确到了大江北岸,遂下船,走了十几步后,一声“站住。”使得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位坐在船上的老者。“小伙子,你的包袱不要了?”说完一把将包袱扔给了博弈,博弈一只手接住,道:“谢了,老前辈。”转身离去,老者很满意的用手顺了顺胡须,志得意满道:“总有一天,小伙子你是会想我的。。。哈哈哈。”
寿州东市街道,生意兴隆,人群广泛,街道北侧一处荒废的宅院门前,宅院侧旁是一处小巷子。两个粗木桩子插入地面,两位成年人被五花大绑在桩子上,一位体型稍胖,个自矮;一位体态偏瘦,个子高,二人均是口渴难耐,嘴唇干裂。一个孩子走了过来,两只手各端着一碗水道:“口渴了吧,快喝吧。”说完就去喂二人喝水,二人用嘴叼着碗一饮而尽。“干什么!谁让你给他们二人喝水的!”一名看管的官兵过来大声喝道。这名孩子遂没有再停留,就离开了,二人望着孩子离去的身影,其中的胖男人大声道:“多谢你了孩子,你的恩情我二人只有来生相报了。”孩子听后,心中已经是有谱了,这二人定是要进行处斩的,就去附近的茶楼订了一间房,为此把手中的十两银子全花完了。
第二天一早,男孩便从外窗看到二人被一行官兵押上了囚车,往城西而去,男孩赶紧下来跟着,却发现囚车出了城门,向西而去,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天冠山的两位山贼头目,要押往京城处斩。但有的百姓却流下了泪水,男孩不解,遂去问其原由,才知道二人虽然落草为寇,但多年来一直都是杀富济贫,赈济寿州(今安徽淮南)十二个县的百姓,故深得百姓们的拥护,但朝廷却不能容忍,因为他们杀得大多是贪官,朝廷自然是不会放过,势要将其彻底铲除。
护送囚车的是一百余名官兵,其中还有一个校尉,由于天冠山已经被官军占领,所有人都已经落网的落网,亡命的亡命,所以用不了多少人护送。天慢慢变暗,囚车抵达一处废弃的柴房,校尉便下令原地休息,扎下几处帐篷,而囚犯却被安置在柴房里。夜深人静,官兵们的呼噜声开始渐起,两名囚犯却没有睡着,二人被绑在一根梁柱左右,都是背靠在柱子上,用力要将绑在手上的绳索挣开,怎奈绳索攥得很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挣脱不开,二人几近绝望,因为这是他们脱身的良机,如果不能走脱以后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这时突然有一孩子悄悄走进来,二人一看正是一天前给他们喝水的孩子,遂赶紧小声道:“怎么是你?”男孩笑了笑脸贴近道:“别说那么多,我这就帮你们把绳索解开。”说完,手中拿出一把匕首,将绑在二人手上的绳索割开,同时也将二人绑在梁柱的绳子割开,三人一同轻步缓缓向外走去,这时门口旁一官兵头不经意栽了下醒了过来,抬头看到三人正朝自己走过来,“你们。。。。”还没说完,只见男孩眼疾手快,迅速跑至眼前右手捂住他的嘴,左手如刀猛然砍至其脑后,那名官兵便晕了过去。男孩拿自己的身体当垫背,让那名官兵倒在自己的身上,以免发出声音惊醒其他官兵,站在男孩身后的两个男人都惊呆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反应居然这么快,且心细如常。
出了门悄悄牵走了三匹马一同离开,夕阳渐出,三人一同来到一处断崖之上,远远望着即将升出的太阳,男孩感叹道:“又是美好的一天呀,这天下不知才能像这清晨一般宁静!”胖男人道:“小伙子,我看你是非凡之人,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我叫苏博奕,字长鸣,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可以呀小伙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本事,前途不可限量呀。”
“在下洪文泽,河南襄城人氏,今年二十有九,”胖男人抱拳道。
“在下孔玄仁,河南陈州人氏,今年二十有七,”瘦男人抱拳道。
苏博奕抱拳道:“二位之前的事迹我已经听说了,天冠山的人个个都是好汉。”“博弈,你对我们二人有救命之恩,你小小年纪就有一颗救世安民之心,要不然也不会救我们两个。”
“洪大哥所做作为让博弈佩服,当今朝廷贪官污吏横行,如果再没有人出来为百姓做一件好事的话,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
苏博奕表情严谨道。孔玄仁道:“博弈,我和你洪大哥一直都没有服过什么人,如今我可以郑重说一句,我们二人从今天起就服你一个人。”“对,博弈,你的救命之恩我二人永生不忘,日后必会报答。”
洪文泽抱拳态度甚是恭敬。苏博奕看了看太阳已经升起,道:“洪大哥,孔大哥,我们日后若是有缘定会相聚的,博弈再此向你们告辞了。”
“小弟,先不急,我们还没有一起喝上一杯呢?喝完再走也不迟,”孔玄仁含着一丝微笑道。洪文泽道:“是呀小弟,还是留下吧,我们一起行侠仗义,济世安民如何?”
苏博奕道:“洪大哥,孔大哥,不是小弟不愿意留下,而是小弟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去办,只怕没有个三五年是完不成的,不过即使再难,我也要完成。”
态度十分坚决,二人也看了出来,洪文泽叹口气无奈道:“好吧,大哥答应你,你可以走,不过大哥今日撂下一句话,日后相遇小弟你有所请求,大哥绝对赴汤蹈火也要办成了。”
“是呀,小弟,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找我二人,今天我二人给你交个底,我们打算去荥阳继续落草,杀富济贫,除暴安良,小弟日后可来荥阳找我二人,到时小弟之事就是我二人之事,我二人必不相负。”
“好,洪大哥,孔大哥,小弟这就告辞了,珍重!”苏博奕抱拳。二人也抱拳慷慨道:“小弟一路珍重!”说完,洪文泽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黄金的腰牌,上面刻着‘天冠’二字,接道:“这是大哥从那些富人家搜出来的黄金带回山上亲手雕刻的腰牌,用来号令寿州各地落草弟兄们的信物,如今天冠山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哥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只能送你这个,小弟你一定要收下,多少能值几个钱。”博弈推辞不受,但洪文泽坚持如此,并且是一片赤诚,博弈无奈,只能收下,说不定以后去荥阳找二人时这个腰牌或许能派上用场。
三人相互致礼,博弈调转马头扬鞭离去,二人目不转睛看着,洪文泽称颂道:“博弈小弟虽然只有十二岁,不知你发现没有,他的见识和志向不小呀!”孔玄仁点了点头道:“是呀,我看出来了,小弟不简单呀,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甚至还会成为天下雄主。”
“我从小就听父亲讲过大齐太祖皇帝郭怀易的生平事迹,太祖皇帝小的时候也是心存救民于水火的愿望,且胆识过人,见识非凡,故才能一步步高升,先是担任了平北大将军,燕山节度使,后起兵南下夺取天下,开创大齐,而如今我从小弟的身上看出了太祖皇帝的影子。”
洪文泽回想道。洪家在唐朝末年就跟随着郭家一同创业,洪氏先祖洪润曾经是郭府的贴身侍卫总管,是郭怀易父亲提拔的心腹,从小看着太祖长大,少时太祖的智慧、谋略、见识、心志都是全府的焦点,故太祖少时的事迹就被洪家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