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自建国初就开放了海外贸易,对周围各国互惠互换,公平的贸易体系使得大齐与周边各国关系直线上升,其中获益最大的便是倭国(日本),倭国自隋唐时期就与中国来往密切,曾经多次派遣遣唐使到唐都长安学习,引进先进的文化;自大化改新后,倭国的经济和军事得到了提升,倭国开始从奴隶社会彻底进入封建社会,中央集权大大提升。
十二世纪末,日本进入了长达六百年的幕府混战时代,但与中国的海外贸易仍旧不断。
元德二年六月,在大齐朝廷剿灭了两淮节度使后,就大力开放海外贸易,以获取更多的收入用于军费。宣德十年(公元1193年)六月十三日,大齐江南道福州港口又有十几艘商船前往海外做生意。“你可知道这次咱们要去哪里?”
一位身披深蓝外衣,内穿白色长衫的男子将一车茶叶推进货仓后看向与他一起干活的另外一名男子道。被问男子道:“应该是去百济或者新罗,我也不太清楚。”
披着蓝衣外衣的男子姓苏、名撤明,江东杭州人氏,祖籍辽东营丘。个子瘦高、束高髻盘发、浓眉大眼、长脸狭耳,肤色淡黄。其父苏成宽中年离开营丘老家,来到江南经商,然而生意越做越差,最终因惹上了官司家产被抄没,一家人身无分文,只能在杭州做起了炊饼生意,十七岁时父亲因积劳成疾,不治而亡,母亲亦早逝。苏澈明自小就练就一身好武艺,不过目睹了朝廷的衰败,宁愿去给人当牛做马也不愿意从军,为这个道德尽丧的朝廷做事。
被问的那名男子姓仲、名和,江南福州人氏,此人的外貌体态与苏澈明一样,都看起来很文气的那种。
二人都是为了糊口而来到这里给沿海的大户人家打杂。来的不止这两个人,还有许多工友。二人正说着,突然一句吼声来到“半个时辰之内货物必须全部上船,否则你们今晚就不要吃饭了!”一位身着全新的黑色锦袍的男人进入船舱。此人就是此次负责出海的贸易总管,此人家财万贯,在当地政府都用钱打通关系,每次从海外回来都会赚取一大笔钱,但给朝廷上缴的税银不足三分之一,当地官员上到巡察使,下到刺史、县令,与大多数沿海商贾们狼狈为奸,中饱私囊。
随后二人以及其他工友都赶快将货物推上船舱,不到半个时辰全部推完,都一个个累得坐在船板上一动不动,有的甚至躺下。苏澈明与仲和在船舱的一处斜角里坐下,各自拿出腰间的水袋一饮而尽。“这次出海,只怕又是半年回不来了,真不知道这天下何时才能安定呀。”
仲和叹道。苏澈明亦冷冷道:“这样的朝廷有什么值得我们怀念的?大丈夫在世如果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哪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此话一出,仲和一身胆颤道:“你的意思是要造反?”说到造反二字时压小了声音。
“他郭家的江山不也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事在人为,与其这样碌碌无为过一生,倒不如铤而走险。”
苏澈明亦认真道。此时商船已经启程,自南海向东海驶去。
寂静的大海,隐隐听到海水涨起的声音,但这份平静却让一场事故给打乱了。十几艘商船全部被海盗劫持,他们趁着夜深人静,利用小船悄悄靠近,随后用铁钩绳上了各船舱,劫持了所有人员以及贸易物资。
这些海岛都穿着不一样的夜行衣,一看就不是来自中国,仲和见多识广,看到后就隐隐往撤明的耳朵旁说了声:“是倭人。”为首的一位男人个子不高,稍微矮一点,浅眉大眼,扁平细长的胡须,头发束成髻,穿着一身浅蓝和服,右手攥着太刀,左手拿着帽子。
和服男子名曰福森太郎,倭国长崎人氏,其父福源川一早年从事海盗,多次劫掠海上商船,家财万贯,部众越来越多,成为了东海以及日本海的海上一霸。福源川一去世后,福森太郎就接过了父亲的基业,与妹妹福川惠子相依为命。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拦截大齐商船!”贸易总管被两名倭国海盗押到了苏澈明的船舱,大声道。福森太郎没有多说,直接拔出太刀,一刀挥砍,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落地了。船舱的所有人都猛然一惊,有的直接吓得尿裤子。
“中国人就这本事,嘴皮子厉害,没出息。”
福森太郎用布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一边道。苏撤明听后愤然直接走了出来,仲和拉都拉不住,道:“我们中国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什么可怕的。”福森太郎仔细打量着他,道:“小子,挺有种的,那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呀。”福森太郎的汉语说的很流利。
苏澈明面带严肃,道:“你我二人比试一番,倘若我输了,愿凭处置,倘若我赢了,还望阁下宽容放了船舱上的所有人,船舱上的财物以及货物你们尽可以拿走,如何?”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福森太郎听后,冷冷一笑。苏澈明仍然面带严肃道:“怎么?不敢?”
“好,小子你有种,我答应你,只要你赢了,我就答应放过船上的人,”福森太郎接道:“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福森太郎向手下甩了个手势,手下向苏澈明的脚下扔了一把长刀,苏澈明捡起刀,直接指着福森太郎。福森太郎迅速拔刀,直刺苏澈明。苏澈明在他的刀尖快逼近时迅速躲过,福森太郎顺势迅速回身挥砍,苏澈明亦迅速躲过,二人相斗,四周站着的人都看着,看得真是惊颤,二人的反应都很快,刀法也快。
福森太郎再次一刀刺空,随后迅速挥砍,苏澈明迅速跃起,翻跃其后,迅速出刀,福森太郎亦迅速转身指向澈明,二人同时止刀,众人皆惊,都生怕自己的人有什么意外。苏澈明的刀刃搭在福森太郎的脖颈,对方的刀尖则离苏澈明的喉咙只有五公分。
“我输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福森太郎道。苏澈明谦虚道:“承让了,彼此彼此,你我应该算是平手。”
“你过谦了,你的这一刀倘若轻轻滑动一下,我就没命了,而我的这一刀根本来不及刺进你的喉咙。”
说完,二人互相收起了刀,福森太郎愿赌服输,下令只将货物带走,钱财和人留下,但他却要将苏澈明带走,苏澈明为了保全他人,便答应跟他走。临走之时,仲和与他相抱,含泪告别,毕竟是多年一起的兄弟,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感情浓厚。
苏澈明因此来到了倭国,到达长崎后,遇到了福森太郎的妹妹罗川惠子,罗川惠子见其一身的武艺压制哥哥一筹,胆识过人,又对自己关怀备至,遂对其产生爱慕之情。而苏澈明来到倭国,人生地不熟,他需要找一个靠山在倭国立足,故对福森太郎兄妹都很敬重,而罗川惠子是福森太郎最宠的人,对她关怀也是为了更好接近其兄,进而得到其兄信任。
长崎城东街巷的一处豪华庭院里,院子里到处都是樱花树,形成一个小林园,林子下面的空地上,福森太郎正在与苏澈明切磋刀法,二人都是累得满头大汗,此时一清柔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连饭都不吃了?不饿吗?”二人扭头一看,是罗川惠子。自苏澈明来到长崎后,福森太郎只要有时间就与其切磋武艺,二人互教武功,一个教中国武功,一个教日本武功。
罗川惠子为了更好追求苏澈明,甚至放弃了日语,改说汉语。
二人见她来了,就各自将刀插在地上,来到石案两旁坐下,罗川惠子将饭菜放在石案上,还准备了两坛酒。苏澈明一看这些饭菜都是中国风格,福森太郎看着他惊诧的表情,隧笑道:“这可是小妹特地让在下请来的中国福州两名会做当地菜肴的师傅做的,尝尝吧。”苏澈明随即就开始品尝祖国的味道,他已经有一年没有尝到祖国的口味,
一年来,福森太郎知道妹妹罗川惠子已经喜欢上了苏澈明,也觉得苏澈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与自己的妹妹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遂有意撮合,苏澈明是个聪明人,当然清楚他的用意,但自己是个中国人,倘若娶了异国他乡的女子,将来又如何面对苏氏的列祖列宗。倘若拒绝或者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怕会得罪福森太郎,自己说不定就要客死异乡,自己一心要回到祖国创立的一番大事业就会付之东流。最终苏澈明为了前程,为了有朝一日回到祖国,不得不迎娶罗川惠子为妻,这将是他做的最违心的一件事。
成亲以后,罗川惠子很是顾家,为此她彻底放弃日语,一直都在说汉话,弃和服,穿汉服。但苏澈明却始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妻子,很少回家得早,每天都与福森太郎切磋武艺、要么就是在讲武堂练习日本武艺,每天都是很晚回家。每当福森太郎来到苏澈明的家中时,询问她过得怎么样,苏澈明对她怎样,罗川惠子便说自己过得很好。
宣德十一年十月,罗川惠子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苏澈明如同晴天霹雳,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心中始终希望不要怀孕。事与愿违,苏澈明也不想说什么了,如今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是返回祖国,落叶归根。罗川惠子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想念祖国,于是就劝说大哥福森太郎放其回国,福森太郎知道妹妹已经怀孕,此时倘若拒绝会惹恼她,这样对自己那未出生的小外甥和妹妹的身体都不好,于是就放苏澈明回国。
十一月十日,苏澈明回到住处收拾行装,他今晚要赶返回辽东的船,所以刻不容缓,罗川惠子看着丈夫脸上充满着喜气以及激动,自嫁给他后就没有见他如此高兴,便道:“你既然要走,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祝愿你能一路平安,不要忘了我们母子。”苏澈明知道着一定是她的劝说自己才能如愿回国,遂走近她,右手抚摸着她柔润的脸,道:“不会的,我会永远记住你们,待我回到中国,开创属于自己的大业后就派人来接你和孩子,等我。”这是罗川惠子自嫁给他以后第一次听到如此温馨的话,面露笑容道:“我会永远等着你,你一年不来接我就等你一年,五年不来我等你五年,十年不来我等你十年,一辈子不来我等你一辈子。”
随后苏澈明便拿起行装准备走出屋门时,罗川惠子再次道:“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就叫他博弈吧,字长鸣,希望他长大以后敢于与天下博弈,一鸣惊人,”看着她期待得眼神,苏澈明接道:“倘若是个女儿,你就自己取名吧。”
随后就头也不回得离开了住处,罗川惠子缓缓走到屋门看着他离去得背影,虽然心中不舍,但亦无可奈何。
宣德十二年(公元1195年)五月十三日,罗川惠子开始分娩,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本来是好天气突然就电闪雷鸣,倭国人都是一头疑惑,正当分娩艰难时,一声惊雷直击屋顶,一男婴呱呱落地,罗川惠子此时晕了过去,福森太郎进入抱起刚出生得小外甥,笑得合不拢嘴,于是就破例给这个男婴起了一个日本名字,即福腾川一。
男婴的降世使得天空昏暗、暴雨倾盆,大齐帝星瞬间变得昏暗,一颗崭新的星星光芒四射,但又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