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王二月吧？”
走在我左边这个警察问了句，他表情很轻松，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三十出头，皮肤白净，身上的警服看来很威严，一丝不苟。偏偏他脸上的表情，破坏了这套警服为他带来的庄严形像。
不等我说话，他小声说：“我叫王超，你可以叫我超哥，也可以叫我王警官，怎么称呼无所谓。宋爷托付我，让我在这段时间内照顾你一下。虽然你的结局是个未知数，不过在这段时间内，起码要把一辈子没玩过的东西给玩回来，最起码我是这样想的。”
他没有避讳，当着另外一个警察的面说了出来。那个警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扶着我的手：“想玩什么，想吃什么，你找我们俩就行。这个局子里面，超过一半的人都受过宋爷的恩惠。关于你这件事情，我们这种级别的插不上手，但在我们的地盘上，说你是皇帝你就是皇帝，说你是罪犯你就是罪犯。”
我伸出一根手指：“先给我来一条烟，我要软中华，剩下的想起来了再给你们说。”
黄超看着我，呵呵的笑：“不错，我真佩服你这份心态，你给我说句真心话，你就不害怕么？这件事情，八成的几率是死刑。除非你在省那边有人，否侧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看你的年纪，最多二十六左右，我在这里做了十多年的警察了，打交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我耸了耸肩：“那你打算看我有什么反应？跪在局子里面痛哭流涕的忏悔罪行么？这还不是改变不了我的结局，要我跪在地上忏悔下罪，我就可以免除一死的话，我无所谓的，想怎么跪都行。”
他摇了摇头，把我带到之前的房间。
没多长时间，黄超来了，他胳膊下面夹着一条软中华，从外面小窗口里面递给我：“这两天上会有刑侦大队的人来审你，能避开一些罪行就尽量避开，有些事打死都不能承认，你知道的。还有律师我们帮你找好了，宋爷的金牌律师，只为他打官司，帮他打赢了不少。”
“剩下的你想玩什么，给我说一声就行，小姐我也能帮你弄进来了。”
他笑着开口。
“牛，你穿着这身警服做这些事，就不会内疚么？”
他摇头：“习惯了，以前我立志要做个好警察，不过我来到局子上班，抱着天真的心态来的。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改变了，人活着，自己享受了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反正是个坏警察，做什么都不在乎的，你那边的朋友要是想打典，找人送钱，你可以帮我介绍一下。”
“我拿的钱越多，你的日子越好过，呵呵，你休息吧，等会儿李强会在这里守着，我们俩轮流换班。我得把钱打回老家给我的父母，宋爷出手就是大方。顺便去玩个一条龙。”
他对我的态度，包括说的那些话，好像是一桩生意。
我才转身，就看见牢房里面的人都在盯着我手里的软中华看，我笑着撕开了烟，每人丢一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抽着吧。”
猴子没有接烟，他就一个劲儿的看着我手里剩下那些，视线贪婪。
他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我：“我要你手里面那些。”
那个纹着血凤凰的男人也在看我，他没有说话，看样子他是这个牢房里面的头，大家都听他的。猴子这么做这么说，更多的是他的意思。
我看着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就笑开了：“做人不能贪心啊，这烟是我的，我给你们算情分，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在这里面，我的日子也好过一点是不？但我要不给你们了，你们就不能要。”
猴子往我走过来，笑道：“草，看把你牛逼的，有点本事，软玉溪都能给整到这里面了。”
我把烟递过去，笑着说：“你要能耐，你就来拿，拿走了就是你的。”
猴子脸色变了，伸手就要过来抢我的烟，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着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猴子嘴里哎呦惨叫了一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我那脚力气用的非常大。
我笑呵呵的抓起他的头发，拖到卫生间那里面，从那儿有个小石台，接着我收起嘴角的笑容，揪着他的脑袋往石台上撞。咣咣两下，猴子头破血流，我依然在撞，他两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不停的挣扎，嘴里在惨叫着。
牢房里面的人也不笑了，全部站起来望着我。
我放开猴子，转过身，笑呵呵的指着他们：“都他妈起开，谁过来我弄死谁，不信可以过来试试。”
听见里面的动静，李强从外面敲了敲门。
我开口道：“没事，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我接着抓起猴子的头发，用力的往石台上撞，他开始翻白眼，血液往头上出来，样子十分的恐怖。
“够了。”
这个纹着血凤凰的男人，往前大跨一步，推了我一把。
“小子，做事不要太绝了。”
我往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捡起地面的烟，笑道：“看把你们牛逼的，还有谁要？没事，还是那句话，拿走了就是你们的。”
这个男人把猴子抱到床上，看着他的样子，表情难看。
“没有人要了么？”
我问了句，看见没人说话，我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救人了，再不救得死了。”
李强打开老房门，从里面看见了不知死活的猴子，看了我一眼，隔着面无表情的把他背了出去。
“对了。跟我那一副牌进来，顺便拿点钱，还有啤酒吃的。我得贿赂一下这些狱友，别到时候合起来把我欺负了。”
李强点点头：“注意点，从这里面怎么玩我不管你，但这样的事请不能再发生了。”
李强扛着猴子走了出去，那个男人好奇的看着我：“身手不弱，估计没谁敢欺负你吧？说实话，我怕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下手没有克制，往死里弄。”
我嘴里叼着烟，做到他旁边，说道：“斗地主，炸金花，你们选一个。天天在里面坐着，除了去做做一些农活，剩下就这样了，你们不无聊么？”
他没有接过我的话，就一个劲儿的盯着我，过了半久，对我竖起大拇指：“不错，有点能耐，能使唤这里面的警察，在外面多少有点身份吧？这些年时间没有出去了，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兄弟，照你的本事，最多就是进来游玩几天，然后就会有人把你弄出去了。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好笑的看着他：“交易？你可别看我年纪小，使劲儿忽悠我。你从这里面带着，有什么筹码跟我交易，我要钱，你有钱吗？就现在，恐怕你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吧？还有我要别的东西，你也拿不出来，你现在就是个囚犯，就算我信了你，和你交易了，凭一个口头上的承诺，我敢相信你么？”
“而且，你看错了，相信你这个人很有本事，不过这次你没看对人。我是死刑，跑不掉的，现在送人家钱，都没人敢收。哥们儿现在泥菩萨，要是真能出来，带你一个也不是不行。”
他不说话了，视线变得愈发古怪。
正说着，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他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很思维的样子。看了一圈，问道：“谁是王二月？”
我站起来，他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笑道：“你好，我是宋爷请来的律师，专门帮你打这场官司的。你的资料我了解了，说句难听的，就你们坐下来的这些事情，火拼，私藏管制刀具，枪支，谋杀，勒索，很多很多，一起加起来放在古代能赶得上诛九族了。结局最坏是死刑，这场官司要打赢了，好一点也是无期，还是不能减刑，不能保释这种。”
我笑了笑：“无所谓，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个律师看着身后的李强：“能让我跟他单独说几句么？”
李强点点头，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自己从门口守着。
刚进去，这个律师就开口道：“这件事情很棘手，我就没有多大的把握。我也劝说宋爷了，打不赢的官司，就不要去浪费太多的精力。你说你想要帮你的一个兄弟洗白，我了解过，叫做秦武，很你一样的身份，也是通缉犯，你想帮他戏班，就得抗下他曾经做下的事情。这方面我有把握能帮他洗白，这样的结局就是你真的难逃一死，没有意外，没有特例，你明白么？”
“就是不要心存幻想，用你一条命，去换一个人的清白。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我只是一个律师，宋爷给我钱，给我富贵的生活，我就尽全力帮他做事，就这么简单。”
我点头：“叔，我想好了，帮秦武洗白。所有的罪行，我会扛下来。必要的时候，我就从里面自杀了，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帮我状告宋叔，我王二月这辈子欠他的，下辈子再给他还。”
他抬了抬眼睛，微笑道：“嗯，好的，我尊重你的决定，今晚十二点，省那边连夜赶来的刑侦大队会直接审问你。当地警方无从插手，也没有这个权利。然后你认罪了，会跳过正常的法律流程，直接运往省外行刑。说白了，就是上头不相信这里的人，出了这个省，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没辙，别忘记当初王龙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