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犯上作乱,啊······’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拳脚相加的‘砰砰声’便不断地回荡在空气中,顺便还带着人们因疼痛发出的呻吟声。
门口站岗执勤的士兵不是张扬带来的人,张扬的部下在这处军营本就属于客人,身上也不会有这样站岗执勤的任务。
命令是张扬发出的,这几位小兵听得清清楚楚,但没有人敢上前真的质询张扬,反而生怕事件波及到自己,一个个的身体都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对于里面的战况张扬一点都不担心,就算没有吕布的加入1000人数的陷阵营就足以抵挡一面,除非他们敌对士兵人数在他们几倍之上还用出车轮战战术,否则只凭借一拥而上的话,那些人一定会被陷阵营这些肌肉男好好教育一下的。
更不要说陷阵营也不是孤军奋战,还有2000普通士兵在他们身侧帮衬着,这两者一相加,就算是面对数万大军的正面战场都可进退自如,别说这种小儿科的打架场面了。
很快里面杀猪般闹哄哄的惨叫声、碰撞声就停了下来,想来战事已经有了一个结果。
果然也就在张扬在军营门呆足了20分钟左右的时间后,吕布骑着马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坐在马上吕布抱拳施礼说道‘县尉,军营纪律已经整顿完毕,可入营查看了。’
张扬点点头拍马进入营地,在前往校场的路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摔倒的、打破的物件,锅碗瓢盆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几个晕在路边的人,也没人去管他们就让他们在地上继续躺着。
庆幸的是,刚打完群架的现场没有出现任何兵器,别看杂七杂八板凳、木条、木勺、笤帚什么都有,唯独兵器这玩意不见踪影。
这样的状况倒是让张扬怒火中烧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至少这些人在挑事的时候依旧是按照军中的潜规则来的,如果这次真的出现蓄意坑害,到最后还用上兵器这种情况的话,张扬不介意杀几个人祭下旗,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可都是牧边活下来的老兵,是不能受到侮辱对待的。
既然现在情况还控制在闹矛盾打群架这个比较缓和的范围内,张扬这边自然也就没必要用那么酷烈的手段了。
其实张扬这次来军营,发现这边有情况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这就好比二人下棋,对手迟迟不肯落子,对手固然需要浪费脑细胞去思考这颗子落在哪里最合适,而咱们自己也势必会浪费更多的脑细胞去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为了全盘考虑这个脑细胞浪费的可不比对方少多少。
这是体力上的事,换成心里层面,这种不确定性也挺折磨人的,一般意志不太坚定的光自己胡思乱想都能把自己整疯,所以对于现在的张扬来说发现自己的对手出招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不大一会张扬就来到了更加乱糟糟的校场里面,校场一边是身姿笔挺、队列整齐、器宇轩昂的士兵,另一边则是倒在地上尽情哀嚎的败军之卒,冰火两重天既视感油然而生。
看到张扬过来,吕布高声喝道‘敬礼~~~’
‘哗啦’一声,左侧这边队形整齐的士兵齐刷刷的抬起右手手指并拢,掌心向下,对着自己头顶45度方向刺出,动作整齐划一美不胜收。
其实当时设计敬礼动作的时候,这个动作是最后最后那个选项,前面有好多例如捶胸礼啦,解放军牌举手礼等军礼,只是都被吕布、高顺等一干武将放弃掉了,原因很简单敬礼姿势不够清晰明确。
这个清晰明确指得是让人看到手中没有武器的清晰度和明确度。
军礼本就是在冷兵器战争中应运而生的,就是为了让同胞或者敌人知道自己没有恶意,就是要给人展示一下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的样子,最终形成了军礼的传统。
热兵器时代,两人之间距离都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敬礼了,要是真干点什么敌对行为,根本也躲不开,所以热兵器时代这种军礼更多地是一种象征意义。
可冷兵器时代就不一样了,把自己的右手亮出来表明手中没有放置任何可以隐藏起来的短兵器,就成为了表达善意最直接的做法。
简单点理解,实用性成为这一时期选择军礼的主要标准,最终层层挑选,二战德式军礼便成为了匹黑马,得到了一众军官的追捧,张扬势单力薄阻挡无果最终也只能无奈妥协。
吕布、高顺等人肯定不会知道这个军礼背后残酷的故事,张扬更不可能没事找事的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们听,于是这个军礼便在张扬麾下的军中普及开来。
众士兵向张扬行军礼,张扬虽然心中感觉非常别扭和不自在,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出右臂45度斜指天空,回应了一个军礼。
张扬回应过后,这些士兵这才把手都放了下来,双手放于大腿外侧军姿站的笔直,军人独有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扑面而来,让对面还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士兵不由自主的把声音都放低了。
巡视完了自己这边的部下,张扬还算满意,前排的陷阵营士兵就不用说了,他们日常训练量是最大的,军姿也是最笔挺的,后面那些新入伍的射手团成员也不差,二者差距也就只是在体型上而已,可见魏续、侯成、曹性三人都没有偷懒,要知道他把这支射手团带出来的时候才是他们刚刚成军的时候,别说战斗力方面的训练了,军容军姿方面的训练用时都还非常短,现在这方面已经差不多能和陷阵营持平,可见这一路之上大家都是用心了的。
想到此处,张扬开始四处打量,半天了只看到这些士兵,三位武将却没见着。
很快他就知道这三位武将在忙什么了,因为三人把一个鼻青脸肿,整个脑袋肿成猪头状的汉子抬了过来,想来这位就是刚才叫嚣的那个领头的了,如若不是那个领头的小头领也不可能让自己这边三位武将出面伺候他一个人不是。
伸手打断了魏续想要上前禀报的举动,张扬缓步来到这位脸肿到惨不忍睹,脑子却很清醒的武将身边玩笑般的说道。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也不用知道你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眼前的这些人是面对胡人十数万大军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主,是面对敌军千军万马奔腾过来都会抵住自己战友后背的士兵就可以了,所以啊,不管你因为杂七杂八的琐事挑事,还是因为什么人亦或者因为什么利益挑事,你眼前这人士兵是都不会惧怕的,同时我个人而言,我最喜欢挑刺头了,下次或者下下次你还会是这个下场也许还会更惨希望你心里有着个准备,对了,你应该安心,因为你们没有主动用兵器,所以这次事件性质也只是打群架而已,你知道的,军中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一般都是小惩大诫,刺史大人问起来我也会这般如实回禀的,你可记住了?’
听到张扬这么说,那双眼肿成一条缝的武将拖着沉重的脑袋忙不迭的点头,只是动了两下好像牵扯到了伤口,疼的身体又开始抽搐了。
张扬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只是个小官,上命难为,我跟你透个底,你在坚持坚持,不出半个月我这批人就会撤出这个营地,到时候你也就不用被推倒风口浪尖上了,至于这段时间怎么做我想你一定会找到最合适的做法的对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也是考虑到对方应该也没办法利索的回应了,随后张扬起身来到另外一边哀嚎的人群中,挑了几个受伤较轻的,让他们把这个武将给抬走了。
那边的小头目一离开,倒在地上或装的或是真伤了的人就都齐刷刷的起身迅速的离开了现场,直把偌大个校场都留给了张扬。
魏续再次走上前来打算和张扬攀谈,再次被张扬打断,他身后就站着有些羞愧的侯成。
张扬目前这支队伍中,除了周仓这个私盐贩出身的军官外,正统军官出身的人里面侯成是最晚加入的。
他加入的时候张扬所有的部下已经面对过十数万鲜卑敌人的洗礼了,少了这么一场军事行动,让侯成融入进集体的进程慢了许多,同时信心、霸气这方面的心里素质也差了许多。
本次来到晋阳的队伍中张扬最大其次吕布,结果这两人都在城里忙着事情,真正安顿军营内士兵的还是魏续、侯成、曹性三人。
曹性刚刚加入没什么发言权,魏续是个老好人一般不主动承担些什么,所以整个部队目前实际的领导者是侯成。
很显然信心的缺失让他领导这支队伍在和对面晋阳城驻军进行冲突的时候一直落于下风。
不用怎么了解,从对面武将刚才那么嚣张的话中张扬已经明白了这些道理。
所以此时他心中是有点生气的,不过也明白侯成缺少些经验,所以这股怒气就只能憋在心里,这才很不客气的打断了魏续两次说话的意图。
魏续虽然是个老好人,但却是个精明的老好人,侯成的错误和张扬的怒气他心里都明白,两次想要发言其实也是想着要缓和气氛的,结果张扬没给他机会。
侯成羞愧的点也是这个,觉得自己有点太丢人了。
好在张扬到底是个明白人,知道侯成目前还没办向其他人那样‘跋扈’起来,所以也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已经从刺史府搬出来了,这次来就是通知你们我的新住处的,如果有什么觉得为难的事情就到我的住处通知我,我给你做主,脊记住,咱们并州男儿没有人敢在面前提个,怂,字。’
侯成也不多说什么,重重的点点头,随后抱拳行礼答应了下来。
‘好了,闹也闹完了,烂摊子就留给他们自己收拾吧,各位哥哥请点起自己本部人马,咱们今日训练要走的远一点,有可能会在野外露宿,所以按照战时进行两日份的物资准备工作,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到者,准备不齐全者,军法论处,解散。’
随着张扬解散二字出口,哗啦一声,原本军姿整齐的队列瞬间便四散开来,各自忙活去了。
看着这些匆忙中还带着有条不紊风格的士兵,张扬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