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洞口水石浅,潺潺泻绿蒲。缘溪进岩窦,阴黑人境殊。中言有物怪,蟠蛰春来苏。霖雨虽有意,风雷莫相扶。风霜自鼓荡,不久当何如?欣幸禅林近。(《和滕公游穿山洞》梅尧臣)
走进洞口一刹那,一股夹杂尘土味的阴晦扑面而来。借着洞外的光线,长大看见头顶是一块呈大拱弧形的巨大岩石,仿佛就是一个大锅盖从天而降。洞里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自然堆砌着在两边,中间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往洞里深处延伸。
长大顺着小路往前走。洞中时宽时窄,宽处可容五六个人,窄处弯腰侧行,手碰到的石壁湿湿的。刚走一会儿,变成下坡路,脚下也变成在岩石上凿开的石阶。
顶壁泥石嶙峋,两边山石越来越大,犬牙交错,犹如巨兽在侧,阴森森,黑沉沉。突然脚下被什么划到,长大“嘶”一声咧嘴巴,一阵疼痛从左腿上袭来,长大蹲下摸了摸,手湿漉漉,原来被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划到。
“咚咚”,长大神经绷得紧紧的,只有心跳声,只知小心地一瘸一拐顺着台阶而下,都忘记走了多久.....
当绕过一块巨石,眼前豁然一亮,长大心情放松不少。但见岩顶裂开一罅,就像是利斧劈开一样,相去不满一尺,长约50多米,从中漏进天光一线。
岩顶离地约有十层楼高,地势北高南底,山洞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石壁如墙,古朴天然,空旷雄伟。
长大心情莫名,他惊叹自己从小在这长大的地方,竟有如此的奇地。南面那堵巨大的石墙,在离地约一米高的地方,明显地被人为凿开了一个直径约10米左右的圆形大洞进行采光。外面瀑布轰鸣,山鸟空啼,峭石凌风,云雾弥漫,真像是仙人所在。
青石桌、石凳、石床、石板、石案、石龛.....洞内各处有序摆放着,上面皆铺着一层厚厚灰尘。
“喂.....”
长大大喊,结果石壁反弹的回音在他耳朵边嗡嗡作响。诺大的山洞里只有一个渺小的他在四处转动。
清澈的泉水从西南角的岩缝间汩汩涌出,汇入一个小小石池,那里池满却不见溢。池边岩石缝有一株绿色的奇草,形曲不直,枝干上盛开着几朵鹅黄色的小花,花瓣中点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玉露,云烟氤氲。
洞内东南角还凿有一个没有门的石室。长大走到近前,抬头望着石室上方,那上面隐约刻有字迹,但痕迹早已风化侵蚀模糊不清。
外面的石洞内光线明亮,里面的石室里幽静昏暗。
此刻石室靠里角落有一张石床,旁边有一个石墩。石床上盘膝坐着一个人影!
.....
“倩倩,你说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啊?”奶奶坐在堂屋里的旧摇椅上,身下的摇椅咯吱咯吱地晃着。
小妹名字叫李倩,她正擦着桌子,心里也在想着。哥哥平常早上去砍柴,上午就回来了。可今天奇了怪,现在晚饭都做好了,还没回来。小弟也奇怪哥哥这么久没回来,下午时去后背山上找哥哥去了,也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妹正想着,听到奶奶问她,正要说什么。
“走,我们一起到后背山上去看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奶奶没等她开口,就接着边说边手扶摇椅站起了身。
“婆婆,你就在屋里坐着。弟弟已经去找了,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呢,我去接下他们。”小妹连忙拦到奶奶。
但奶奶担心着孙子执意要跟着去,小妹没拦不住。
两个人来到村口的大树下眺望,村子后面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此刻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长大.....”、“哥哥.....”、“小远......”
她们走在田间小路上,不断大声对着前面的山呼喊。
一前一后,渐渐落山的太阳把两人照在田间的影子越拉越长,空旷的山头传来阵阵回声。
小山头上有个小草坪,小妹扶着气喘嘘嘘的奶奶坐在草地上。
“到你大妈那里去看下。”半晌,嘶哑了喉咙的奶奶对小妹说。
村后有山,山上有很多很多的树,树有的高,有的矮,高的像大人,小的像小孩,树下有坟,坟有很多很多,它们一座一座接一座。
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土堆,一块小石碑,旁边有几棵树荫蔽。长大小时候经常独自来这,后来常年在外不太常来了。
小妹扶着奶奶刚到这里,天快要黑了。长大没有在这里。
“哥哥.....”、“小远.....”小妹时不时地呼唤着,呼唤中带着焦急和悲痛。
夜幕即将笼罩大地时,隐约听到那头的望仙山有声音传来。
.....
太阳快落山时,小远是在爬望仙山的山脊处碰到哥哥的。
“哥,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哥!我来帮你拿刀。”远远看到哥哥,弟弟那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有了着落,但突然看到长大浑身上下沾了泥土,口耳眼鼻间边似乎还留有没洗干净的血痕,不由担心地问。
长大看着满头大汗、声音沙哑的弟弟,自责地摇了摇头。然后到山脚溪边把血痕擦洗干净,并叮嘱弟弟别乱说。
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往回赶的路上,两兄弟听到了远处小妹熟悉而又焦灼的叫唤.....
顺着弯曲的小路,小妹微笑着说:“天都黑了,我们回家去。”
回家,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字眼,温暖得如同‘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