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门开了,雾气顺风散开了。
叶落刚洗完澡,头发和睫毛湿漉漉的。水一滴一滴滴下来,瓷砖地上的水迹映出少女婷婷玉立的身影,她身材纤细、脸庞红润、皮肤如玉石一样洁白。
父母值小夜班,又是一人。
“呃……”
手机响起来。
她看到屏幕上来电联系人的名字,眼里浮过惊讶。
“……”
“姚威……”
“下楼……”
“……”
(贰)
我,白霜,最近知道了不少蒙尘的真相。
之前一直好奇,姑父生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每月都给我生活费,原来,他曾经和我母亲发生过故事,是我,姐姐和洛祺泽的爸爸。而且梅良玉压根就不是我姑姑,是因为之后家里有什么变故,我爷爷奶奶强制性嫁给我爸的,具体姐姐就没告诉我了。
我到现在都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和洛祺泽,而当洛祺泽知道了又瞒着我。
信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马克思教育我们要怀疑一切。
但现在我索性不去理会。
有些人,有些事,对其越在意,越上心,就容易受伤。人生像一场盛大的捉迷藏,捉弄着迷路的人们。有时候,当我们真正放下了,找不到的东西,便会浮现全貌,想要的得不到,得到了不珍惜,这就是捉迷藏胜利者的做法。
我的现状是和我国色天香的白漪姐姐,以及从美国军校回国的孙子浅同居。他们既在北京租房公寓的邻居,也是很好的朋友。
我姐是北大的学生,今年大二,典型的高分低能,那情商,和洛祺泽比简直像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至于孙子浅,军二代出生,没有严肃之象,没有敬畏之心,就一愣头青,不过也许是刚刚高考结束,想皮一下,放飞一下自我。人品还不错吧。
我们三现在同居,在西城人才公寓。
起起伏伏,悲悲喜喜,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一个学期就这么草率地到了最后,而明天是期末会考,我看来,这是为下一学期的埋下的伏笔,或者说彩蛋更合适吧,因为下学期,我离开原先的学区房,也意味着要转学。
转学,就意味着分别;而明天,就是最后的最后,初一下期末会考。
(叁)
“抱歉啊,”姚威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菜单:“考试前一天晚上还来扰你。”
欧阳姚威让叶落下楼,约她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灯光柔和,周围幽静。
“没关系的,”叶落头发还没干,笑:“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这家咖啡厅是我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介绍给我的,味道不错。”
“啊,”叶落对姚威像从前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我们聊点什么好呢?”
“聊聊白霜吧。”欧阳姚威道。
“这,”叶落轻轻皱眉,道:“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嗯,他家里出事了,下学期他就会转学。”
“什么!”叶落一阵惊慌。
欧阳姚威看着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孩,不免会失落,眼底有一丝荒凉,一些寂辽。索性偏过头,不去看叶落的眼睛。
“具体我不清楚,但消息是真的,句句属实,我那天送作业看见白霜的家长在校长室里谈这件事。”
“唉,天有不测风云吧。”
“对了。”姚威脑里突然跳出一件事。
“还有什么吗?”叶落好奇道。
“你,白霜和章遥老师还有你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上回因为这个我跟白霜起争执。我现在云里雾里的。”
“呃,”叶落道:“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这个年纪不是对男女关系比较敏感吗,而章遥老师正好带我们802班和你们704班,然后居然有人去告我和白霜早恋!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人怎么会产生这奇怪的想法。你也知道章老师的性格,从来不在乎学生的感受,就去告诉我妈妈,最后我妈妈比较在意我的成绩,就强制性地不让我理白霜,母命难违,我真的是对不起他啊。”
嚯,白霜是把我当成那个告状的人了!欧阳姚威总算是明白了,眼前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姚威扶了扶眼镜,道:“还有一件事……”
“你问。”
“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吗?”
欧阳姚威这种性格一般是不会主动问这种问题的,但今晚他是下定了决定,鼓足了勇气,想把一切问个清楚,查个水落石出。
真是固执的,锲而不舍的孩子气啊。
“记得。”
沉默。
姚威本来连表情和呼吸,甚至心跳都排练过,但现在还是接不上话来。
“可无论和我有婚约的人是谁,有多优秀,多完美,我妈妈都不会同意的,因为我不够优秀,不够完美啊……”
……
果然是这种答案是吗,姚威想。
只不过,虽然是意料之中,却是情理之外呢。
起风了,刮走了空中所停滞最后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