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学校中一半是学生青涩的欢声笑语,一半是他们影子中蕴含的宁静。一望三千世界,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唯有这西城中学的树荫下,我才能得到一丝宽心。
我,名白霜,我算是留守儿童吧。还有,关于学习,说句实话,我有些厌学,毕竟初中嘛,一个字:累。虽然厌学,但有一点与大多厌学者不同,说来倒也怪:不学也罢,只要学上,我的效率会是别人的十倍,甚至百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我的成绩还搬得上台,说得过去。所以理论上讲这不是厌学,而是懒……
啊,我居然说出来了,是不是有点直接?是个严肃而沉重的问题。
(贰)
白霜靠在树上,半睁双眼,斑驳的树叶影印在他脸上,沐浴阳光的部分,好似一块块琥珀。白霜有股与其它同龄人不同的冷静气质,有些老成,这气质,像线,像流沙,如影随行。
上课铃惊走了树上的鸟儿,一瞬间,校园只有一片冷清,像从没有热闹过一样。白霜走进教室,数学章老师手里捏着考卷,正朝着一个同学咆哮,见白霜进来本有怒火的眼神露出几分温和。
“不错!满分。”
教室中顿时响起掌声,白霜以经习以为常,但当掌声结束时,他并没有忘记说一声谢谢。
(叁)
上课的时间对于“尖子”永远是短的。
下课了。
白霜整理着书包,风吹动他的发稍,他用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长指甲裸露在阳光中。
(肆)
白霜踏进姑姑家,大小适中的一座独立小二楼,是二手房,被上一任主人打理得很别致,粉红色的墙漆涂上去很久了,但还是很亮眼。
但对他来说,温暖过吧,但现在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温馨的背景需要音乐,温暖的气氛在于里面住着什么人。
白霜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放书包坐下来休息一下,而是走进卫生间,拿出自己的脸盆,放满冷水,弯下身,一口气把自己的头沉浸下去,沉下去很难,浸在其中虽然是要有警惕性,但是也会很放松,眼中有感觉,很抽象,像,天空是黑色的大海。
但放松只是一两秒的时间。
白霜屏住呼吸到了极限,变会猛得抬起头,满面都是水,头发不停地向眼前渗水,睁不开。但这样做会让头脑始终冷静,清醒。因为,在面对生与死时,紧张会让我们更加沉着。
白霜坐在餐桌旁。他感到椅子上刺骨的冰冷,他自己倒不奇怪,为什么已经在姑姑家住了那么多年,还会如此不习惯。
“吃完了,滚去上课!”姑姑一脸嫌弃,厌恶,“搞不懂你姑父怎么对你比对他自己儿子还好,还花钱给你报班?”
“要不是法院那群狗东西把你判给我,哪个人想养你!”她又补了一句。
没等她说完,白霜快步走出家门,扫了辆小黄车,在漫长又窄的小径上远去。
(伍)
到了一座四合院前,他停下车。爬山虎爬满了青砖墙,一层绿色之上,蔷薇的粉成了主要颜色。绿,粉这两种本不和谐的的搭配,却被人照料得如此精致,别有特色。
白霜背着棕色的跨肩包,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奇花异草的院落,中间的小圆桌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壮年男人,他体形微胖,眼镜里一双明眸,好像能看透一切。
“汪老师好。”白霜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他知道关于自己的成绩,汪老师功不可没。
“嗯,介绍一下,”男人轻拍身边女孩的肩膀,“这是你师姐,叶落。”
(陆)
没有谁能成为真正的天才,表面的轻松背后,往往有一个勤奋补习的人,也所谓“苍天不负有心人”吧,在白霜的影子里,有着所有人青春的烦恼与认真。
(柒)
那时我也不知道,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从那一刻开始,也就是听到叶落名字的那一刻起,将不再乏味,反成了真正的青春,从小到大我干的除了考试之外的事,不是让别人觉得蠢,就是自己觉得尴尬,久而久之,我也自然对生活没有什么兴趣。
但之后回忆起来,我觉得吧,那时我干得最漂亮,也是自己认为最赞的事儿就是认识小叶落,每天早上故意早来学校早读,还把声音放那么大,想引起她的注意,你们说是不是特别傻?
再然后呢,眼保健操我总想在管理员不注意时溜到门口向外面看,叶落几乎都会经过走廊,被管理员发现,我就找各种理由,以至于后来他索性不管我了。开始我以为叶落是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什么的,后来才知道她是去上厕所。不过其实什么都差不多,因为我喜欢她的背影。
当时我还单纯以为我是喜欢她的背影,后来才知道没有“的背影”三个字。
我就是喜欢她。
(捌)
有些无聊的人会来问我:“白霜,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当时聊得太多,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无话可说吧?”
我知道这是调侃。
而我的回答却总是沉默,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如果当初保持距离,控制住不经意的回眸一笑,也不去表达出心里的感觉,也许情况会比现在好多了,但又怎么会有这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又怎么会有这份美好且无价的珍贵回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