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蒸腾的山间,一条瀑布如倒挂的银河,直从高崖落下,在山谷内积成一潭湖水,碧波荡漾。
一个巨大的箩筐此时正位于湖泊的中央,装着昏迷不醒的江流儿,随着瀑布的冲击来回荡漾。
望着此情此景,依依的脑袋已然挂满了黑线,冲度一凡道:“师父,您确定这样对师哥管用吗?
度一凡自信一笑,道:“放心吧!你师哥就喜欢这种调调,不信你看,他不都笑了吗?”
依依定睛一看,江流儿已然被摇的龇牙咧嘴,依依不由怀疑问道:“师父,您确定师哥这是在笑吗?我怎么觉得师哥他像是要吐了。”
“怎么……”度一凡还待辩解,便见箩筐中的江流儿忽然翻身坐起,趴在箩筐沿上就哇哇的吐了起来,让度一凡不禁有些尴尬。
依依却面露惊喜之色,急忙将连接着箩筐的缰绳往岸边拉,一直将江流儿拉至岸上,这才一面去抚吐的有些脱力的江流儿,一面喊道:“药师伯,您快过来,师哥醒了。”
说话间,一名游方郎中打扮的老者拎着一杆风帆便走了过来,拉过度一凡的手腕把了把脉,点了点头道:“嗯,尚还有些体虚,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依依闻言松了一口气,赶紧问江流儿道:“师哥,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赶紧对药师伯说?”
江流儿晃了晃脑袋,缓了缓胃中的不适,这才定睛看了看老者,见极为面生,便问道:“这位药师伯是?”
度一凡闻言急忙解释道:“你师祖道清真人一生收了五位弟子,你药师伯排行第二。”
老者闻言捋了捋胡须,江流儿连忙见礼道:“师侄见过药师伯。”
“嗯,师侄不必多礼,你且在这山谷好生将养,师伯再去为你采些草药,调养月余便可痊愈了。”
说着药师伯便站起身来,向着谷外而去。
江流儿见此连忙摇摇致谢,接着自觉恢复了一些体力,便向左右张望,见山谷内只有度一凡和依依两人,便问道:“师娘呢?”
依依闻言一噘嘴,怄气道:“你还好意思问,师娘为了你,不惜耗费近千年的法力,为你用佛家真言讲法,助你成道,如今正在闭关恢复法力,你倒好,刚长了些本事,便去与人好勇斗狠,白白浪费了师娘的苦心不说,连师父辛苦为你接续的……”
“依依……”度一凡忽然喊了一声,令依依意识到已然失言,急忙住嘴不说。
不曾想江流儿这时开口言道:“师父,其实你不必再瞒我了,你有一次醉酒,早已将我乃是天生绝脉的事实告诉了我,是我明知故犯,怨不得旁人。”
依依闻言瞪大了明眸,吃惊的叱问道:“师哥,既然你明知自己的身体禁不住法力的僵持,你为何还要那般逞能。”
江流儿闻言苦笑一声,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依依闻言一噘嘴,道:“呸呸呸,活该,师哥你就是活该,我就不该关心你。”
度一凡此时却插嘴道:“流儿,你可不能诬赖为师,为师何时喝醉过酒?”
江流儿闻言一咧嘴,道:“师父,您忘记了,有一次咱们进了一个村落,你与一个老汉打赌,老汉说那村东头的寡妇屁股上有一颗黑痣,你偏说没有,便赌了一瓶酒,你们用法术验证过后,是您输了,您就把那酒喝了,不想……”
江流儿正要往下细说,不想度一凡忽然咳嗽了一声,道:“好了,为师已然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往事不堪回首,不必再往下说了。”
依依闻言撅了撅嘴,道:“老没正经的,师父,我且问你,师哥今年方才七岁,就急着给自己找媳妇,是不是您一手带歪的。”
度一凡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道:“小小年纪,别胡说八道,你师哥之所以如此早熟,还不是赖你们师娘逞能,将根本佛法早早传授,以至于你师哥宿慧大开,这一年的心智变化顶的上旁人十年,能不寻思找媳妇的事吗?”
江流儿闻言尴尬的红了脸,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依依,你青青姐2呢?怎么一直不见她出现。”
依依闻言又撅了撅嘴,道:“就知道你要问我姐姐,放心吧,她去向祖师婆婆求药去了,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她,想来她不久便会回来的。”
正说话间,山谷内草木倒伏,一道人影极速向三人靠近,江流儿面上一喜,以为是青青回来了,却不想出现的竟然是刚刚出去的药师伯,身上背着一个彪形大汉,面色极为严肃。
待药师伯将那彪形大汉放下,山谷众人都吃了一惊,为何?盖因这彪形大汉便是众人极为熟悉的铁师叔。
药师伯此时拉过度一凡,示意度一凡查验铁师叔的伤势,度一凡蹲下身来细细摸索,不久便神色凝重的望了药师伯一眼,道:“是贪狼,盗走了老五的心脏,应该还不久,尚有一丝抢回来的希望。”
药师伯凝重的点了点头,道:“该如何行动?你来拿个主意。”
度一凡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场中,道:“我与流儿去找贪狼,你和依依留下。”
依依闻言大吃一惊,喊道:“师父,你莫不是骇了失心疯,师哥大病未愈,怎么可能有体力去救人呢?我陪您去便是。”
度一凡坚定的摇了摇头:“此事干系一件大事的因果,非你师哥陪我去不可,再说,你也太小瞧了你药师伯妙手回春的本领,你师哥此时只是不能妄动法力,陪我走走山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江流儿闻言点了点头,道:“师父,我陪您去,铁师叔平日对我视如己出,恩深义重,他如今遭难,我焉有不出头的道理?”
说着便站起身来,随手摘下一个粗直的树枝,用君言切削成木杖,拄着跟随度一凡,向着山谷外缓慢行去。
依依见此也没了阻止的理由,只好嘟着嘴自己生自己的气。
咱们单说度一凡一行,两人出了山谷之后,便向着东方而去,一路上度一凡不曾有一丝迟疑,就仿佛这宛如迷宫般的山路上有着什么看不见的指引。
两人就这般蜿蜒前行,不一会儿便将山谷抛在身后,一个时辰后,度一凡终于停下脚步,两人已然来到了一片密林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