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月的葡萄园,是最热闹的,蓬勃的热气将葡萄蒸得香甜,这时的果皮厚颜色深是酿酒良品,果农们唱着小曲聊起天在烈日照耀下劳碌。一个十六七岁焦茶色头发的男孩向人群跑来,白净的皮肤因阳光的照射而微微泛红,简单的白色T恤印着青草气,面上带着笑干净而腼腆,很是有感染力,这样模样的男孩有哪个少女不会为之心动呢?但比起这,他手中的美酒似乎更是让果农们动心。
酒香引来了大家的关注,迪伦大叔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以八字步的走法奔向卢克。“您要先来一点吗?”卢克棕褐色的眼睛溢满笑意,迪伦摸了摸肚子,探头望向罐中,紫罗兰色泽的酒水在里面微微晃动,甜香的酒气使得迪伦不自主地咽口水“我先来一口吧,伙计们”还没问完,迪伦就接过木勺一饮而尽,余香环唇久久不得散去,“卢克,你妈妈的酒酿的是越来越好了。”迪伦将木勺递给了身边的撒桑,大家伙也纷纷聚集起来,在树荫处休憩。
“这天可真够热的”撒桑擦拭鼻尖的汗珠,脸被晒得通红,用手似乎想扇这烦人的热气,也顺带帮坐着一旁的卢克扇了凉风,“听说你和你母亲要去纽约吗?”卢克坐在长木藤椅上,点了点头以表肯定,眼神略带闪烁“她认识了个很好的男人…”卢克望着眼前人关切的目光,犹豫再三“我希望她能幸福”
“卢克你是个好孩子”撒桑抚摸着他微卷的焦茶色头发“你母亲会为你自豪的。”
迪伦大叔不知从何人那抢来木勺,走到卢克身边,“我们可都舍不得你们母子俩。”
撒桑瞥见迪伦醉醺醺的走向前,一脸嫌弃“你是舍不得这些葡萄酒吧”
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毕竟卢克母亲酿的酒可是绝顶可口,不然怎么会使得大律师查理从繁华的纽约千里迢迢来到埃吉桑呢?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一见钟情,花费一年时间抱得美人归呢?
分发完酒,就已经黄昏了,卢克将酒罐放回仓里,就奔向他的秘密花园。那里也说不上神秘,但对于卢克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小天地。从六岁那年,父母离婚,幼小的卢克发现了这,翠嫩的鲜草散发出的淡淡香早已刻入卢克的身子,乱风吹入树林,那有棵的柏树比其他树都要高,卢克坐上树干,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太阳透过云霞释放最后一道光,渐渐与山同行,麻雀也都归了林,在枝叉上叽喳乱叫,夹杂着叶片簌簌低语,声音是细小到卢克可以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声。少年半眯着眼,慵散地倚靠斑驳的树皮上,看得出他很喜欢这。
“卢克!”清脆的少女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卢克睁开眼,看见的正是苏珊,她是酒厂主的女儿,从小和卢克一起长大,生有双碧蓝色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其余五官倒是平平无奇,特别是那鼻子,像是大蒜,但这并不影响苏珊的可爱,毕竟那肥嘟嘟的婴儿脸能换来不少人的亲切感。她两脚一蹬,想要爬上树,却是徒劳,卢克不禁笑出声,将手搭在树干,向下一荡,三两下功夫就下了树,看着苏珊狼狈的模样“你来这干什么?”苏珊微微一愣,虽然卢克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这张脸却让她一点适应不起来,当初的痘痘侠怎变成英俊少年的,而自己却是越变越丑。苦恼之余,苏珊目视卢克的眼睛“你明天要走了,我来送送你。”
卢克低下头,棕色的眼瞳里映出她的蓝眼睛,“我明天走你今天来送我。”他们并排走上回家的路,这条路足够长。“明天我要去祖母家,送不了你了。”苏珊踏着青草,身子朝卢克靠了靠,两人很是亲密,活脱的像是姐妹一般。卢克确实是男生女相,直挺的高鼻梁,阴柔的下颌骨线条,唇色偏粉,颧骨适中,苏珊总觉得在哪本画集上见过他。
卢克松垮步子,两手自然垂下,眼神中带着遗憾“不来也好,省的麻烦。”苏珊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很舒服,十年的朋友了,离别将际,卢克却不外露出情绪,虽知他性格如此,实在有点伤心“我们会想念你的”
卢克抿了抿唇,犹豫再三“我也会的,苏珊”说完伸出青葱般的手,一脸郑重的看着她,苏珊免不得觉得有趣,与他郑重的握手,没办法,谁让她交了个怪朋友呢?也许,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第二天天刚亮,卢克与母亲还有查理起程前往纽约,送别来的都是酒厂的人,还有卢克的朋友,他们给了卢克一张纪念照,卢克站在右上方,旁边有苏珊,盖玛尔还有…与他们一一道别后,他们上了飞机,这是卢克第一次坐飞机,飞机噪音很大,母亲和查理注意到了卢克的不适,便让他坐到了窗边。
卢克望着地上的人从大到小,直至登上云霄,橘黄的云在卢克眼里穿梭,仿佛自己就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鸟,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未来也许没那么糟糕。
查理的家坐落在纽约最繁华的长岛区,柏油马路被雨水冲刷翻新,潮湿的空气与埃吉桑那边的完全不同,卢克嗅觉敏感,这里是新生的气味没错。查理带他们来到一幢别墅,外形方正漆上黑白色颜料,木栅栏围起了四周,平整的草地像是每日都被打理过,查理打开门,用门侍的姿势迎接“亲爱的艾玛女士,卢克先生欢迎到家”母亲的眉眼与卢克相似,更多了一分柔魅,水波似的眼睛打趣地望着查理,一手将卢克挽住,“以后这就是我们新家了,卢克”
卢克环顾四周,屋子宽敞明亮,墙上挂的油画,门前的三角钢琴,颇有艺术的氛围,淡淡的古龙气息漂浮在空气中,像是独居男人的味道,精致的落地灯亮起光来,查理带着卢克去上二楼给他准备的房间,站在门口“就是这,学校安排好了,欢迎来到新家。”查理拍了拍卢克的肩膀,卢克眉头微皱撇过身去,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肩膀,尴尬的氛围使查理寒暄几句就下了楼,卢克拿起方皮箱走了进房间。
这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卢克最喜欢的蓝色被刷上了墙,床上摊放好夏季的新短袖衫和短裤,压在衣服上的是索尼的微单相机,黄色的便利贴写道:搬入新家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在埃吉桑时,卢克就心心念念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却从未开口要过,在之前的校园展览,查理和母亲前去参加,细心的查理早已记录下卢克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