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各家后,所有人由于马车颠簸,都梳洗过后倒头就睡。接下来,四人像在重新适应京城的气息,不似之前那样活泼,躲在家中各行其是。
悄悄的,春来发几枝,青山灼灼,满堂翠绿惹得人心情大好。可跟着春天来的还有春雨,春雨频繁将至,忽大忽小,京城中青石陌巷都变得潮湿,岸边倒挂的杨柳被风雨打的更加低垂。
尹空青肘着脸坐在门槛上,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发呆,雨滴倾斜着打在房梁上而又调皮的顺滑的流下去,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格外动听。
仲里笙也扶着门栏向外看了看,“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到处黏黏腻腻的,十分不清爽。”
“是啊,我也讨厌下雨,阿笙,这算是我们的共同喜好了吧?”
“是啊。”仲里笙被尹空青撒娇的语气逗笑。
“唉,下雨哪都不能去,在家好无聊啊。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京城太小了,我真想去京城以外的地方逛逛。”
“以后都会有的。”
“不,怎么会,依着娘的想法,再过两年我就得嫁人生子了,此后天天围着孩子公婆和夫君转悠了,哪还有自己的玩乐时间。”尹空青长吁短叹道。
可不正是嘛,女子生来只得做生孩子的工具,哪还有自己的自由。空青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呢?婶娘定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的吧,宠着她哄着她,一辈子都是掌中宝生活的快快乐乐的。可,自己呢?仲里笙不由得忧虑起来。罢,长路漫漫人生苦短,且走且看吧。
“若不是娘,我真想时间到了就去做个道姑,没人看管我,不用生孩子,听奶娘说女人生孩子非常痛,有的男人还不疼惜他的孩子,我想想都头疼。”
“你怎的想起道姑了,怎么不想去做尼姑,现在可正盛行佛教。”
“嗯?尼姑还得绞了头发才行,道姑不用还能吃肉啊,哈哈哈。”
“你呀,顾好现在的快乐不就成了,思前想后的,说的话不知还以为是哪个妇人说的呢,那么老成。不过无论空青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还是阿笙说的话动听在理,再也不听奶娘乱讲了,讲的我都怀疑我是怎么长大的了。”
“好啦,快来把这杏仁茶喝了,甜口的,整日不见你喝一口水。”
“不渴喝不进去啊。”
雨连着下了几日终见太阳,春日的阳光和煦,不那么刺眼也不毒辣,刚刚好给予人温暖,晒的人暖洋洋,正适合出去玩。
尹府又收到请帖,还是以凌河郡主的名义邀府上二位小姐,只不过这次是去茶楼听书。
尹母定然问空青与那凌河郡主相处如何如何,回答自然都是好的。若是实说,尹母恐会担心她们不让她们再乱出去跑。尹母这才放心送她们出去。
街上车水马龙生活气息浓重,茶肆内却鸦雀无声,只有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讲述故事的声音。
“你怎么还借用人家的名号?就算关系好,次数多了你就不怕人家生气?”
“这个自然不怕,因为…这是我偷来的。”元护安呲牙咧嘴的笑出来。
“什么?这怎么行,被发现可怎么办,下次你在这般鲁莽形事我就不出来了。”被告知原相尹空青有些坐立不安。
“尹小姐不必担心,这凌河郡主乃护安堂妹,自幼关系甚好。”东郭少辛怕闹出误会,急忙解释。
“可他为什么又要去偷?直接去借不就成了,不对,直接让那郡主出来一起玩不就成了。”
“这…”少辛面露难色,哑口无言。这怎么说,若是让郡主同来,那还得安宁?介时哪还容的你说话。
尹空青看这情景道出了自己的猜想,“难道,这郡主得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病?”
“空青。”仲里笙忙制止尹空青再说下去,尹空青吐了吐舌头。
“这倒不是,只是郡主深处闺阁,不善与人打交道罢了。”
“哦,那你们这次怎的选来这茶楼了?说书有何趣处?平常熄灯前,阿笙都会念书,我都用来助眠的。一听那长篇大论我就犯困。”尹空青说着打了个哈欠。
原来不喜听书啊,元护安心里又有了主意。
“那下次同去踏青可好?时间就定在三日后如何,我知晓一个灵境般的地方,那儿也无外人,风景大好。”元护安急切的询问尹空青意见。
“不成,那日我娘要带上我和阿笙去寺庙祈福的。每年初春都要去的,今年自然不能缺。”
“那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求姻缘还是求富贵?那里大多都是女客,你去了惊了人家可如何好。难道你还想扮成你阿姐?我劝你算了,那儿人多口杂,说不定你就被认出来了。”尹空青暗暗讽刺道。
“这个自然,我另有妙计,你且等着。”护安得瑟的说着,又扭头看了东郭少辛,“少辛也去吧?”
“我去做什么,我又不缺钱,也不求姻缘的。”少辛摆了摆袍子淡淡说道。
“你小子,上次装可怜让我着了你的道,这次我好声好气的问你,你竟然敢一口回绝。”
“我真…”话音未落,一只拳头袭来,少辛左闪右躲的,快步流星的冲出去,两人你追我赶的绕着茶楼跑。
尹空青则倚在楼上的扶手上,像看表演一样乐呵呵的鼓掌。真是小儿性情。
三日后,尹母携尹空青和仲里笙前往佛寺求佛。
尹空青一反常态的穿了件素衣,头上也只有简单的珠花,倒与原先给人两个不同的感觉。原是尹母说求佛要心静才灵,穿的太过艳丽则会冲撞佛祖,这才换了去。
尹母先带所有家眷去了寺院最深处,将东西都按之前安排的安置好,然后才去前厅一一跪拜,烧香和叩头。最后去找本寺最德高望重的方丈谈心,自然,尹空青早拉着仲里笙跑去寺后的空山上寻找乐子了。
“空青,还是别往里走了,这已是初春,不少野兽也都苏醒,撞见可不妙了。”仲里笙提着繁琐的裙摆亦步亦趋的往山里走去,眼看着空青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突突的跳起来。
“阿笙,你快来,我发现了个湖泊。”尹空青站在上方对着仲里笙大力挥手,示意她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