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晃悠悠的飘上天空,天色愈发明亮。早朝已然结束。
元护安哈欠连天,眯着眼晃悠的从殿内出来,出来一刹那光有些刺眼,抬手遮了遮,又抬头看天,天色虽长但还是止不住早起的困啊。
看见前边颀长的身影,正欲跨步追上,手臂却被扯住。
“靖渊世子,且慢。”元护安一横眉,想发火。扭头一看,心里不由得嗤笑,可面上还是谦逊的姿态。
“我道是谁,原是恭王。”说着便俯身作揖。
保采之忙接住,“你我可算是表亲,不必见外。再有,叫我采之便可。”
“在外礼数万不能废。”心里又翻了个大白眼,谁跟你亲,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我呸,狗崽子,敢留恋我的女人。
“我一直想请世子去我府上坐坐,近日得了些陈酿美酒,世子可否赏光小酌一杯?”保采之负手身后,淡然一笑。那笑却晃了元护安的眼,他想用这皮囊诱惑青青吗?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比自己好看那么一指甲盖。以后得更加防着他了。
“听闻前些时日,王爷身体有恙,可还好些了?这酒喝多了可最是伤身的,王爷还是多注重身子为好,可别旧病未好又添了新伤啊。”
保采之神色一暗,袖筒里拳头握紧,不提倒罢,说起便气打一处来,现今那夜的贱人还没查到,这叫自己如何能忍?
随即又换上笑容,“世子有心了,那下次再邀可请世子一定赏光了。”
“自然,有王爷相邀实则三生有幸。只今日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
保采之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笑,嘴上谦卑的厉害,心里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吧。让他听自己说两句话倒难为他了。
“怎的今日这样慢?磨叽什么?”东郭少辛靠着马车横栏,双手交叉环臂,埋怨道。
“来啦来啦,你猜我被哪个狗皮膏药黏住了?”元护安一溜烟的蹬上马车,生怕被落下。
东郭少辛只静静的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不予理睬。
元护安嬉皮笑脸的轻轻戳了戳他,“怎的跟个怨妇似的,我本看见你了,可却被保采之拉住了,可真是稀奇,他竟邀我喝酒。谁想与他喝酒,怎么着,还想与我研究怎么讨青青欢心吗?哼!”
“谁让你早朝出头,那提议虽说不是他提出的,但他也力顶,你再推之,倒反让他误会是你俩志同道合了。”
“在国政上我从不含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论敌对否。”
“待会儿我要再去那河里一趟。”
“昨日青青醉酒,不知怎样了。我,想去看一下。”元护安偷瞄身边人一眼,无反应。“我就看一眼,马上去寻你。”
今日后门未开,元护安只得翻那高墙。
刚一露头,“谁?!”那人竟那样警觉。元护安又气又惊,该死的就不在一会儿他又来了。一顿打只管一段时间吗?早知就下手再重些了。
主要是他还可光明正大的坐在青青的院子里。自己只能爬墙,何其不公,惨兮兮。
保采之欲追,“王爷是否看错了,顶多是只畜牲。我家四面高墙想来也没什么人能爬上。”尹空青不以为然,
等等,人?难道是护安?
“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一个人头露出。我去看看是何歹人如此大胆,连丞相府也敢偷看。”
“哎,哎呦~”尹空青捂着肚子难受的满地打滚起来。
保采之又折回,去扶尹空青,“青青,你这是怎么了?”,仲里笙也狐疑。
可尹空青却一下攀着保采之的胳膊,顺势歪进怀里。在他肩头对着仲里笙使劲眨眼,又朝墙的方向挑眉努嘴,张大嘴无声的喊着,“护安”。
保采之心跳加速,虽说已尝过女人的滋味,大多都是主动贴过来的,脂粉味厚重。
像尹空青这种的鲜有,性子率真,不做作,一月有余也不见碰过她一丝头发,今日这忽的抱了美人入怀,清新自然的皂角味也变得不一样起来。心里有种别样滋味骚动着。
“劳烦王爷帮看着空青,我带家丁去墙外看看。”
“也好。只怕那人能轻松爬上这高墙也有些功夫,让梧西陪同吧。”
墙外元护安听到尹空青的哎呦声,又犹豫起来。可仲里笙已携众卫前来。躲也躲不及了,这只有一棵树,树冠还尚稀疏。
元护安背对着树站着,可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心里迅速编好措辞。
仲里笙拐弯时便看见了元护安,真是蠢啊,怎的还没走。心里慌如麻,这怎么收场?心里想事,脚步不自觉便放慢了。
梧西见状,大胆开口,“小姐若怕,奴一人前去便可。”俯了身,三两下就走到了树下。
“那个…”不是啊,我不是怕啊!这下完了。
见元护安无动静,梧西瞬间立于他对面,面无表情的看了半饷,被吓到的元护安缓缓咧出一个笑,这人个子怎的比少辛还高,还是跑吧。
可他的脚还没跨出去,梧西却抓住他的胳膊,元护安立即反应过来挣扎的推开,一来一去,两人便打起来了。
可梧西却表现的越来越吃力,只见元护安使劲一掌过去,梧西倒地,元护安火速撤离。
护卫去追,却被仲里笙制止,“无需再追,此人武功高强,连恭王贴身侍卫都被轻松制服,你觉得你们就算人多又有几分胜算?”
恭王五官逐渐阴沉,近日,自己被打,现梧西都被打得昏迷不醒。看来,有人要针对自己了,哼,就这点计谋就想拉自己下去,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东郭少辛静坐在河边,半抬头迎着日光,半眯着眼,风吹衣袂,衣袍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目如朗星,清逸出尘。
元护安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场安逸,“换衣服,下水。”
“我刚差些被逮住,你让我喘口气啊。”
“怎的?被当成采花贼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有这身武功我早就被卸八块了。可就是有一点很奇怪,那侍卫招式凌厉却没有一点攻击力,落在我身上软绵绵的,且我就推了他一掌,他就应声倒地了。那人比你还要高上一些呢,看起来挺拔结实。”
“你之前可认识他?”
“不曾,恭王的侍卫我怎的可能认识。”
“那他为何放水?看来这恭王府的侍卫也不简单。”
“你就不能夸我一句,说不定他是个虚架子呢。我好歹也是跟着老爷子学的功夫,也差不到哪去吧!”
“你再啰嗦,我就让你直接下水。”
初夏的水被晒得发烫,可越往水下走,就越凉爽。两人如鱼一般,游梭在河下,靠着长长的芦苇杆呼吸。
可这天翻尽了泥沙,也不见一根白骨,只有水草杂杂长着。
游了半天,无果,且上河水流湍急,只得上岸。被水浸湿了衣裳,贴着身子,勾勒出两人消瘦却结实的身形。
好巧不巧被前去河边洗衣的妇人看到,羞得连衣服都撇下捂着脸跑开了。留两人在风中凌乱。
再向前走,大石块隔着还需得下水,这河足足绕了有大半个京城。可河里却都干净无物,这令东郭少辛有些怀疑。
正准备原路返回,头顶传来声响,“上那边瞧瞧,一丝也不能放过。”
这声音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两人逐渐将芦苇杆往下收,向下沉去。
呼呼啦啦的声音悄然及近,两人惊悸不安,却不敢妄动。
恰一片树叶落下堵住东郭少辛的芦苇口,呼吸更加困难。眼见东郭少辛因缺氧涨的脸越发红,嘴唇泛白,眼皮耷拉着,似要昏厥。
元护安心一咯噔,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对着东郭少辛的唇渡了过去。东郭少辛像被吃屎了的狗啃了,瞬间要推开。元护安指了指上面,又吸了口气渡过去。
待人全然退去,两人才慢慢浮出水面大口呼吸,虽未有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却觉有一辈子那么长。
再不敢停留半刻,待换了干衣裳回到路面上。见一堆人围着公布栏,挤进去,一看,通缉令。
“画像之人辰时在丞相府附近,如有此人行踪者,可上报领白银百两。”
“什么啊?那画的不会是我吧?也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