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的男人唾骂了一句,粗犷的男人没想到那死破孩竟敢跳江,脸色暗怒不易,对面那艘船靠得近,万一船上的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出手干预可坏了事,背对离笙心下快速衡量了下,走到船头把铁钩拿下来,声音焦急万分:“小玉落水了!赶紧救人啊!”手持铁钩瞄准女孩抛过去:“快抓住!叔叔拉你上来!”
铁钩沉,尖锐无比,是渔民网到大鱼时,用铁钩勾住鱼鳃好将它拖上船,此时铁钩砸在女孩身上,本就不会水的她几乎被砸得呛水晕厥过去。
离笙早看出蹊跷,此时那男人简直是要谋杀,一时气急:“住手!”
男人根本不理会离笙,来回用铁钩砸向江面。离笙转身想喊人寻来绳索,看见时沉冷着脸走来,像看见救世主一样,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急忙让他去救人。
时沉冷冰冰地扫了眼眼前的情况,垂眸看她,看她没事,甩手就走,别人恩怨与他无关,他从不见义勇为。
“时沉!”离笙见他不打算出手,大声叫住他,与他说:“对面的船有蹊跷,那女孩是被迫跳江的。”
时沉挑眉:“那又如何?”
离笙无计可施,脱口而出:“她的命算上我身上,我反正已经欠你两条命,你也不在乎救多一次。”
他闻言,看她的眼神似乎是觉得她说的话多么可笑,“欠我时沉的命,只能用命来还。”他朝南惘比了个手势,离笙知道他是答应了,当下救人要紧,他说的话应该就是吓吓人,要是用命来还,她早就死在巨蟒的口下了。
南惘看着离笙嘴角抽搐了下,搞什么,这女人真是够麻烦的,行侠仗义吗?呵,还让他出手,排面不小。
秋青闻言,则是目光转向对面的船,刻意伪装的渔船。船上的几个男人眉骨突出,鼻大唇厚,肤色黝黑,心下存疑,突阙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对面的男人看时沉几人不是好惹的主,不想再生事端,在南惘出手捞起水中的人时,便让高瘦的男人去命船夫加快速度,索性装作破罐子摔破,上演一副养女不知报恩因为小事自寻短见,那便让她以后照顾好自己,从此与自己无关的戏码。
时沉冷笑,南惘将已经昏过去到女孩扔在夹板上,甩了甩溅湿了一点的袖口,挑眉看向时沉和秋青,“突阙狗?”
时沉显然早就注意到了,才让南惘出手救下人,他对离笙欠他几条命根本不在乎。
离笙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脸,秋青瞧了一眼不太上心地说:“死不了,先抬下去。”一个暗卫不知从哪里出现,对三人鞠了个躬,扛起女孩就跃进船舱,总共不超过五秒,离笙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沉拧着领子站了起来。
“过去看看。”
离笙心里奇怪,突阙人?他们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她不想过去,刚刚那两个男人的面孔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在这等你们吧……哎喂!”她话还没落下,时沉就拧起她领子踢踏两步停在了渔船上。
呵呵,她的意见不重要。
那男人没想到时沉几人竟会武,更没想到他们会跳到这船上,当下谨惕心起,对他们道:“你们干嘛!?那养女自己看不上穷苦渔民的日子,早就想趁机逃走了,看你们船装饰富贵,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演上这个戏码,好换个好人家。”
看时沉冷着脸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而南惘两人正观察着密不透风的船舱。
男人语气突然变狠,“但你们乱到别人的船上,也太没礼貌了。这不欢迎你们,请回!”
这是在船尾巡逻的另一个男人也闻声赶来,“废话这么多,既然不懂规矩跑到别人船上,打的什么坏主意,不自己滚回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男人从腰间抽出一皮鞭,手上捆了捆,使足了劲抽向几人。南惘暗自呸了声,不知好歹的突阙狗,一步上去徒手抓住劲风袭来的皮鞭,手下借力一扯,男人痛呼一声,捆住手上的皮鞭被抽走,手腕被皮鞭擦掉了层皮,形状怪异,手直接被扯脱了臼,痛得呲牙裂脸。
原本粗犷的男人见状,心下知道对方不好惹,还在想着对策,时沉已经开口:“刻意装成雁国人,是想做什么?”
他们暗中对视一眼,惊讶片刻后俱目露凶光,“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们再不走,等靠岸自去报官告你们擅闯我们的船还出手伤人!”
南惘看他们还在装孙子,讽刺地笑:“就算换上别的什么衣服,那股骚味却掩盖不了。老实交代吧,从突阙来雁国做什么?”
突阙与雁国中间隔了一个漠北,漠北与突阙中间隔了个沙漠,而两国之间并无建交也无通商,路途遥远艰辛,在雁国境内几乎从不曾见过有突阙人。可虽然突阙和漠北有沙漠相隔,却是邻国,此时漠北使团还在路上,突阙人却突然出现,未免太过巧合。既然时家或许会接下王室的这单买卖,现在也就当顺手把麻烦解一下。
粗犷男人表情不忿,手背在身后往另一男人做了个手势,向时沉既然说道:“我们兄弟两虽是突阙人,可自小就在雁国长大,母亲远嫁而来,雁国便如自己家乡,而你们竟为了我俩兄弟是突阙人,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呵!也太欺人太甚!”
身后男男看对面三个男人看似武功不差,阴郁的目光转向了时沉身边的离笙,看她面如血色弱不禁风,手一直抚着右肩,看似有伤,男人暗自冷笑,手暗自从怀里掏出一匕首,粗犷男人话一刚落,他便瞄准离笙右肩飞过去,粗犷男人同时向他们撒出一淡黄色粉末
时沉指尖聚气,凌空击向匕首,刀刃中途转向插入粗犷男人的手臂,对方闷哼一声,阴郁地眼神扫过伤他的人,随后两人同时一跃跳入了江,潜入水底不知所踪。
“咳咳咳……”离笙吸入粉末被呛到,“这是什么。”
时沉三人均闭气,南惘跑到船边弹出身,“跑得挺快。”
秋青扇了下袖子,“迷药而已,你要是头晕没力回去躺躺,药效过了就没事。”
离笙:“还什么感觉,药效有点弱。”
秋青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迷药是突阙人调制的,药效强猛,吸入一点便会手脚发软,长时间吸入便感觉身如游魂,五感皆飘。
时沉抓过她的手腕,脉象因为之前失血过多稍显虚,但不显疲软,没有身中迷药的症状,想起之前在枯林,她也不受瘴气影响,“有点意思。之后查一查。”后话是对秋青说的。
船舱被层层厚重的麻痹遮挡,南惘撩起,里面堆满了木箱和箩筐,鱼腥味浓重,捕鱼的用具堆在墙边,刚刚那高瘦的男人不见踪影。
南惘和秋青将木箱搜看了一遍,没有异常。渔船比他们那艘豪华船舫小得多,水江波涛,摇晃得严重,离笙在时沉船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然有些晕船,她靠在墙上减少摇晃的感觉,看着地上的渔具有点新奇,渔网上残留了一些贝壳,有几个看上去形状像星星,看着讨喜,她走过去蹲下将渔网扒拉出来,打算捡几个贝壳,渔网还湿着有点重量,她只能左手发力,扒扯开一些,发展层层的渔网下,地板的颜色好像有点奇怪。她用脚将渔网踢开,发现下面竟然有个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