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树林,丰玄有意卖弄,将马车停住,捡了地上的碎石子,打落了一地鸟尸。周庭瞪大了眼睛,满是惊奇和崇拜。
丰北捡了枯树枝,将鸟毛拔干净了,架起来烧烤,他将盐粒洒在鸟肉上,正欲翻转一面时,周庭忍不住开口道:
“让我来吧!”
丰北惊奇的转头说:“你会做饭?”周庭点头,接过树枝,仔细的烧烤起来。
丰玄在练习射石子,突然问道一股肉香传来,惊奇道:“二哥,你手艺见长啊!”转过头来却看见丰北正靠在树上打盹,坐在火堆旁的是周庭。
浓郁的肉香传来,丰玄也觉得饿了,将手中的石子一把射出,打中几只野鸟,将鸟捡了回,来到火堆旁,拿了一只烤好的鸟吃了起来。
肉质肥嫩,烤得恰到好处,顿时觉得这些天吃的都不如这一次来的好吃。
丰玄边吃边夸:“烤得不错,光凭这一手,张老头就能大吃一惊。”周庭脸有些红,笑着,继续烤着剩下的。
到了地方,远远望见张老头在耕那几块荒地,地上栽着一些青菜。见到水车来嘀咕着扛着锄头走上来:“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丰玄走上前,先将串好的一串野鸟递了上去,笑道:“请张老您帮个忙,收留一个人。”
张老头这才注意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他叫周庭,想请您老收留一下。”
丰玄将前两天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他在镇上待不下去了,又没什么亲人,您老收留他一段时间,我们包饭钱,不让您老破费。”
张老头摸着胡子,不知在想什么。丰玄生怕他不答应,又说道:“您放心,不会给您添麻烦,周庭在这还能陪陪您,他还会做饭呢!可好吃了!”
张老头本来还在犹豫,听见周庭会做饭,当即眼前一亮。
他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什么都不缺,唯独做饭,只能说是能吃,味道就不怎么讲究了。
丰玄见有戏,立马又说道:“您收他在这,我们每天给你打点猎物过来。”
张老头立即笑呵呵道:“那老头子就有口福了!”
既然已经说好,张老头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接将周庭带进屋去,把野鸟给他,指明了厨房的方向。
丰玄两人跟着进屋,里面没啥东西,但该有的生活用品都有,屋子挡风避雨,到也不怕受冻。
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起。一会儿后张老头笑眯眯的出来来,看他表情,这事情算是妥了。
丰玄给张老头讲了一下镇上的事,过了一会儿周庭端了一桌子菜肴上来,色香味俱全,让丰玄大开眼界。
“以后我跟管事说一句,看能不能让你进厨房,这菜做的太香了!”丰北不住的往嘴里扒饭道。
吃完饭,丰玄急忙的走了,连吃两顿肚子已经没有空隙再去偷喝灵泉。
“玄哥,等一等!”
周庭急急忙忙的从厨房出来,将一张纸交给丰玄道:“这是藏书的地方,玄哥你有空就去出来吧。”
丰玄将地图收了,驾着马车回到水房,在夜里将书给取了。
第二天,丰玄带着书,周庭早已在等候,将书拿回,照着上面,一个个教丰玄识字,因为没有只有,两人只能拿树枝在地上比划。效率很低,一天也就能勉强学几个字。
丰北一开始也学,学了一会儿后便头昏脑涨,将树枝丢了直呼不是人学的。
丰玄学得很认真,因为他清楚,只有识字,才能学到那些前人传承下来的知识。
“玄哥你不用急,读书是个慢着来的过程,就算是教书先生也得花好几年让学生识字呢,这事急不来。”周庭安慰道。
丰玄不再着急,每天都来学几个字,学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春去秋来几个秋,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山里住的已经穿起了厚厚的棉袄。丰玄则是披着一件薄袄子,依旧如往常那样进山拉水。
丰北裹着一条毛毯躺在车上喘白气,这是父亲托人从山里带过来的,是母亲用以前卖不出的品相不好的皮毛缝制的,极为保暖。
“这该死的天,怎么说冷就冷,我都还没来得及买袄子。”丰北没有注意到的是,坐上马车上半眯着眼的丰玄,在寒风中丝毫感受不到冷暖。他虽然口鼻也冒着白气,但却不像寻常人那样呼气,而是两道白气似白蛇一般有规律的循环往复着。
而且不只为何,马车异常的文件,拉车的马也很安静,就像不敢惊扰到驾车的人一样。
丰玄不知道自己的异常,他就像往常一样,用着从老黄牛那里学来的呼吸方法御寒,而且不知为何,只要坐在拉满水的水车上,御寒的效果就特别明显。
……
红色的泥炉木炭在燃烧着,泥炉上的铜壶往上冒着白气。漆着红漆的房门打开,一个小丫鬟手持铁钩,将那装着沸水的铜壶勾起。
早有人将准备好的茶壶递来,将热水倒满那装好茶叶的紫砂小壶内。由下人送进了温暖的房子内,奉给端坐在正堂的人。
“这沏茶的水怎么没有以前甘甜了,去问问,是不是灵泉的水!”赵老爷放下茶盏吩咐道。
下人出去,过一会儿又回来了,规规矩矩的回应道:
“问过了,拉水的说确确实实是灵泉拉回来的水。”
“那就奇怪了?”
赵老爷还想叫过来问问,突然大管家刘安来包,说是百草门分堂来了客人。赵老爷当即放下茶盏,正了正衣冠,让人打开房门,迎着刺骨的寒风将人迎了进来。
百草门分堂来的是一个外门执事,虽然位置不高,但在赵老爷这种土绅眼中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齐执事到我赵家,赵某有失远迎啊!”
齐执事拱了拱手:“赵老爷抬举了,齐某这次其实是有事相求。”虽然说着有事相求,但他却没有求人的语气,似乎就像是等你求他一般。
赵老爷也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除了心里不舒服一点,倒也不敢违背对方。
“齐执事有话请讲,但凡赵某做得到的,无有不应!”这话说的很讨巧,强调了是齐执事有事相求,而不是分堂,换而言之就是他赵某看的是齐执事的面子,而不是分堂的面子,是抬高了齐执事的地位。
这马屁拍得无声无息,齐执事相当受用,脸色也好了许多。
“也没什么大事,最近堂内采药弟子折损太多,有些缺人手,想请赵老爷从府上杂役里挑身强力壮,机灵点的送进我百草门采药。”
“好说,好说!”赵老爷拍着手朝刘安道:“刘安,你去安排吧!后院杂役那么多,挑几个机灵点的跟齐执事回去,百草门能看得上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
刘安领命而去,赵老爷转头笑道:“齐执事尝尝这灵泉水泡的东湖春茶。”
……
刘安将负责后院杂役的王管家叫来,将老爷吩咐的事跟他一说。
王管家也不敢马虎,询问了要求后,将一众人召集过来,一阵挑挑拣拣后选出了二十多个,丰玄和丰北也被玄上。他们本就是猎户出身,外加经常吃野味喝灵泉水,比同龄人强壮得多。
“选上是你们的福气,虽然进山采药有些危险,但报酬也不是当杂役能比的。一月能完成任务就有五两银子,采得药越多,工钱也就越高。而且百草门是青牛州四大门派之一,门内有无数功法秘籍,只要被选上都会传授一门功法和一些招式。比在这混吃等死要好得多。”
王管家说完也不让众人询问,直接将人交给刘管家,刘管家再备好马车,将人直接带到了百草门赵家镇分堂。
丰玄丰北本来不愿当什么采药弟子,他们是山里人,自然更加明白山里的危险。
不管是野兽妖兽,寻常人碰到是对付不了的,就算是在精明的猎人也得借助陷阱才能对付大型猛兽。
而采药自然不可能像打猎那样设陷阱,必须不断移动才能采到更多的药草,很容易碰到大型猛兽。
但是,听到进入百草门就能学到功法时,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火热。
他们听了不少说书先生关于江湖武林的事,自然也对那些飞檐走壁的生活有了向往。
和他们一起被选上的还有一个住同一房间的陈凡,丰北见他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便上去问他。
“陈凡,干什么呢?有钱赚不是好事吗?”
陈凡看了眼露期待的两人一眼,满腔怨愤道:“你们有什么高兴的?不知道的内情的还以为是好事,但凡知道一点消息的也不会像你们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丰玄见他知道内情,急忙问道。
“我家就在分堂附近,知道一点内幕。分堂这次进山采药的人死了大半,因为山里出了一头妖兽。”
“妖兽?”
“据说是会使妖法的成精野兽,平时出没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分堂需要一批上年份的药材才派人进深山,没想到都折在了里面。就连带队的武师都死了。”
丰玄到是听过一些精怪的传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连武师也不是对手。
“那我们这次岂不是很危险?”丰北有些担忧道。
“那倒不是。”陈凡继续说道:“既然出了妖兽,分堂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去妖兽出没的地方。”
“那你担心什么?”丰玄问道。
陈凡看了他一眼说:“山里出了妖兽还有大型猛兽,分堂的采药弟子年年都死人,只有熬过三年才能成为正式弟子,但也还是得去采药。只有那些有钱有关系的,才能不去。”
“有钱有关系为什么能不去?”丰北有些不解。
“有钱有关系的就能找那些炼药的药师,成为他们的药徒,药徒是不用采药的,只需要跟在药师身后,负责抓药和研磨药材之类的粗活,他们进分堂只是为了学习炼药,跟我们这些采药的完全是两码事。”
陈凡说完有些向往的望着天空,似乎很期待能成为药徒。
随后陈凡又说了一些关于分堂的是,丰玄这才了解到采药弟子和药徒是怎么回事。
采药弟子和药徒其实都是记名弟子,不算正式弟子。采药弟子负责采药,同时学习一些功法招式,如果不出意外,三年期满就能成为正式弟子,会被传授更高深的功法招式。
药徒则算是炼药师的记名弟子,不用采药,他们大多来自富贵人家,成为药徒就是为了能被药师看上,成为一名真正的炼药师。
炼药师的地位在百草门是很高的,百草门的祖师爷就是炼药师出身,地境巅峰高手,最是擅长炼丹。
相传百草门祖师爷也曾是神龙帝国皇室的座上宾,地位尊贵,创立的百草门也主要以炼药为主,所以百草门内炼药师地位最高,掌门更是必须得由炼药师担任。
就算是在外界,炼药师的地位也很超凡。
修炼,突破,战斗,恢复,疗伤,几乎都需要丹药,而炼药师则就成了香饽饽,加上成为炼药师本来就条件苛刻,炼药师的数量稀少,因此个个都是大爷。
青牛州四大门派中百草门实力虽然不是第一,但却超脱于其它三大门派。
弄清楚情况的丰玄并不气馁,反而很高兴,成为武林高手的愿望中又加了一条,成为一个炼药师。
采药弟子只要能通过炼药考核也是有机会成为炼药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