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娣激动得心脏都要差点跳出来,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两个互留了电话,陈凤娣捏着袁大头,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她蓦地想到,母亲曾经的名字叫‘辛梅’,这个名字让她觉得自己很倒霉,所以自己去派出所改成辛苦媛,就是希望自己‘好运连连’。现在弟弟已经有了,她讨厌自己这个娣字,但又不想有违母命,改个什么名字好呢?她经过反复思考,便发短信给吴桐。
‘我不喜欢陈凤娣这个名字,想在上高中前改成另一个名字,‘陈凤’是母亲对我的寄望,期望我成龙凤,而‘娣’字是我最厌恶的一个字,你能帮我想一个,即不违背我母亲的意思,又能带来好运,又好听的名字呢。’陈凤娣反复字字斟酌,便按下发出键,一股无法言语的心情,在她心里翻腾,她即期盼,又怕收到拒绝的回复。
还没过一分钟,吴桐回复过来:‘让我想想,明天回复你。’
陈凤娣担忧的心,终于安全着地了,她雀跃的伸了个懒腰。
第二天,陈凤娣还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手机便响了,被这短信声惊醒,她有些不耐烦的转了个身,但一想到有可能是吴桐的回复,便像鱼出水平一样跳起来,拿起来查看。
‘我建议可以参考白居易的《琵琶行》里一句诗:枫叶荻花秋瑟瑟。取名枫荻你看怎么样。’
枫荻,枫荻,陈枫荻,陈凤娣默念两遍,跟凤娣两字谐音,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土气,她立马认可了这个名字,直接快速回复‘陈枫荻,这个名字很好听。谢啦!’。
写完后陈枫荻继续倒头大睡,但一想到改名字的事,刻不容缓,便迅速起床,赶在了陈平起来之前把粥炖好,还骑着车买了油条,包子米果。
陈平疲惫的脸被油条的香味熏醒了大半,只见陈凤娣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坐在桌子旁,像是特地等他一样。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看她这个架式,八成有事要有求于他。
“难得,你今天居然做了早餐,说吧!有什么事?”陈平不客气的拿起包子便啃。
“我想改名字。”陈凤娣省去次要,直接跳到重点,这句话,差点把正在喝粥的陈平给哽到,他好奇的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要改名字?”
陈凤娣条条有理的分析:“第一、你看娣这个字,是奶奶非要加的,现在弟弟也如你们愿了,我自然就不用一直顶着这个难听名字。第二、以后结婚找婆家,人家一听这个娣字,就知道家时一定重男轻女。爸我知道,你决不是那种人,都是爷爷奶奶这一辈老思想,才会取这种名字,以后人家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我们重男轻女。还有就是有个弟弟,条件好的人家,一听你家有个弟弟,自然会起嫌弃之心,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第三、我查过字典和书,初中课本里有一首‘枫叶荻花秋瑟瑟,我觉得‘枫荻’这两个字很好听,而且跟凤娣谐音,老妈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你觉得怎么样。”说完她眼睛发亮,睫毛接连地动了几,像是在等他的肯定。
陈平一时无法直视她的期盼,便低头喝粥问:“是哪两个字。”
“枫是枫叶的枫,荻是草字头,狄龙的狄。”陈凤娣嘴唇微微地扬起,还用手在空中笔划着。
陈平一听,他也不喜欢这个名字,每次说出女儿的名字,都有人问他要到弟弟了没,这也让他着实头疼,辛媛小时候也改过名字,这个新名字也无伤大雅,便就点点说:“挺好的,不过小名还是叫凤凤,改名可以,可别忘本了。”
陈凤娣点头似打鼓似的,兴奋的伸出双手说:“那是一定,户口本暂借一用。”
陈平本想让她自己去拿,但想着李翠还在房间里睡觉,还是自己起身把红色户口本拿下来:“别弄丢了,现在改名字极麻烦,你自己想清楚。”
陈凤娣双手接过户口本,无意中翻了两页,疑惑的问:“这个怎么没有李翠的户口,只有小安的。”
“你李阿姨的户口还在乡下,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迁过户口来,只是现在三农政策,农村户口好像又值钱了。”陈平无奈的叹口气,洗完脸,准备出门。
陈凤娣略把需要的书面申请和有效证明材料报给公安机关审批,接着便是等着电话回复了。
陈凤娣路过一家电脑学校,以前妈妈就想让她去学电脑,现在是暑假这些电脑培训机构正大力宣传招生中。发传单的小姑娘见她盯着招牌不动,便主动热情的把宣传单发给她。
陈凤娣心想,趁年轻,多一门手艺术,以后不怕没饭吃,便交了一千元,报了一个办公自动化,只要熟练这门,哪所高中学历,也可以做个文员,打字员之类。
这个培训学校是一对夫妻开办的,只有一室大房间,里面摆着五十多台电脑,一个老师带三个学生,如果学生住的太远,还可以住在学校。
教陈凤娣的老师是个极年轻的女孩,长发披腰,第一门便是学习五笔打字,这对几乎没怎么摸过电脑的陈凤娣来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叫谭西的女孩子,她是五月便来了,现在已经能盲打五笔了。只是谭西顶着一张锅盖头,有时些看不清她的眼睛和表情,只是爱低着头打字。
经过几天的练习,陈凤娣已经能背出二十六个字母的所在位置,接下来便是背字根,王旁青头兼五一,陈凤娣像和尚练经一样,一边摇头晃脑的背,一边熟练键盘。
培训老师一次闲聊中,陈凤娣透露自己并母亲去世的事,谭西猛的转过头来,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了她半天。陈凤娣被盯得背脊发凉,脸色不悦小声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没有妈妈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