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自小就爱抬扛,立马接道:”你傻呀!没存款,以后婆家都看不上你,除非长得好,被大款看上了,那也要这命。“说完略带嘲讽,两眼上下打量陈凤娣这豆芽一样的幼童身材。
谁知陈凤娣没有恼怒,而且扑哧一笑,一只手拉着方琦大声对着人群,大声嚷嚷:”你们快来看呀,这里有个美女,要找大户,谁到先得。“
话音刚落,人群炸开锅了,都朝她们两个小姑娘望过去,方琦对着异样的目光连忙挥手遮脸,忙尴笑的解释说:”不是我,不是我,她开玩笑的,莫当真,莫要当真呀。“说完用力甩开陈凤娣的手,恨恨的瞪了陈凤娣一眼。
陈凤娣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陈凤娣,你够狠的呀!“两个人低着头走出食堂大门,方琦便双手像镊子一样直掐陈凤娣的腰,陈凤娣只顾着躲避欢笑,没成想撞到迎面而来的的人。
“你们怎么走路的,也不看路。”一位年纪较大的秃顶中年男人,指着陈凤娣气凶凶的骂,被撞的人是一位年轻的男生,穿着一身休闲服,染着金黄的头发,戴着银丝边眼镜,五官棱色分明,气质极佳,即使被撞了,也只是皱了皱眉,看都没看她们,只是礼貌的抬微笑摆手说没事。
反倒是秃顶的中年男人一边竭力的讨好的谄媚的讨好,肥胖的身材恨不得低到地上为这个年轻眼睛男人带路。
“这男的长真标致斯文,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拿货的顾客。”方琦望着他们的背影,由衷的夸道。
陈凤娣用力的把方琦掰回头,嫌弃的拧了拧她的脸,轻笑着说:“口水哈喇都流到地上了,丢不丢人呀!走啦,我们再不回岗位,又要挨组长骂了。”
陈凤娣瞥了一些越来越远的背影,这个男人长得确实斯文有礼,也许是见吴桐时太惊艳,以致于现在遇到好看的男生都不觉得动心,想到吴桐时,那些话又像是钉子被血淋淋的从心上拔起。
工厂的伙食极差,江浙的饭菜清淡寡味,让来自江西重咸重辣的两个女生叫苦不已,两个月下来,一向以吃货自称的方琦也瘦了几斤,陈凤娣本来就有些瘦弱不堪营养不良,虽然瘦落和身材更加单薄,但一想到可以拿到两千块的工资,心里就不觉得辛苦。
八月末的天空有些闷,空中的去像画了一只大鸟,丰满的翅膀,全是白色羽毛般的浮云,陈凤娣和方琦都兴高采裂的崩崩跳跳的跑去找介绍她们来的老乡王姐拿工钱。
王姐在这家工厂做了四年,现在拥有一个独立的宿舍,还有个小阳台,放着电磁炉和炒锅,房门刚打开时,浓重的油烟味辣味扑鼻而来,王姐像是刚炒完菜,正坐在小板凳上和她男人吃饭。
方琦上前一步笑呵呵的搓手说:“王姐,玲玲姐跟我们说,您给我们发工钱。”陈凤娣也凑上前去,裂着嘴笑着附和。
小阳台还晒着衣服,挡住了部分阳光,王阳抬着嘘了一眼,嗯了声,朝她男人点头示意,她男人从包里翻出一个红塑料袋。
拿出一叠钱,他用手沾了沾口水,开始点起钱来,数了二十张递给方琦,然后把剩下的五张递给了陈凤娣,方琦掩饰不住开心,一张张的数起来。
陈凤娣原以为那个男人会另外再拿钱,没想到却一声不响的坐回凳子上继续吃饭。
陈凤娣惊愕不已,近乎结巴讨好的小声问王姐:“为为什么……我才五百块。”
坐在吃饭的王姐,头也不抬的回:“这五百块是给你的零花钱,剩下的钱,我到时候会交给你爸保管,怕你乱花了。”
陈凤娣有些生气,但仍旧压着心中的怒火,低哑的说:“我爸说这个打工的钱就是给我的,这五百去掉火车票的钱,连初三的学费都不够。而且我怎么确定,这个钱打给我爸了。”
王姐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指着陈凤娣大骂:“你这死孩子,耳聋了吗?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的钱给你爸保管了,你不信给你爸打电话,要不是你妈李翠表妹让我拖关系,把你们弄进来,暑假工哪有这么多钱赚,难怪李翠表妹说你这个人不好处。“
她们是表姐妹,陈凤娣脑袋犹如五雷轰顶,她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但仍旧强崩着脸,夺过手机,拨号着手都在发抖。
电话刚接通,李凤娣也顾不了人多,直奔主题的问:”爸,结工钱的王姐说我的一千五的工钱打给你是吗?我现在手上就只有五百块,扣掉一百五十块的车票钱,我还欠方琦两百块,我下周交学费,根本就不够呀!“
陈平听到女儿一连串的发问,还带着急哭腔,但前几天已经同意老婆李翠,把一千五让她表姐从上海带一箱进口奶粉,但听女儿的口气,似乎极不高兴动用她的钱。
陈平也就先唬弄着回答:“凤凤,是我拜托王姐从上海买些进口的奶粉,你新妈奶水不多,之前听说国产奶粉出事了,不安全,所以才只给了你五百块,你上学不够钱,回家我给你,你也不用担心,毕竟你弟弟现在才三个月大,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就听话,学费你就不用担心……“
还没等陈刚说完,陈凤娣说了一句好的,然后就挂了,她全身无力的靠在墙上,她知道她的钱回不来了,辛苦的打工,不过是给弟弟赚奶粉钱。可是那个继母给她吃的剩菜冷饭,动不动又打又骂。人家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果然如此。
方琦看见陈凤娣沮丧的样子,立马收起拿到钱的快乐,见她低头不语,忙安慰:”凤凤,唉!算了吧,你爸好不容易有儿子了,让你贴钱给他,也是正常。我爸妈也说以后我的一些彩礼钱就是给我哥娶老婆,你先忍忍,初中毕了业就自由了,以后出来工作还怕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