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伸手掂了掂手里的锦囊,轻的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擦过做工精细的锦囊。
疏桐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手里的锦囊。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欣赏这个样式普通的锦囊,实则她是在思考皇兄疏言为何送了一只不起眼的锦囊。
如若是要说些什么,何不在前往北辰的时候告诉她?还要弄的如此麻烦?
疏桐轻轻地拉开丝绸带子,将锦囊翻到过来,里面落出了一张纸。
轻轻的捏起纸张,尽管在黑暗的地方,疏桐依然勉强的看清了字条上的字:“西城内乱不止,北辰小心行事。”
西城内乱?!
几乎是火光擦石之间,疏桐的脑海里直接蹦出了这四个字。
放眼整个天下,能与南云抗衡的除去西城,就剩下一个北辰了。三国之间互相抗衡,势均力敌。形成一个奇妙的天平。
但要是如果西城内乱的消息传出,难免就不会有人想要分去西城的一块肥肉。那当今天下百年难得的和平,必将会被战争毁灭。
如果是三年前的天下,疏桐可能会有一点心思去抢一抢西城的这一块巨大的肥肉,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是,便是她想,而如今的天下和三国之间的百姓,再也经不起战争的摧残。只是一点点,便可以使整个天下分崩离析。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碗,一触即发。即使修补好了,也再回不到还未摔碎时的原样。
疏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素手轻轻的按在眉间。心下不由感叹,她哥可真是留了一个大麻烦给她。
这到嘴的肥肉,不吃又让人占了便宜,吃的话难保南云不会损失惨重。好给了北辰的一个进攻南云的机会。
但是她又不是很想要这块肉,更何况就算成功打下来,这种带着蛀虫的肥肉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整个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震的疏桐差点撞到马车内的墙壁。
“怎么了?”疏桐伸手扶住桌面,勉强站稳,出声问道。
站在外面已经用手握住刀柄的玲珑,皱着眉说道:“有人袭击。”
虽然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次出使北辰一定概率会有刺客,但是在快要到达北辰的时候才行刺,这不就是明摆着想要挑破两国之间的和谐吗?
而疏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算计她,把她当做筹码,好可以从中得利。
疏桐的手轻轻的摩擦过貌似光滑的桌面,修长的手指停在一个凹下去的小孔,神色不改:“对方多少人?”
“上百不止。”玲珑略略扫过一眼包围住他们的贼人,大致断定了人数,才说道。
“啧啧。这位大人可真的是大手笔呢。”马车内的疏桐轻啧两声。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的那一个凹穴上。
这是一个机关。不对,是整个马车都是一个机关。
是她亲手设置的。
整个天下有谁不知道,三国之间中南云国的小公主的自小身子羸弱,能活到现在,几乎都是用药吊着命,才能苟延残喘的活到至今。
这些年想刺杀她,而获利的人不占少数,也不见的能回去的也没见过几个。但是能捏着这么准的时间来行刺,疏桐觉得除了西城里的人,就再无可能了。
毕竟只有杀了她,南云国与北辰国之间的关系就会破裂,也只有如此,才能为西城的内乱争取时间,等到内乱平定之后,等到南云和北辰打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一举两得?
只是,她的行踪向来隐秘,连什么时候到的时间都没有确定。西城的人是怎么知道她会在今日启程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算好时间在这里等着她了。
能算好时间在这等她的,这天下也找不出一个。那只能是她的身边出了叛徒。
因为走不走,什么时候走,走多远,走多久。在她这里完全都是看心情。
就比如今天的下雨,那就赶路。如果是晴天,那就原地休息几天。如果是阴天,那也赶路,但是走慢一些。
没有人能那么神通广大,能将她的心情算的一清二楚。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的身边出了叛徒。
疏桐低低垂下眼帘,掩饰去眼底的神色。
疏桐整个人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她伸手轻轻撩开车帘。已经停了雨的天空,还是有些阴沉,地上也还未干透,到处都透着一种湿润的感觉。
到底是习惯了马车内的昏暗,看到这样阴沉的天气,还是有些不习惯的眯了眯眼睛。但是这对疏桐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不留活口。”
玲珑闻言点头,冷冷的看向周围的人,霎时间,血光四溅。
玲珑自如的穿梭在人群之中,淡白色的衣服染上了鲜红的鲜血,在人群里显得格外明显。
不过片刻,包围的刺客便少了一半,天空仿佛被这血气感染了,看上去像极了被晕染开的鲜血。
直到玲珑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云疏桐才浅浅开口,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大人既然来了,确定不出来吗?”
玲珑心里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躲避,刚转头就被同先去刺客一般的穿着的人擒住。身后的人浅浅笑道。
“怎敢劳烦殿下。”
虽然云疏桐是坐在马车里,却丝毫没有影响她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
“那也劳烦西门殿下别跟属下一般见识。”
被云疏桐猜破了身份的西门城有些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南云国的公主果然聪慧过人,在下佩服。”
云疏桐抬手撩开眼前的车帘,光线趁着这点空隙,争先恐后的钻进了马车内。
空气中无不弥漫着血腥味。
云疏桐反倒是没有任何不舒适,她从马慢慢的从车里走出来,站在了西门城的对面。
西门城捏着玲珑的脖子,脸上扬着嗜血的微笑:“那我想我的来意,殿下也已经知道了吧。”
云疏桐丝毫不惧,反倒是淡定的更是整理起了衣袖:“在这里伤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云疏桐拂过袖子的手顿了一下,说,“况且,你在这里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个吧。”
“不愧为南定皇最为喜爱的公主。”西门城笑了起来,手指一松,被掐了半响的玲珑跌落在了地上。“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来意。”
云疏桐却没有了想要与他对话下去的耐心。
她朝着跌落在地玲珑伸出手,嘴里的话却是向着西门城说道:“这个时候的西门,我可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