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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春

辛集身边的兰儿噗呲一笑,忍不住打趣道:“公子真乃奇人,兰儿从未听说过有人步行还带着浴桶做行李的!”从她第一眼看到刑添进入车驾时就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那周身的气度竟如谪仙一般。当她看到此人扛着个大浴桶飞奔而来的时候又觉得此人必是高手且透着与众不同。

刑添嘿嘿讪笑着:“呵呵,实属~个人爱好!”

辛集在一边看着,第一眼见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只觉得他俊美无双。待他醒来面对老夫人和自己的认亲举动只是一味地想撇清,没有任何贪念。再到自己询问他来历之时轻松抗住自己的威压,态度磊落,不卑不亢。听闻老夫人身体抱恙时,主动提出治病,是为知恩图报。为老夫人诊治时,命令简洁明了,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气度。如今他对着个丫头讪笑着,终于有了少年人的腼腆。哪一个才是真正他?

辛集自从掌管辛氏一族,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看不透一个少年人。辛集能肯定,他绝不会每日扛着浴桶做行李,定然有辛集看不透的本领,尤其是他的凭空取药丸,难道传说中的谪仙下凡。

刑添感受到了辛集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探究和些许了然于心的意味。他心知这事儿是瞒不过辛家主的,没有谁带着这么大的浴桶做行李。更何况他出了车驾便任意找个了方向,并未询问辛家主他原来的方位,哪有这么巧就让自己如此迅速地找到行李?但只要辛家主不戳破,他是绝不会主动解释!

刑添轻松地放下浴桶,向着辛集一抱拳,道:“辛家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辛集微笑点头,一旁的兰姐儿识趣地主动退下。

刑添道:“老夫人这种情况还需要丹药辅助,在下需要个安静的地方炼药。”

辛集奇道:“公子还是位炼药师?”

“皮毛而已!”

“公子莫要谦虚,公子要求辛某必当全力配合,还请稍待片刻!”

“等等。”辛集即将离开时,刑添又叫住了他,他取出一颗通体莹白的药丸,道:“这是清体丸,待会儿给老夫人服下,再让她泡在浴桶里,会清除她体内的药物残毒和内脏中的油脂,每两刻钟换一个浴桶,两个浴桶轮换着用,直至水色澄清为止。”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老夫人身边的人需要查一下,老夫人如今的身体不适合油腻饮食,大夫应当会提醒这一点。而老夫人内脏中油脂过重,加重了她心脏负担,这才让她经常心悸气喘,长此以往必定性命不保。”

辛集一听,怒意上涌,他一言不发,面色凝重,朝着刑添微一点头转身匆匆而去。

不多时,一个独立的帐篷就立在老夫人药浴帐篷大约十几开外。(这里的几是指矮几,在前面章节就已经详细解释过了,如果不明白就往前翻哈。)

另一个帐篷中

虽是临时帐篷,帐内一切却十分齐全,辛集端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书桌前一左一右立着两个男人,三人一起似在商量什么。

“给我查!”辛集沉声怒道:“竟敢将主意打到老夫人身上,胆子不小!”

“是。”左边一个白衣黑面的男子拱手接令。他本就面色偏黑,偏偏爱着白衣,衬得肤色更黑。他鼻直口阔,眼神坚毅,下颌棱角分明,端的是一副忠义之相。

他接令后便转身欲离开,右边的男子叫住了他。

“辛梧,等等!”右边的男子朝着辛集一抱拳,道:“家主,这年轻后生来历不明,咱不能仅听他一家之言,最好先暗中观察,以免打草惊蛇。另外,预先布置着以防歹人再次暗中下手。”

右边那个男人,玄衣白面,眼型细长,眼尾上挑,眯眼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出狐狸的老奸巨猾。

辛集沉下心思,之前一听有人要害自己的母亲,一时怒气上涌。一心只想逮住凶手,亲手置之于死地,如今这玄衣白面的男子一通劝说,他已然冷静下来。

“辛梧,照辛枫的意思去办。”辛集吩咐。

“是,家主。”辛梧从不多言,自小便是寡言的性子,辛集也早已习惯。辛梧从不多问,只要家主有令,他必舍命完成,对家主一向忠心耿耿。

“家主,您真的放心那个后生?”辛梧出去后,辛枫的担心便浮在了面上。

“你有什么看法?”辛集不答反问。

“说不好,来的太突然,也过于巧合。”

“嗯!”

“家主,您打算如何安置他?”

“看看再说。”

“不知他独自一人在做什么!家主,您说...要不要...”辛枫做了个观察的手势。

“无妨!”辛集摆手,正要再说时,门外一阵嘈杂,动静颇大。

“何事喧哗?”辛集皱眉喝道,这一句话加了内力,外间瞬间安静。

辛集掀起帐帘出了帐篷,辛枫亦步亦趋。

一出帐篷便觉一股恶臭扑鼻,二人同时闭气。

辛集递了个眼神给辛枫。

辛枫会意,招手唤来一名护卫,问:“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恶臭难当?”

护卫拱手行李,回道:“回禀家主,枫爷,恶臭从老夫人的帐篷传出,骚乱的源头也是那边”护卫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属下们~不便进入查探,好像兰姑娘正在处理。”

辛枫吩咐:“去带一个近身侍奉的婢女过来。”

“是!”

护卫拱手退下,不多时,带了一个侍女过来。

侍女下跪行礼,道:“奴婢见过家主,见过枫二爷。”

辛集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可安好?”

婢女回答:“启禀家主,老夫人开始沐浴时还曾清醒,只嚷着热,口渴,便用了些先前准备的参汤。而后便昏昏欲睡,后来兰姐姐给老夫人服用了一颗莹白药丸,不多时便开始...开始...越来越...”婢女不敢再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轻。

辛集恍然大悟,这是药物反应?也不知老夫人知晓以后会是个什么反应!辛集无奈摇头,老夫人一生爱香且最好洁净,若是知道自己曾散发如此恶臭,必会生气。

辛枫担心道:“家主,这后生给的药丸未经查验,就这么直接给老夫人服用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

辛集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为何自己对这个名为刑添的年轻人有如此好感?身为家主,几十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竟不提防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是他温和的气质还是澄澈的眼神打动了自己?

仔细思索一番,刑添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他不提没人知道他懂医术。既提出医治又下手毒害,如此做法便是授人把柄,置自身于险境,他没有道理这么做。

思及此,辛集沉声道:“无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他还身在我辛家营地内。”

恶臭持续了一刻钟,没有新的恶臭出现,臭味便渐渐散去。家仆婢女们得了警告,谁都不敢非议,也不敢捂鼻子,生生受了一刻钟的恶臭熏陶,待臭味散去后,个个如释重负。

又过了一刻钟,一切都恢复正常,整个营地却开始隐隐有香气散发。仿佛整个营地都是香的,众人皆不明所以,却找不到香味的源头,只好作罢。

此时,辛集正在帐内等候老夫人的消息,内心深处也甚是担忧,已经一个时辰了。

帐外护卫报:“兰姑娘求见。”

辛集忽地起身,不小心碰翻了茶水,洒湿了桌上的纸张,他也不在意,忙让兰姐儿进来回话。

兰姐儿匆匆进帐:“家主,老夫人她...”

辛集急道:“老夫人怎么了?”

兰姐儿只是重复着:“太神奇了,实在太神奇了...”

辛集不悦:“你倒是说啊!老夫人到底怎么了?”

兰姐儿又福了一礼,欣喜道:“恭喜家主,老夫人她,她返老还童,枯树回春了!”

辛集诧异:“什么?这是何意?”

兰姐儿激动地手舞足蹈,道:“就是,就是老夫人她...她变年轻了,开始生出黑发了!”

辛集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也不听她说了,不如眼见为实,他一把掀开帐帘,疾步而走。

“家主...家主...您等等...”兰姐儿跟着后面一路小跑,“您等会儿啊,老夫人,老夫人还没醒呢!”

辛集也不理她,只是大步流星地直奔往老夫人的帐篷。

一进帐篷就见老夫人正枕着厚厚的靠枕斜靠在床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丝毫没有之前昏迷时的病弱模样。

一见辛集闯进来,老夫人颇为不悦,呵斥道:“怎么?如今进我的门儿都不用通报了?”

辛集连忙赔不是:“娘,儿子这不是心急您的身体么?一时忘记了,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道:“还能怎样?横竖死不了!”

此时,兰姐儿终于追了进来,气喘吁吁的。

老夫人皱眉:“今儿是怎么了?一个赛一个的不懂规矩!兰姐儿你这气喘吁吁的成何体统?”

兰姐儿忙跪下讨饶:“老夫人恕罪,兰儿是高兴的,老夫人您返老还童了呢!”

老夫人一听白了她一眼:“又来哄我老太太开心了!怕我责罚你么?”

兰姐儿忙道:“是真的,老夫人,您可以让家主看看,您都开始生黑发了呢!”

老夫人一听,忙坐起身子:“快快快,快拿琉璃镜来!我瞅瞅!”

兰姐儿起身捧过琉璃镜,老夫人左看右看,依旧只看得到花白头发,不禁有些生气,道:“哄老太太好玩儿么?”

兰姐儿忙又跪下了:“老夫人,兰儿没有哄您,您让家主看看吧!”

辛集这时才敢凑上前去,仔细扒着发根看了又看,换了位置又仔细看,看了许久,看得老夫人都不耐烦地催促了。这才回答:“娘,是真的,儿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都看遍了,您所有的白发发根位置都隐约有了黑色。您耐心等个几日,待头发长长了些,就能看得分明了。”

老夫人依旧将信将疑:“真的?”

辛集重重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老夫人被他逗得“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世上哪有返老还童之事?行了行了,知道你们都有孝心,我还有些乏,都出去吧,且让我再睡会儿!”

辛集出了帐篷,转头低声吩咐兰姐儿,让她多多注意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有任何问题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尽快回报给他。

得了兰姐儿的答复后,辛集来到刑添的帐篷外。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犹豫再三,怕打扰刑添制药。刑添之前就告知过辛集,他要给老夫人炼制后续的药丸,是以辛集踱步许久都没敢打扰。

“家主请进!”帐篷内传来刑添的邀请。

辛集刚到,刑添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辛集只是踱步却不利用主人之便强闯帐篷。

老夫人的清体早已结束,清体过程中必定恶臭难当,辛集竟丝毫不打扰他,硬生生熬过去了,看来辛集值得一交,是可信之人。

一听刑添邀约,辛集立刻进了帐篷,只见帐篷中央立着一方小小丹炉,跟其他游方道人的丹炉相比是小了许多!

“刑公子...家母有些变化,不知...”辛集有些犹豫。

“第一颗赤色药丸是醒神之用,护着头脑清明,加了参汤便可使人昏睡大半个时辰。第二颗白色药丸是清体之用,老夫人体内累积的毒素与内脏中的油脂便会排除,必定恶臭难当,此时昏睡对患者是最好的。清体后身体卸下重负,此时会有返老还童的迹象。”说着拿出一个青瓷瓶,道:“吃完这些才是真正的返老还童,枯树回春!”

“这是?”

“还童回春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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