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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太白

墨琛被老星君一路拽到一座仙宫,仙宫规模颇大却十分简朴。所谓仙宫只是一个空间名,这空间内一切均由空间的主人设置。而这里的主人明显有些惫懒,不愿意多设殿宇。整座仙宫仅有一座大殿矗立正中,四周全是空旷一片。

墨琛以前大概是经常过来,进了仙宫空间便熟门熟路往里直走。才进去就愣住了:“老星君你这儿怎么又换样儿了?周围的树呢?我记得上次来时周围好大一片枣树林子,蔚为壮观!”

老星君瞥他一眼:“上次?你上次是啥时候来的?怕不下五百年了吧?老头嫌伺候枣树麻烦,每年结了果子又吃不完,送人还得亲自跑过去,人还不一定待见。老头儿一生气把它们全送人了!”

墨琛喃喃:“可这也太光秃秃了吧?”转头对老星君说:“连座山也没有,好歹弄片儿湖啊!偶尔划划船什么的,多惬意!”

老星君叹气:“别提了,划船早就是过去的事儿了。五百年了,老头子尝试了许多新鲜事儿,日子一久也都不新鲜了。不提了,你闺女儿呢?”

墨琛忙把墨璃带出结界,让她与老星君见礼:“璃儿,这位是上一任的太白金星,如今已经卸任,是个特别好说话的慈祥老星君。”

墨璃行礼:“见过老星君。”

老星君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哎,好,好啊,真是个好孩子!”仔细打量一番,道:“嗯,不错,长得像你父亲,不过性子千万别随你父亲啊,你一个女娃娃还是温柔大方的好。”

老星君微笑着,翻手取出一颗琉璃珠,道:“此珠乃星空孕化,佩戴它便可受星空认可,无需庇护也可任意穿梭星空,就当是见面礼吧!”

墨璃不敢接,转头望着父亲。

墨琛大喜,嘴上却还是推脱:“老星君太客气了,星空孕化,太珍贵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边说边毫不客气地伸手夺过,生怕老星君反悔似的。

老星君一脸嫌弃:“你大小也是一族之主,好歹是个王,怎么这么贪财?再者,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也不值几个钱,星空浩瀚无垠,孕化点儿星空琉璃珠不是什么大事儿。仙人们有仙气护体用不上这玩意儿,这些年下来不知道累积了多少呢!你还抢?”

墨琛原本将琉璃珠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一听这话,一颗琉璃珠就拿在手里抛得一上一下的,全然不当回事儿了。他皱眉撇嘴:“老头儿不厚道,忒小气了。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送了干啥?老子的闺女儿好歹是未来的麒麟王!”

老星君气极反乐:“这还蹬鼻子上脸了?本君说的是仙人们用不上,下界未曾飞升的精怪修士们可稀罕的紧。上届管得可严了,也就老头子这里还有些,你爱要不要!”说完伸手就要一把夺回来。

墨琛见老星君生气了,又忙不迭地收好珠子,道歉劝慰:“老星君莫生气,嘿嘿,咱不是不识货么?莫跟咱一般见识哈!你这珠子还有不?有再多给几个呗,人多不够分啊!”

老星君瞬间瞪大眼睛,手指着墨琛话都说不顺溜了,直道:“你,你,你...”老星君被墨琛的厚脸皮气得吹胡子瞪眼地,“气死老头儿了,你以为这是买烧饼呢?还多要几个?”

墨琛忙帮他捋捋胡须顺顺气,道:“哎呀,老星君,我这也是不得已嘛!毕竟欠了人家救命的恩情呢!”于是,将墨璃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讲给老星君听。

老星君唏嘘不已:“原来如此,难怪你今日巴巴地跑星空来,老头儿还以为你来星河边儿上观光呢!”

墨琛:“这星河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了,有啥可观光的?”

老星君捋着胡须道:“既是要送礼,那便也出来见见面罢,遇上了便是有缘。”

墨琛撤了结界,分身回归本体而后化为人形。阿城几个人在结界里并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只知道墨璃突然从结界内消失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突觉眼前一亮,便到了一座明亮的殿宇内。

小花本来都快等得睡着了,突然的亮光让她的瞌睡一下子就飞走了。她瞪着大眼睛,又不相信似的揉揉眼睛,确认真的是白天,她哭丧着脸对阿城说:“师父,小花还没来得及睡呢,怎么就天亮了?这大叔忒坏了,竟不带我们回去睡觉!”在小花看来,吃饭睡觉是人生头等大事。

添儿安慰:“小花莫急,你看,这里只是亮却没有太阳呢。”

阿城制止了孩子们的聊天,带头向老星君行礼:“万绝门阿城带徒儿们见过上仙,多有打扰,请见谅!”

老星君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穿功法,不过眼前这人却有些捉摸不透了。老星君摸摸下巴,眼中尽是疑惑,他总觉得面前这人的气息功法特别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且,这个自称万绝门阿城的年轻人身上有一丝神之眷念,且他离登仙也不远了,就差那一层窗户纸了,嗯,要不要助他一臂之力呢?不知道结下这个缘份会有什么因果?这年轻人与仙界哪位大能有关系呢?老星君虽然卸任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确认自己没看错,只是不知道这年轻人是哪位神仙的后辈。

阿城示意阿溟三人上前见礼,待三人一一见礼后,老星君更茫然了,这几个人怎么个个都有来历?两个男孩子一看便是亲兄弟,且两个均是帝星,帝星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两个?旁边那个小女娃更不得了,简直是灵气逼人,这又是哪位大能下凡的吧?不得了,不得了,还是结个善缘比较好!

想清楚后,他主动拿出三颗星空琉璃珠,袍袖一挥,三颗琉璃珠便分别飘向三个孩子。他笑道:“相见便是有缘,这是老头儿的见面礼,收好哦,娃娃们!”

孩子们见了晶莹剔透又光华内敛的琉璃珠皆雀跃不已,连连道谢。阿城能感受到琉璃珠内浩瀚的星空之力,忙向老星君道谢。

老星君摆手示意:“莫见外,结个善缘,也送你一份大礼。”而后右手掌心向上虚空一握,顿时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径直落入老星君的掌心。

一大片光华渐渐凝结,最终凝成一点,这一点白光虚浮在老星君的掌心。只见他右手轻轻往前一送,这一点白光瞬间没入阿城眉心,阿城浑身一震,片刻后,他就地盘腿而坐,不再动弹。

小花:“师父?”

添儿:“师父怎么了?”

只有阿溟知道师父大约是在静修,便没有出声打扰。

墨琛急忙制止添儿和小花:“两个小憨子,你们师父这是得了大造化呢,噤声,莫要喧哗。去跟璃儿一块儿到一边玩儿去。莫要动手动脚破坏东西就行。”

老星君这里没有旁人,墨琛很是放心地任由他们几个四处乱逛。

添儿却不满意墨琛最后一句话,他不服气:“最会搞破坏的就是大叔你了,我们可乖了。”

墨琛微感心虚,赶着他们:“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吧,大人们还要说话呢!”

添儿:“大叔不是说莫要打扰师父么?你们就在这里说话?”

老星君觉得这孩子有趣,便问:“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添儿:“回老星君,我叫刑添。”

老星君奇道:“刑天?天空的天么?”

添儿:“是增添的添,不是天空的天。”

老星君:“这名儿取的真有意思。”

添儿眼含笑意:“母亲希望为我添福添寿才给我起的这个名儿。”说完又瞬间低落,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

他像想起了什么,又问:“老爷爷住在天上,那,您是神仙么?”

老星君弯腰摸摸添儿的脑袋,道:“嗯,算是吧!”

添儿立时开心起来:“那,老神仙,您能不能帮帮我师父,他舍不得杀死我们,想要用自己的死来保全我们。可是,我们也舍不得杀死师父啊!”

老星君眸中瞬间现出惊讶之色,脱口而问:“这是为何?你们又不是十恶不赦之辈,世上哪有师徒相残的道理?”

添儿:“可是万绝门就是这样的规矩啊!”

“万绝门?”老星君站起身,捋着胡须,心道,这倒是桩奇事了。看那年轻人身上尚有一丝神之眷念,观其气应当不是恶念才对,怎么会...突然,他察觉到一丝被窥视的感觉,一股仙力立刻不动声色地朝着窥视的方向直击而去。老星君心里颇不是滋味,虽说自己卸任已久,但积威还在,竟有人敢如此毫不遮掩地窥视,真是气煞神仙了。

一道分身也随着仙力直追而去。

古朴凉亭内

玄子:“阿元,你将太白招来做什么?”

阿元:“我没招啊,他自己过来的。”

玄子盯着他的眼睛:“哦?”

阿元脸色有些不自然:“太白那小子执着得很,与其让他自己到处查,不如直接面对的好。”

玄子点头。

阿元又道:“何况这小子整天无所事事,招来一块儿玩儿也好。”

玄子心道,你不也是闲得无聊么?

不多时,一道白光直接落在二人面前。

玄微起身拱手见礼:“星君安好!”

老星君也回礼:“真人安好!”

阿元还是斜倚着一动没动,阴阳怪气道:“哟,稀客啊!如今太白金星登门都不用持拜贴也不用通报了呢!”

这位便是世人所说的太白金星。太白在东名为启明,在西名为长庚,虽有两个名字却同是太白金星。很少有人知道启明长庚是太白星君分化出的两个神格,当初太白修行受了黑暗侵蚀,不得已分化出光明与黑暗两个神格,启明与长庚。

来的便是启明。

启明在东迎朝阳新升,象征即将到来的光明,长庚在西送夕阳西下,象征黑夜即将来临的阴暗。因此,启明神格阳光美好,长庚神格阴鸷缜密,启明长庚一向和平相处,轮流当值。突然有一日,长庚要与启明对赌,输的那个要负责当值十万年,启明输了,于是便要勤勤恳恳十万年。终于熬出头时,长庚回来接手了,也不提这十万年去了哪里,只是一言不发地接过一切,放任启明到处游手好闲。

启明也不多问,刚好他卸任那一年魔龙闹事,好友墨琛的妻儿一死一失踪,他忿忿不平,也去帮忙寻找,顺便追杀魔龙。五百年来,终于斩杀魔龙为墨琛的妻子报了仇。刚好墨琛也找回了孩子,启明心中宽慰,原本就想着此事一了便去元始天尊那边蹭吃蹭喝一段时日,没想到竟是元始天尊先出手引来了自己。

他索性把真身换过来,放着分身陪着墨琛他们。

启明瞟一眼阿元,奇道:“嗳,你怎么变出这幅模样来?男不男女不女的,如今都崇尚这种装扮?”

阿元有些生气:“你一个几十万年都不变装的老头儿能欣赏什么?”

启明不以为意:“我这不是职业装扮么?瞅一眼就知道我是谁,都习惯了。世人不都喜欢这种仙风道骨的样子么?一看就知道是个神仙啊!”

阿元皱眉:“你都卸任多久了?要这职业装扮有何用?如今是长庚当职吧?赶紧换换行头,我这里不欢迎这幅模样。”

启明无奈,一阵白光过后,出现一位玉树临风的俊俏佳公子。头顶一半头发绾发成髻,还有一半头发自然垂至腰间,墨发如瀑,身材修长,着一身白袍愈加显得仙气飘飘。他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熠熠生辉,皮肤光滑细腻,竟还有些粉面桃腮之感。

他朝着元始天尊微微一笑,立刻如春暖大地,冰雪消融,一股暖意迎面而来。阿元忙拿袖子挡住:“有本事出去勾引女仙去,别在这儿笑给我看,我可不吃你这套!”

启明笑道:“人人皆知我太白金星是个老头相貌,哪个女仙愿意看我?谁叫你见过本星君真身呢,不笑给你看给谁看?”

说着走进凉亭,拖过一张蒲团径自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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