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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将熄

夜晚,塔克星的天空格外干净,那闪耀的星河令这个星球冷光普照,叶子躺在营地外的山丘上,注视着几十米外的大坑,那数百米方圆的大坑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此时叶子的心情已经平复,沈寄月自营地而来,给他带来了一块湿巾,彼此脸上那硝烟未净,模模糊糊的像卫星上的陨石坑。

白天,那帮穷凶极恶的匪徒在最后关头扔下了一枚大当量的电浆炸弹,如果不是奇雅提前探测到危险,此时叶子与沈大叔已经在那漫天的炽热光芒中化为灰烬,上百还未撤退的匪徒成了那背后阴谋家的牺牲品,连惨嚎声都未发出,便化为灰烬。

炽热的火焰将沙地融出巨坑,沙砾融化变成一片光滑的圆形凹镜,此刻倒映着天空的繁星,像一片深邃的湖水。

两人将脸擦净,天地间余热未尽,彼此脸庞红润,却因夜色清凉而不得见。

“沈大叔怎么样了?”叶子问沈寄月。白天的战斗激烈,沈大叔鏖战数小时,脱离爆炸圈时已是筋疲力尽,过度透支身体潜能对身体的伤害不小,此战过后可能很久才能恢复。

“父亲说他很累,吃了很多东西,已经睡下了。”沈寄月向叶子靠近了些,叶子也并未异样。

夜晚,叶子想了很多,他迫切变强,相对于沈大叔拥有强悍的体魄,他只能靠着老乔比留下的装备才能与人一战。如果敌人突然袭击,措手不及地他很可能会殒命。想变强,在塔克星上并不现实,风险投资公司虽然也有劣等的基因药剂出售,但那价格别说是这帮拾荒者们,就连很多黑鹰团的高层都买不起。没有基因药剂就没有办法强化身体,普通的锻炼只能让体质强壮些许,还需要消耗不少资源。

“奇雅,除了基因药剂还有使我更强的办法吗?”叶子喃喃道。

“宇宙中的强者不计其数,单纯靠身体的并不多见,碳基生物存在先天缺陷,身体再强也不如一些高等生命体的战斗能力。但你们也不是一无是处,譬如可以选择修炼的道路,真正的强者并非都是靠着肉体强壮的。”

在这莹莹宇宙,何其大也,个体战斗力的提升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叶子想起了小时候听闻的修士传说,传说,在几百年前,人类这一种族是存在修士的。

一切都要从那个开天辟地的人说起。洛川,一个平凡普通的名字,却为人类强化自身开辟了另一条道路。当时,人类强化普遍靠着基因药剂,由于基因药剂尚不完善,经常出现排异反应,将人烧成火球的情况。而洛川是个普通的东方青年,他自幼身体不好,尽管家境殷实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接受基因改造,而他天生要强,不愿一辈子孱弱不堪。他摸索多年,甚至远赴他乡,寻找强化之法,最终,在一个被废弃的星球,他找到了一篇不知名种族的修行秘法。之后的岁月他不辍印证,摸索出一条人类修行路途,虽然修行缓慢且艰难万分,但还算成果丰硕。三十年,他突破了引力的束缚能空中漫步;六十年,他老迈不堪却精神矍铄,开山碎石。

但修行并没有改变洛川最终消亡的命运,他为人类留下了修行的火种,后来效仿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努力修炼,逐步完善修行之法,有的人成就颇高,竟能延年益寿,低空飞行,却也有的人原地爆炸,化作虚无。传承几百年后,修行之法最终走向了没落,基因药剂的完善令很多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强化自身,又何必抱着必死之心去冒险修行。最终,在联盟诸多经济体的施压之下,联盟宣布出于公民安全考虑,禁止修行之法传播,修士不得引导诱骗他人继续学习秘法。

当然,修行没落并非只是联盟原因,其自身的桎梏也是颇为严苛,那需要消耗的海量资源与迷茫的探索也是令人心生绝望的因素,注定其无法作为全民强化的温床。

300年前,最后一个修士消失,多股势力暗自斡旋,尽力销毁这世间的修行之法。自此,修行之路算是断绝。

“我能修行吗?”叶子天真地问奇雅。

“可以。”奇雅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想看一眼那些修行之法是如何的光怪陆离!”叶子又重新呢喃起来。

蓦地,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图片显示在叶子面前,吓了他一跳。他回过头,错愕地看着奇雅,那张精致的娃娃脸上,似有了生气。

“这就是修行之法。”奇雅笃定地回答,无数的数据流在她的脑中疯狂流转,剥离出一段段深奥的文字,最终被她转变为通俗易懂的联邦文字。

叶子看着这篇名为《化凡诀》的秘文,那流转的晦涩文字令他头脑发晕。半晌,奇雅帮他将这秘法存入,天地间又恢复了那一汪静谧。

第一次接触修行之法,叶子其实是满心惊惧的,毕竟几百年间的恐怖渲染令人们对修行谈之色变,仿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必须要修行吗?没有安全点的方法变强?”叶子看了一眼奇雅,朦胧中奇雅正伸手指向那片星空。

“我见过宇宙中千千万万的种族,他们分属不同的文明,文明等级或高或低,他们拥有的变强手段也是五花八门,但最强大的个体大都隶属于修行之列。在很久以前,我旅行经过麦卡伊星雾团时,见过一个最强大的人,他们种族称他为神。他的法力通天彻底,我见过他空手打爆恒星,将亿万里的星云束缚,执剑劈斩万古荒兽,将横亘星系的血肉化为虚无。”

奇雅的叙述令叶子遐想万千,他在有限的脑海中幻想着那伟岸的身影,充满向往。“修炼真的这么强?”叶子闭眼问着自己,他回想起那些存储的秘文,那仿若野兽的形象开始消弥。

少年的心,都是崇拜强者的,叶子也不例外。

其后的两天,营地忙忙碌碌,叶子却躲在角落,独享清闲。他开始正式接触《化凡诀》,第一步他要记住所有的法诀,那长达两万多字的法诀令他头疼不已。在塔克星多年,叶子并没有接受过联邦正规教育,他那有限的文化知识来自于塔克星的言传身教,对于文字的记忆能力还是来自于通讯器的语音转化。

修行不易,在没有师傅引导的情况下,叶子开始了第一次修行。他像法诀中描述那样,试图去感触周遭的游离态能量,可惜辛苦一夜,他疲惫不堪,却毫无进展。任凭他如何努力,却也无法感应这天地间的能量,哪怕奇雅给他指出何处能量更加密集,仍旧无济于事。

睡醒的叶子仍然十分沮丧,他一度怀疑自己没有修炼的天赋。听说在遥远的古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的。修士们受制于资质,成就难明,大多数人修炼一生,也看不到自己一飞冲天的那一刻。

对于这一困惑,奇雅显得嗤之以鼻,那时候的人相信命运,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可修炼这件事在一些高等文明区域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地平常事。如同孩童上学一般,修士们像一块块海绵疯狂汲取能量,天赋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修炼更快而已。

因为能力不足,才会否定一颗颗贫弱的白菜。

《化凡诀》的第一篇是引灵入体,感受外部能量的存在,利用精神力吸引能量灌注自身。奇雅知道,叶子难以成功,除了时日尚短,最大的原因还是精神力不足。普通人类的脑域开发有限,精神是无法具体分离量化的,也就是说精神被束缚在肉体凡胎里面,无法接触外面的世界,无法吸引那些飘渺的游离态能量,哪怕奇雅将周围数里的能量吸引过来富集在叶子周围,他也无法感受到。

开拓精神海的痛苦是难以明言的,那种脑袋时而昏沉时而撕裂的感觉令叶子痛苦不堪,几天下来竟让身体伤痕累累,尽是他忍不住自残来分散那可怕的蚁噬刀削之感。

修炼无岁月,营地的物资很快告罄,沈大叔再次领着众人外出拾荒,而叶子则被赋予了一项秘密任务。上次营地被袭,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但是为了震慑宵小,沈家营地必须将之前胆敢来犯者诛杀。

清晨,阳光不辣,叶子踏进了沙海。雨季过去,天地间再次恢复了灰败的黄色,一阵风起,沙尘漫天。

H区叶子来过,靠近这里时,他又想起了诺亚,那个同样瘦弱的少年,不知道现在何处,曾经彼此扶持的岁月仍历历在目。

沙海灰败,H区的营地同样如此。这里曾经是一片石头垒作的小镇,如今却更显荒凉,上一次的惨败带走了大多数营地壮年的命,此刻还忙碌的身影大都是老人孩子。图兰撤退时带走了大多数女人,在塔克星,是野蛮的,那些渣滓们将女人当成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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