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梭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叶楠姗，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失礼。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胡梭带着悲痛的心情挤出一丝微笑。
“没关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如此气愤吧。”叶楠姗还是那样淡然的微笑着。
“我妹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我妈快不行了。”胡梭梗咽着。他看着叶楠姗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可能这顿饭又吃不了了。”
“没关系，你妈的事，我听小凝提起过。你不要太悲观了，应该没事的。”叶楠姗安慰道。
“嗯。”胡梭低下头神色黯然，“冒昧的问一下，你有车吗？”
“我前夫和我离婚的时候把车留给我了。”
“可以借我用一下吗？这么晚了，回老家的巴士肯定没有了。”第一次见面就找别人借车，胡梭也感觉有点唐突，但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可以。车停在我住的小区里，我带你去。”叶楠姗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真是太谢谢你了。”
胡梭跟着叶楠姗上了一辆的士。大概15分钟的车程便来到叶楠姗的小区大门。
胡梭跟着叶楠姗的脚步走进小区里面。这个小区也是一个老式的社区，最高的单元楼也不超过6层楼高。叶楠姗居住的8栋2单元在小区的最里面。
二人来带8栋的单元楼下。胡梭看见一辆白色的宝来靠着花坛停放着。
“给，这是钥匙。”二人来到车前，叶楠姗伸出手递过去一把车钥匙。
“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胡梭一脸感激。
“没事。你赶紧发动汽车看一下。我平时不开车，不知道电瓶还有没有电。”
“好的”
胡梭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拧了一下，汽车顺利的打燃。
“可以，没问题，电瓶还有电。”胡梭摇下车窗对叶楠姗说到。
“那就好，那你赶紧去吧。”叶楠姗松了一口。
胡梭知道感谢的话再说就多余了。他舔了舔嘴唇，轻轻的对叶楠姗点点头，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由于下雪的缘故，马路确实变得非常湿滑，汽车只能非常缓慢的行驶。胡梭内心万分的焦急，他想把油门踩到底，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他不停的舔着自己干涉的嘴唇，希望能快点到达目的地，那个60公里外的老家。
晚上11点，祁慧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西餐厅。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这一天下来实在是太累。吃饭的人群络绎不绝，今天一整天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候。
“祁慧。”
祁慧转过身，看见杨凡也从西餐厅里走出来。
“我带你去吃饭吧。”杨凡显然不肯放弃。
祁慧看着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心里感到一阵心酸。她心想如果他知道自己家的条件，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应该会躲得远远的吧？连自己家最亲的亲戚都像躲着臭虫一样躲着自己和母亲，更何况是外人？不对，叔叔知道，他没有躲着我。她想起胡梭现在可能正和某个女人在相亲，心里就一阵醋意。
“祁慧？”杨凡见祁慧站在那发呆，轻唤了一声。
“嗯，好啊。你带我去吧。”祁慧僵硬的笑道。
“好，走。我带你去。”杨凡的脸上布满了单纯的笑容。
杨凡带着祁慧坐车来到一家饭馆，名叫“不打烊私厨”。
祁慧看着饭馆的名字笑了笑：“还真是通宵营业啊。”
二人走进饭馆。今天的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看下，喜欢吃什么。”杨凡把菜单递了过去。
“啊，我随便，都可以。”
“酸菜鱼怎么样？”
“嗯，都可以。”祁慧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一份家常豆腐吧。”
“嗯，好吧。你喜欢吃豆腐吗？”
“还好吧，一般般。”
杨凡尴尬的笑了笑，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模棱两可”的回答。
杨凡点好了菜，给祁慧倒了一杯热水。祁慧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那个......我平时偶尔会听到关于你的一些不好的传闻。”杨凡吞吞吐吐。
“不过，我并不相信。你这么温柔文静，一听就知道是那些女孩在乱说。”杨凡的语气看似很坚定，但其实他只是想从侧面证实一下这件事的真伪。
“她们说的是真的。我并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好。”祁慧语气冰冷。要换做是以前，她早就羞愧的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那为什么你会？”
“你很在意，是吗？”祁慧喝了一口热茶。
“啊，没有，没有。我不在意。”杨凡赶紧摆摆手。
“是嘛？”祁慧低头苦笑。
杨凡此时在内心不停的说服自己，不要在意一个人的过去。他一直以为是祁慧太过于优秀，别人才会在背后乱说她，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是真的。
“祁慧。”杨凡声音变得轻柔。
“嗯？”祁慧抬起美目。
“其实......我很早就开始喜欢你。”杨凡感觉喉咙一阵干涩，“从我来这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开始。”
祁慧虽然早有准备，当脸上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红晕。
“我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杨凡顿了顿，“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去想要了解你的过去。不过我真的不在意你以前怎么样，你要相信我。”
“嗯。”祁慧低着头轻哼一声。
“那你......”杨凡想乘胜追击的时候，被服务员的话打断。
“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杨凡看着菜尴尬的挠了挠头。
“吃饭吧。”祁慧轻声说到。
“嗯，好。”杨凡显得有点失望。
胡梭开着车在村里穿行着，他对回老家的路还是很熟悉的。开了没多久，便把车停在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前。胡梭快速的走下来，甚至都忘记了锁车门。
胡梭家的老房子很是简陋，堂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条长凳。墙上挂着他爷爷奶奶的遗像。他快步地走进堂屋右侧的卧室，这是他母亲住居的房间。他推开门，卧室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他的一些亲戚。胡海站在床前老泪纵横，胡香凝坐在床沿上掩面痛哭。而床上躺着的母亲却一动不动，好像再也听不见她女儿的哭喊声。
胡梭的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侧头看去，这个人是自己的表哥。他看着表哥对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微动了动。
“已经走了，你来晚了。”
胡梭没有说话，只感觉胸口一阵绞痛。他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边，把手搭在胡香凝的头上。
胡香凝张开捂住面庞的双手，一把搂住胡梭，把脸深深地埋进胡梭的腹部。她失声痛哭着，泪水打湿了胡梭的毛衣。
胡梭伸手抚摸着胡香凝的头发，他此时也想大哭一场，可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生啦，生啦。是个闺女。”屋外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唤，听声音应该是隔壁的张大爷。胡梭从小就喜欢去隔壁张大爷家里玩，应该不会听错。
“妈的，要死啊？叫什么叫？”胡梭的表哥心烦意乱的对着屋外叫骂到。
“谁在骂我？”屋外又传来张大爷愤怒的声音。
“咯吱”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张大爷走了进来。
“马宇，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在骂我？”张大爷一进来就指着马宇的鼻子骂道。马宇便是胡梭的表哥。
“老张头，拜托你下次瞎叫唤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场合？”马宇一脸不爽。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张大爷说话。”胡梭在一旁提醒表哥要注意尊卑。
“啊？是梭子啊，你回来啦？”张大爷被胡梭的声音吸引，朝胡梭的方向看去。他看见胡香凝正扑在胡梭怀里抽泣，然后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马红娟，“这是？娟子走了吗？”
“嗯，一个小时前离开的。”胡海在一旁哽咽着答道。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张大爷一脸震惊。
“哎，谁知道啊。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回光返照吧。”胡海叹了一口老气。
张大爷唉声叹气的走到床边，他拍了拍胡香凝的后背，“凝子啊，你别太难过了。娟子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你们就安心地让她去吧。”
胡香凝没有理会张大爷，只是扑在胡梭地怀里不住地痛哭。
“张大爷，你刚才说生了，是什么意思？”胡梭有点好奇。
“啊，我家媳妇生了，是个女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这刚从医院赶回来，想赶紧把这事告诉我那瘫在床上地老伴。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家......哎，都怪我这张破嘴。”张大爷自责地说到。
“是吗？那恭喜您了。”胡梭挤出一丝生硬地笑容看着张大爷。
“哎，本来是挺开心的。但没想到啊......”张大爷神色黯然，“娟子是个苦命的女人啊。你小的时候，她为了能让你吃上一块肉，每天都会跑到田地里帮着村里人干农活，大家也都会给点钱她。这一眨眼三十年就过去了，我和你爸也都老了，估计过不了几年也要跟着娟子走咯。”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都没来得及让我妈享福。”
张大爷拍了拍胡梭的肩膀，“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哎，我得先回去了。后面操办丧事的时候，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得，尽管过来找我。”
“嗯，那您先去忙吧。”胡梭对张大爷点点头。
张大爷又看了看身边的胡海，“老胡啊，节哀顺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