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学的日子,宇杰早早就起来,给奶奶煮好米汤,喂给奶奶吃饭,他刚刚七岁,一年级的小朋友,也只能做点这种事情。
“小杰啊,别恨你父母,这还不因为咱们穷嘛!你好好学习,等长大了考个好的大学,离开这破地方,新生活会开始的。”
奶奶身体在逐渐好转,撑着身体能稍微活动一下。
“奶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不让你操心,我考个好大学,到时候我挣了大钱,我们去城里住,我们再也不回来这种地方了。”
稚嫩的小脸上也有这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想法,和成熟。
宇杰再也不和别人打架了,有刘老师的照顾,他学习用功,经常考满分,只是语文有点差。
奶奶在他的照顾下,也越来越好,已经可以慢慢下地走路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没人打扰到生活,挺好的,虽然苦点,但至少开心。
这天放学,宇杰斜挎着奶奶手缝的布书包,一个人孤单的走在那羊肠小道上,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这条路没什么人走,因为很多大人都说这条路上有偷孩子的。
宇杰不想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走大路回家,人群里总是会充斥着很多碎言碎语。
宇杰想着,这条路怎么回事,走了不下百遍了,但这天感觉有点奇怪,前后都没有人,玉米刚刚结穗,所以地里也没什么人。
眼看已经走了一半了,宇杰感觉越来越恐惧,他有点担心会不会真的有偷孩子的。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去。于是撒腿就跑。
跑到一处低洼处不小心摔倒了,膝盖流血了,很疼,他忍住了眼泪,想爬起来继续跑。
可刚刚站起来,突然后来有人抱住了他,一块儿带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手绢捂住了他的嘴巴,还没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宇杰醒来的时候在一栋破房子里,屋顶还有点露天,从破洞里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这件屋子很大,只有一个小门,小到只够一个大人通过,整个房间压抑,黑暗,让人不过气,像在一个大棺材里一样。
宇杰被关在一个大铁笼里,由于腿受伤了,他有点站不起来,但感觉身边还有其他人,他不敢动,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偷小孩的抓走了。
也不知道奶奶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她会不会报警?会不会给爸妈打电话?爸妈知道自己丢了应该会回来找他的吧!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时,他听到旁边有人在动,往他的方向挪动。
宇杰有些害怕,听说那些坏人会把小孩子打残废,然后扔到大街上乞讨。
“嘿,兄弟!”
待那人靠近以后,宇杰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一个小男孩。
宇杰不敢说话,又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虽然还在流血,但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就是那一双膝盖了。
“你别怕,我不是那些坏人,我也是被抓进来的,我资历比你高,都来了两年了。”男孩从前向后撸了一下他的毛寸头,极小声点说。
宇杰不敢相信这个说话的人还活着,不是说,一旦被人贩子抓走就会被打断胳膊打断腿的吗?
小男孩从宇杰的脸上看到了不解。轻轻的坐在宇杰的旁边,给他讲这里的情况。
小男孩叫石头,但这里的大人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大狸,因为狐狸狡猾,能偷东西,而石头就是因为帮他们偷钱包,才侥幸没有被打断手脚去乞讨。
这里一共有六七个孩子,都是长得还可以的,好看的都被卖了,不好看的又不会做事的都在另一件屋子里惯关着。
那些另一间屋子里的孩子状况怎么样,宇杰不敢想想,原来还有比他爸妈更怀的坏蛋。
“嘿,你叫什么?”
“我叫宇杰。”宇杰在听完大狸的解释后,觉得在这件屋子里比较安全,他想活着,他不能哭。
“你还没吃饭吧”大狸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来,递给宇。“这是我今天吃饭时多要的。”
看到宇杰放下戒备,慢慢咀嚼着。大狸又往宇杰旁边靠了靠。
“我跟你说,想在这里待着,就得聪明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可千万别说话。”大狸随手捡了一根稻草叼在嘴里。
“你刚来,不太懂,你要是不想挨打,明天早上我保你,我就说需要一个帮手,你到时候别说话。听懂了吗?”
宇杰点点头。
接下来大狸又给宇杰讲了这个小江湖的事情,有几个人他们是一伙的,一起干活,仗着人多经常欺负新来的。很多刚来的就总挨打,扛不住就被丢在另一个屋子里。
慢慢的,夜深了,周围陆续传来了鼾声。
有了大狸在身边,宇杰也有些困了,慢慢靠着大狸的身体就睡着了。
天刚亮,一个男人进来,挺着啤酒肚,手里拿一个腰带,一手不停挠着身体,一边嘟囔着昨晚的文字。
“起来了起来了,睡你X睡啊!该干活了!”
这时宇杰才看清楚,原来这个房间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小朋友,基本上都和他差不多大。
大家被带到小院子,里面很多杂草,还有很多啤酒瓶滚在一边。
“那个,昨天新来的,站出来!”男人拎着皮带来回走着。
宇杰站出来,时不时抬头看男人一眼,恐惧感遍布全身,似是那皮鞭下一瞬间就会甩到自己身上,就和爸爸的腰带一样。
“这模样,也还行,不过这性格不行,这么胆小,怎么做事阿!走!去另一个地方!”
谁都知道男人说的那另一个地方是哪里。宇杰双腿都在打颤,回头看了一眼大狸。
大狸装作没看见他,继续在一边站着,啃着发下来的馒头。
男人拿一根绳子过来的时候,宇杰害怕了,开始大喊大叫。
就在宇杰即将被带走的时候,大狸的声音出现了。
“大爸,要不让这小子跟我吧,你看他们都有个帮手,就我没有,出去干活光挨打,你把这小子给我,当我弟弟,就说他是个傻子,你看他这样子,多像个傻子!哈哈!”
大狸指着宇杰笑的合不拢嘴。
就这样,宇杰也有了一个艺名:二虎。
大狸带着宇杰在这条保命的路上一起走下去。
大狸说,来了这,你别想回家了,回不去的,那些逃跑的下场多惨啊!
宇杰就跟在大狸后面,真的像个傻子一样,不说话。
大狸说,只要每天“挣”着钱了,就有饭吃,就不挨打,现在有了小弟,就得更努力的干活,要不钱少了也要挨打的。
大狸说,要是哪天被有钱人家看上了,就被带走了,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大狸说,一定要跑起来,这样被发现的时候不至于被抓住。还有就是锻炼身体,一旦生病了,可没人给你治病,抗不过去就完了。
大狸说,……
大狸说了很多,宇杰都不说话,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还在想奶奶,想刘老师,想不着家的爸妈,甚至想那些欺负他的同学,可这一切似乎无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