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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陆家人多

明珠满月前三日,离家多时的陆家男主人陆保富同长子陆守礼,次子陆守义终于回家了。

刚进门,便听说老三生了个女娇娇,喜得陆保富满身疲惫尽去,央求李氏把孩子抱出来看一眼。李氏怕孩子见了风,只让陆保富站到院子里,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又赶紧抱了回去,把个陆保富急得抓耳挠腮,惹得几个儿媳悄悄笑话。

晚间陆三郎去吃了团圆饭回来,塞给向氏一个红封,道是爹给孩子添的出生礼。向氏不疑有他,两个嫂嫂生了孩子,公公都赏过银子,只是手里红封打开一看,却是一张红头契纸。

向氏不识字,契纸这东西还是嫁进陆家之后才见过,也知道这红头契纸是官府上了档子的正经东西,忙问陆三郎:“这是什么?”

陆三郎抱着孩子头也不回:“东门上一个小院子,也没多大,七八间房罢了。”

唬得向氏手都抖了起来,恍若捧着一块烧红的炭似的:“这,这不好吧……”

陆三郎抱着明珠在床边坐下,颇有些得意:“怕什么,给你了,你就收起来便是。咱爹说了,这是给你的。只是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虽说爹是掌柜的,可到底都是江夏陆氏的下人。这契子上倒不好写咱的名姓,落的是旁人的姓名。你若是不放心,等养好了身子,把这院子过户到你爹名下,也是可以的。”

这一番话信息量有点大,明珠努力往向氏手里凑,想要看看这“契纸”是个什么模样。却不防向氏一把将手里的纸丢到陆三郎脸上,红着眼眶子嗔道:“陆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放心?什么又叫过户到我爹名下?”

陆三郎生怕她扑上来,灵机一动把明珠放到了向氏手里,陪着笑道:“是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说,这小院儿是爹给你的,怎么处置都是你做主,都听你的……”说罢又把契纸捡起来,仔细叠了捧给向氏。

明珠瞧着这张纸片就在眼前飞舞,努力仰着脖子却也瞧不清楚,只得悻悻地哼哼两声表示不满,倒惹得陆老三两口儿不再脸红,双双笑了起来。

向氏这个月子一坐就是整整四十二天。

婆婆李氏,还有上头两个嫂子都觉得她应该坐足六十天的双月子养好身子才行。可向氏素来爱洁净,开头不让洗头洗澡倒也罢了,后来天气渐渐热起来,她实在忍耐不住,都是让陆老三悄悄儿打了水来,倒也不敢洗,只拿湿帕子擦拭。

如今出了月子,先便是好好洗漱一番,换了旧衣,却发现腰身粗了一大圈,胸前也勒紧了,倒羞得一两日不肯出院子。

而对于明珠来说,则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这眼睛视力越来越好,再也不是看人只隐约看到眉眼轮廓,男女不分的地步,似乎是在渐渐好转的样子。忧愁也从此而起。几日观察下来,她所看到的所有人都是穿着斜襟的衣服,宽大的裤子,女人们都穿着裙子,盘着发髻,这么多天,也没有见到屋里屋外有任何的电器,就连夜里的灯光,也是油灯。

莫非自己是穿越了不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珠心里的怀疑也渐渐被落实。不过她很快也就释然了,都重新出生了一次,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崭新的人生了,那就……

踏踏实实地过呗!

至少目前明珠还是一个除了吃奶就只能睡觉的小婴儿,想干什么也干不了啊。

醒着的时候,明珠也尽量仔细扒拉自己三十三年岁月中的回忆,却发现别的穿越女必备的技能,什么做肥皂做香水啊,造玻璃造手枪啊,她是啥啥都不知道。

罢了罢了,还是好好逗这一大家子是眼下比较重要的事情。

陆家人口可真不少,当家的陆掌柜年近五十,依然是神采奕奕,笑起来的哈哈声都能震下房梁上的土,还老是爱拿颌下的短须去扎明珠的小脸,每次都要被奶奶李氏骂上一顿。然后老两口儿就要上演一番争抢孙女的戏码。

陆三郎这辈儿兄弟四个,除了陆老四尚且年幼没有成婚,另三个都已成婚另住一个小院儿里。不过这兄弟四人都在陆家货栈里头帮忙做事,只有晚饭时一家子才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每天晚饭之后,为着谁能多抱一下明珠,一家子都能吵上几句。这家的女人们也十分厉害,陆大郎每次争到抱明珠的资格,都要赶紧抱给陈氏,指望要是陈氏再开怀,也生个小闺女才好。

陆大媳妇陈氏,便是之前明珠听过的鄂省口音的女子,在这一家子里头,她是十分显眼的那个。不仅是口音不同,处事上头似乎也是能当家做主的,明珠便时常见奶奶李氏有事还要跟陈氏商量。

陆二媳妇覃氏,与明珠母亲向氏一样,都是当地的土人,也是最初明珠听见的那个说话口音跟川省口音相像的女子。只是与向氏相比,性子略温柔一些,当然也只是略略温柔一点罢了,好几次覃氏抱着她的时候,都会引来荣哥儿的不满。明珠亲眼瞧见,覃氏只是撇一眼陆二郎,陆二郎就赶紧把荣哥儿抱到一边去了。

陆四郎还小,尚未娶妻。不过对明珠的喜爱也是显而易见的,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给明珠淘换了一屋子的小玩意儿。这日傍晚,又不知从哪里弄回来一个风车把子,上头五颜六色的风车分了四层,最大的有两个成人手掌那么大,最小的只有明珠的拳头大小,最难得是做得极为精致,木柄上能摸到的地方都刨得干干净净,十分光滑,手把上还缠了布条,不用担心孩子拿着玩的时候伤着了手。

明珠一见就被吸引了目光,家里的五个男孩更是围着稀奇得不行,可一说是给小妹妹的,愣是没有一个过来争抢。

没错,明珠上头还有五个哥哥。陆老大家的节哥儿最大,已经五岁多了,还有一对三岁的双胞胎陆苍、陆苏。陆老二家的陆蒙四岁多,小的陆荣刚满一岁。

每次看到这五个哥哥,明珠都忍不住感叹:可真能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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