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川黔接壤的要冲,商贾云集,鱼龙混杂,城东几条官道南联避暑胜地矩州,北至巴蜀,形成了酒肆、茶楼、烟花舞乐聚集的繁华所在,每日人潮汹涌,热闹非凡。拂柳街中心一幢三层高的建筑格外引人注目,“仙乐飘”,播州城一处动人所在。粉色外墙,淡黄色的窗框,幽蓝的瓦片,每扇窗外都挂着醒目的红灯笼,一切都那么舒心安逸,也透着想象。这里一楼品茶,二楼听曲、三楼赏舞,素有“茶香曲美舞天仙”之名,无论是奉茶的优雅,唱曲的端庄还是献舞的婀娜,这里的姑娘各有千秋,收费奇高但无论什么人、多少钱,都不陪客,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可就是这样,还是引得很多来往的客商、城中和附近州府的名门公子,富商贵胄附庸风雅,趋之若鹜。
三楼一间上房,一位白袍玉冠的英俊公子斜靠在一张不大但精致的花梨木酒桌后,桌上一壶十年枸酱酒,几盘花生、鱼干、水果下酒,目光柔和,微醺。方中央一个方形舞台,两个身形曼妙的姑娘在一萧一琴的伴奏下起舞,吹箫弄琴的女子也是俏丽非常,房外的两个活计小声嘀咕:这贤公子真是大气,连着八天包楚韵,楚雯两姐妹的场,银子花了一千多两,不知是动了情还是真傻,什么样的家业经得住这么败呀!小声点,贤公子人不错,昨天还赏了咱俩银子,他家祖传的酿酒生意,据说得了宫里御酒的配方,每年光供朝廷和州府就赚个爆满,剩下的酒数量少,抢的人多,一坛20斤的酒一般也就五两银子,他家的买200两,有钱呀!人家就这个活法,咱小心伺候着就行了。白袍公子自斟自饮自赏,乐在其中,这时店里的一个管事悄悄问话:贤公子,楼下一位贵人想与您共赏,倘若您愿意,这八天的花销他替您付了。白袍公子笑了笑,本公子喜欢独处,不差他这点银子,管事又道:这有一张字条,那位贵人请您先看看再说,白衣公子一把撕了字条,面有怒色:难不成是圣旨吗,不看也不理!房门口一声不大的声音:要是圣旨呐,你接不接?董公子不愧家大业大,不知礼数!管事吓得连忙转身作揖离去。董贤一愣,面前二人,锦袍黑帽,一身贵气看着不俗,但仍靠在桌前:本公子自己花钱赏舞,酒都是自己带的,犯法吗?喜欢独赏是我本公子的习惯,有错吗?这播州城里就没人这么跟我说话,有问题吗?来的二人正是纪耘和郑豪,径自站在这位贤公子的桌前,纪耘厉声道:公子说的对但也有不妥之处,你喝酒赏舞自得其乐,但我二人诚心相求,且愿意解囊付费,还写了字条,可以说礼数和诚意皆足够,你怎知对面的是何等重要之人?有何重要之事?你倒是跋扈,还撕了字条,纵然家中富足,但公子也是读书人,生意人,举止得体、和气生财总是没错吧?想你董家先祖董昭原本乃川黔布商,前朝大宁太祖自川渝节度使任上起兵谋国时,因资助军资有功,恩赏了御酒酿贡之特权,助你家收了这里的大小酒坊,才成就这般家业,逍遥如你,怎么对得起你家的祖宗还有大宁朝的历代君王?贤公子听罢起身施礼:方才贪了几杯,言语多有冒犯,阁下既然能说出我董家的来历,我董贤也很想知道阁下的来历和来意,伙计,给二位贵人看茶。
纪耘和郑豪对面落座,纪耘接着说道:其实刚才我也有些言重了,董公子的酒在川赣、两湖、江浙、苏皖一代畅销,你在这些州县也开了数十家商号卖酒,你祖上的布匹生意也在继续,而这些商号每天帮你搜集各路消息,实际买卖消息也是你的财路,对吧?贤公子惊讶道:尊驾究竟何人?纪耘低声道:“承重瑞先皇口诏”,然后掏出了信物,贤公子匆忙跪倒:臣董贤接旨,一脸神奇和兴奋的看着纪耘。纪耘说道:我乃朝廷鸿胪寺正卿纪耘,受家父遗训,是复兴大宁的召集人,我欲聚合所有太祖信物的后人共图大计,贤弟可愿跟随?董贤拱手领命,纪耘嘱咐:端午节前,贤弟务必前往浙江府东瓯城南薛家庄园,届时聚义共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