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弊端,便是被撒药粉的人会被这个令牌保护起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也就有了两种用法。
这个令牌在圣云可是天价,当年他在拍卖楼里买了这个,差点倾家荡产才弄到了三个。
后来他直接到了四域,遇到这丫头,如今也被丫头用了一个,想想就有些肉疼。
“痕公子,云姑娘的事情……”
“行了,我知道了。”
和平公会的会长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手持和平公会特殊令牌,就足以说明,他要么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要么是各域域主信任的手下。
“云婉婉是千言公子朋友,我希望你们好生查这件事。”
韵痕一身黑衣,生人勿近的模样及全身散发的威压让和平公会会长心累。
四域的公会和圣云的公会不一样的地方就在,驻守公会的会长仅能是该地灵力的最高级别。
然而韵痕,作为一个圣云的人,再怎么也是轻轻松松碾压四域和平公会的会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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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无言和千珏逃离后,一路上,千珏都拽着玉笛一直看,还一直叹气。
“怎么了?”沐无言听了他太多叹气声,不得已问了一句。
“师傅,对不起,玉笛……裂了。”
沐无言从千珏的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明显看到了失落。
“没事,以后再重新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可这是帝尊送的……”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只手插在发间,埋着头,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
沐无言一时语塞,他们为什么会把她当成那个所谓的帝尊,因为她长得像?那帝尊本人呢?死了吗?
伸出手拍了拍千珏的背:“虽然不一定能帮你恢复如初,但,我会尽力帮你修好的。”
这是属于他的回忆,不能因为她而消散。
“师傅……”千珏瘪着嘴,丢下原本温柔的人设,扑倒沐无言怀里一顿哭。
她看着自己刚换了没多久的衣服,有被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紧紧拽着衣摆。
很久之后千珏才调整好心态:“师傅,走吧!”
沅城----
清冷的街道,丝毫没有上次走时的喧嚣,周围一片静谧,本来应该绿草如茵的地儿,显得一片枯黄。
前方不知是谁,在城主府门前搭了个长桌,桌上放着一些贡品和一个灵位,还有一个白袍青年跪在地上烧纸。
二人刚看到此景,千珏就好似疯了般,从腰间拿出玉笛吹了起来。
笛音掀起地上尘土,卷起地上落叶,打向了前方跪地烧纸的青年。
音攻?!
沐无言扭头看了眼旁边吹笛的徒弟,他一脸怒色,笛子裂了吹的音不准,可他偏偏吹出了异常好听的感觉。
“千珏。”
地上跪着的人,摊开衣摆站了起来。
沐无言:他们又认识?
“徐冰!你不配供奉她的灵位!”说着冲上前去,一笛子打在徐冰肩上。
徐冰非但没躲还吐出了一口血。
“千珏,好久不见!”
这一句话直达千珏的内心,他的嘴唇轻轻颤抖:“徐冰,你还配说这句话吗?”
“我们以前一起共事,一起侍奉主子,你忘了吗?”
“住口!”千珏好似想起了什么,手咯咯作响,身边也渐渐有了气流,双眸狠狠盯着徐冰。
沐无言地衣摆被气流刮的猎猎作响。
“住手,我们只是来查案的,莫要牵扯太多神域的事。”
徐冰正了正身,双眸含情愣愣地望着沐无言。
“主子……”
这两个字惹来了千珏的嘲讽:“你可是忘了当初是谁害了帝尊!”
“行了!别说了,差不多行了,有什么恩怨情仇自己私下解决,别耽搁我时间。”
“是,师傅。”
千珏埋下头,退了几步,一副被骂惨了的模样,站到了沐无言背后。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师傅,我和他没有恩和情,只有仇怨。”
“徐冰,你可以和我讲讲婉婉姑娘的事情吗?”
“进来说。”
说着,引着沐无言二人进了城主府。
大门蓦地关上,千珏满眼杀气的看着徐冰:“你干嘛!”
“主子,你真的忘了我?”
徐冰咽了口唾沫,手背在身后,望着沐无言出神。
沐无言却是打量着这个城主府,目光扫过院中竹林,严肃的皱起了眉头。
“你竹林里的东西还需要藏吗?”
话音刚落,竹林里冲出一道黑影,千珏蓦地扑过来把她扑倒在地,地上汇聚成了血泊。
这血流的速度太快了……
沐无言坐起来,看着千珏的背,一条巨大的黑蛇在他的腰后,后背鲜血淋漓,白袍被鲜血染红。
“徐冰!”沐无言气的怒吼一声,冲到千珏身前。
连忙往他嘴里塞各种丹药,企图能够止住血流的速度。
“主子,你陪我,我治好他,怎么样?”
“我不是你主子!”沐无言猛的冲向徐冰,折扇边缘满是锋利的刀片,快要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河里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水里冲出一条蛇往千珏方向而去。
折扇甩向那条蛇,一击斩断蛇的七寸,在她招呼着打这边时,灵力一击打中没有防御的徐冰,把他打倒在地,突然!一道光线穿破沐无言的小腹。
一寸寸转过头,看到粉色罗裙席地的云婉婉,眼珠变成了墨绿色。
她应该在马车上……
被控制了……
突来横祸,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帝尊。
深深看了眼倒地的千珏,他倒在那里,如死灰般,面色苍白如纸,却勾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师傅……
她看到了他嘴动了,似乎在喊:师傅。
摸了摸腹部,满是鲜血,却也无力地向后倒去,琉璃珠从身旁滑下砸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徐冰往千珏嘴里塞了颗药……
“这颗药吃了你就回去吧,我会照顾主子的。”
“你…卑…鄙!”
“不是我卑鄙,是你们太没用,主子如今只有四域的功夫,才会受伤,而你,一直都没用。”
无回域---
坐在床上打坐的人儿,双眸紧闭,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殿外的守卫听到声音,连忙通知长主。
长主来后,只看到了一地的黑血和已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沐无言。
丫头!
韵痕心底一阵不适,契约在脑海中越来越微弱。
她有危险!
知道这个消息,韵痕连忙回去,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徐冰用魔兽把千珏驮到了城外扔下,任他自生自灭。
他转身看着倒地的沐无言,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她艰难的睁起双眸,脑袋昏昏沉沉,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自己面前。
沐无言费尽力气,把脸上的一只手拍开,眼神竟是渐渐冷了起来,手也越来越冷,眼皮像是千斤重,无力地闭上了眸,脸上毫无血色。
“主子……”
徐冰抱起地上的沐无言往府内走去,嘴角挂上一抹阴翳的笑,眼神里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徐冰手腕上的龙骨花印记闪了闪,发出了阵阵热度。
“主子,这下,您还能说您不是她吗?”
“您这辈子为什么是个男子呢?”
“千珏几次打扰我们,以前也是,现在还那么碍眼,真该死。”
徐冰坐在床头,嘴角挂着一抹笑,一脸痴迷的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儿。
“主子,您醒了?”徐冰看到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沐无言,挑着眉问候道。
“我…不是,咳咳。”
神魂又一次受了伤,婉婉和千珏的情况,都还不知道怎么样。
“千珏呢?”
“扔出去了。”
沐无言手拽着被子,咬着下唇恶狠狠地瞪着千珏。
“他没事,我该给的解药我给了,死活再与我无关。”
听到这话,她才松了口气。
“淞城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
“为什么!”她又想起了那个和蔼的老人,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以后谁敢欺负她,就帮她打回去…
“一群老不死的,也配给我订亲?云婉婉她配吗?”
“主子,我的身乃至整颗心,都是属于你的!谁也别想染指!”
“主子,我爱您啊……”
徐冰貌似疯魔模样,丧心病狂地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沅城老城主和淞城城主?还将这一切,都推给了婉婉姑娘?”
“这样不是除掉三人最好的办法吗?”
还是因为她……
因为她…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帝尊!我就是千言!千言!你们总是把自己的想法、猜疑,强加在我身上!丝毫不去考虑我的感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爱我就是把我身边的朋友全部都推到火坑里?让我痛不欲生?这是爱?”
沐无言掀开被子往外走去,才走没几步,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刚爬起来,一阵失力感袭来,直接扑倒在地上。
“徐冰,你…一定…疯了!”她的声音仿佛杜鹃啼血,悲哀到了极点。
心口一阵阵疼痛传来,摔倒在地的她,为了压制住心口的疼痛,只能蜷缩在地上,手按在心口,不知徐冰凑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嗡嗡直响。
一口黑血喷出,眼睛也干涩得可怜。
徐冰却在一旁冷眼静看。
感受到脑海中的契约越来越薄弱,韵痕到了城外,却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千珏,被扔在路上,不省人事。
“千珏!千珏!醒醒!”韵痕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可是他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了。
把千珏抗在身上,就往沅城城内走去。
徐冰冷眼看着沐无言倒在地上,没有去扶,也没有动静,就静静地看着。
他不相信自己的主子,转世之后会那么没用,可是偏偏,这就是事实。
“主子,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赶走,你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啊。”
昏迷之中的沐无言,并没有失去意识,她能给感受到,有人在对她说些什么,也能感受到,一个人在把玩着她的手掌。
可是,阵阵的疼痛从心口传来。
平生所做事,但求无愧心,她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脑海中又不知不觉想起了一道鲜红的人影,抓着她的手,对她说:“言儿,我在。”
邪炎殿---
夜九寒斜卧在榻上,细想起那晚上的事情,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
按照千言的修为,不应该感受不到他到了客栈,所以…上次和他打架那个,和上次客栈那个,是两个人…
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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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把沐无言从地上抱起,粗鲁的扔在床上,甩门而出。
废物。
一点儿都不像主子,千珏眼睛也瞎了,心心念念的帝尊都认不出来。
挽起衣袖,看着手上那朵红色的花,渐渐陷入了沉思。
主子肯定还没死。
要是她死了,自己不应该还活着。
难道……他给的药真的能……将契约的危害降到最低?可是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可能?
主子真的死了……?
徐冰突然像发了疯似得,把府内的东西砸了个遍,唯剩下遍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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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主怎么回事?”长主面色铁青地看着屈隽,一脸怒色,似乎在生气,沐无言闭关还能把身体状况搞得比之前还差。
“长主大人,域主的身子除了之前的那些问题,现在并无其他问题,不过……”屈隽跪在长主脚边,才连忙说出。
“不过什么?”
“域主的神魂,似乎又有受损。”
长主的手一顿,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失算了!
她明明知道神魂是结界拦不住的,可是却因为她……
她为什么要去冒险?
因为神域域主的妹妹君岚烟?为什么不让她去杀?非要自己去冒险?
有些人总喜欢用各种理由,把别人束缚在自己身边,还给这种自私的行为罩上一个大义凛然的词----保护。
或许长主就是这样,才留不住沐无言的心…
沐无言扶着墙,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到门口,看到凌乱的院子里,抱着头蹲在地上自责的男人。
“你怎么起来了?”徐冰发现身后的沐无言,站起来转过身,怔怔的看着那个一席红衫的扶着墙,虚弱的人儿。
他顶着一张和主子一样的脸……
真的让人很容易认错……
这种病态的主子,确实是他没有见过的。
“我就想问问,你,是下毒了吗?”
她就是炼丹师,可是,她并不能诊出自己是什么毒,什么病。
徐冰走到她面前,头埋在她颈间:“主子,我怎么会害你呢?”
阴森的气息让她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够了!”沐无言的反应实在是太强烈了,待她反应过来后,推开徐冰,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我不是你主子,我说过很多次了。”
“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主子可没说过她有什么兄弟姐妹尚存于世。”
一模一样……
“不可能!”沐无言始终相信,什么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名这些都是虚谈。
“希望你的心也是这么想的。”
阴恻恻的笑声回荡在杂乱的院子内,徐冰大笑着离开院子,走时还不忘布下一道结界。
沐无言顿时瘫倒在地上,一阵后怕。
他就是个疯子!
打量着包围了城主府的白色屏障,垂下眼睫,思虑着什么。
这个白色屏障不能拦住她,若是她身体在这里,说不定她还不能出去。
可是结界,都拦不住神识。
深吸了一口气,正欲运功却是猛的喷出了一口黑血,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黑血中混杂的血块,凄凉的笑了。
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可是还有好多遗憾……
圣云还没去,韵痕仇家还没处理,她真的很没用……
命都没有了,这些事情打算地再好,也用不到。
徐冰站在房顶上看着瘫坐在地的沐无言,手指轻动,白色的烟雾在掌中飘动。
剧痛从腹部袭来,她紧紧咬着下唇,蜷缩在地上,汗如涌泉般涨,浸湿红衫。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疼……
“咚!”巨响袭来,白色屏障有了一丝波动,院门口的结界出现了裂痕,裂痕蔓延越来越大,蔓延到整个结界。
碎了!
一瞬的功夫,全部都碎了,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影,黑衫席地,肩上扛着的人,正是千珏。
韵痕……
刚打破结界就看到了坐在冰冷的地上的沐无言,连忙跑上去扶起来,还能看到她额间的汗珠及微微颤抖的薄唇。
“你受苦了…”
把千珏随意地扔在地上,刚放开手为沐无言擦汗,她的脚下又是一软。
“屋顶…小心。”沐无言手搭着韵痕的手臂,连忙提醒道。
韵痕一脸仇视的看着房顶的徐冰,双目在空中汇聚,擦出火花。
“圣云的人?”徐冰挑眉。
“你就是…当年那个卖主求荣的徐冰?”
卖主求荣四个字,如同一把刀,将徐冰想要忘记在心底的事情,又狠狠地剖出来,鲜血淋漓。
“这是帝尊的家事,不劳阁下插一脚了。”
“家事?帝尊?呵!你把我的人伤的伤,毒的毒,还让我别插手,你们帝尊的家事和千言有什么关系!”
韵痕看到地上那滩黑血,千珏满是血的背,以及进来看到疼到蜷缩在地的沐无言,语气越来越冷,黑气蔓延,笼罩住整个城主府。
徐冰看着他背后的黑气,眼中划过一抹惊奇,掺杂着疑惑,一缕青烟升起,屋顶却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