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宗三人凝神听应松静说话。
应松静肃然道:“三位公子,这‘轮月秘咒’乃上古时分留下,传说中乃我等所居之地——‘元始娑婆境’之厉害法咒,本有诸般妙用,奈何年岁居久,诸般用法早已散佚,只余‘感应’一途。”
渊宗听到“元始娑婆境”,心中竟是觉得非常熟悉,他微微惊讶。紫雷青霜剑竟有异动,阳气流散之际,似乎剑灵期待有人讲出当年故事。
人生一世,无非过眼烟云,来似春梦了无痕,去若烟岚无觅处。
应松静道:“轮月秘咒,取自‘明还日轮,暗还黑月’之意。‘轮’乃‘日轮’之意,所谓‘明还日轮,无日不明,明因属日,是故还日’。
至泓心念一动道:“此咒可与佛家有渊源?”
应松静先自点首,既而微微摇首道:“不完全,但以佛家思想为主。
云战道:“松静妹子说得好生绕口,此咒既含太阳,又有月亮,倒是取义颇大。”
应松静道:“正是,秘咒无量。”
渊宗道:“未知‘还月秘咒’也是同还日秘咒一般吗?”
应松静双眼露出精光,道:“公子,正是此理。‘暗还黑月’,中夜黑月,云雾晦瞑,则复昏暗。暗因属月,是故还月。
渊宗露出深思之色,显是仍有疑惑。
应松静道:“无日不生于光明之中,无暗不生于黑月之时。”
渊宗心念如有感应,隐有明白。
云战、至泓亦露出凝神之意。
应松静微微叹气,似乎还有些昆仑掌故,尚未对渊宗三人言及。
应松静太息道:“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
至泓道:“阿弥陀佛,此话颇有佛家意味!”
应松静道:“与你佛家甚有渊源,但有细微之别。”
至泓细细体味。
渊宗心道:“此中‘归还’思想,同道家寻求先天本原之想法,倒有几番相似。”
至泓道:“饮水思源,离尘之际,还这幅臭皮囊于尘世。”
时有清风吹拂,颇有寒意,渊宗卓然而战,衣袖猎猎作响。渊宗运转道家六甲秘剑“前字诀”,心中一无滞碍。
云战有感山风劲啸,眼见应松静着装单薄,径直脱下外衣,披在她身。
应松静眉间一喜,道:“云公子好会照顾人,难道你不冷吗?”
云战双眉一轩,笑道:“我周身阳气无尽,松静妹妹不必担心,你要保护好你的玉体。”
应松静知云战所言非虚,不再担心。
渊宗至泓会心一笑。
渊宗仔细体味应松静说的话,“诸可还者,自然非汝”大有万相虚妄之感。
应松静打量一眼,竟似可知渊宗心间想法,道:“公子,此理用于情爱,亦是一样。
渊宗心间一震,刚才他正是在思及余心霖。诸般可还,是因为心中有亏欠之意,屡次受到对方示爱之意,你无有欣喜,只有亏欠,自然彼此很难走到一起。真正的爱,乃是发乎情,止乎自然,因为不喜欢,才会有深重亏欠或偿还之意。此乃渊宗顿悟,但尚不知对与不对。
应松静道:“公子,伸出你左掌。”
渊宗左掌平举胸前,掌面向上,五指随意张开,指间缕缕清风穿过,大有留不住光阴之感。
渊宗兀自深思。
应松静运转真元,右手散发黄芒,既而散发腥红芒刃,她口念神秘咒语,手结印契,结印手法比之中土、东瀛、天竺结印方式尚有很大不同。
山间响彻咒语之声,似乎天地竟有回应之感。
渊宗感应之际,应松静虽是女子,她掌间竟有“金刚坚密”之意,五指如同五柄锋锐匕首。
应松静道:“公子,有劳平伸左掌不动。”
渊宗照做,只觉应松静周身散发无尽炎芒之意。应松静周身俱为炎芒包裹,她右手五指曲合,既而以拇指扣小、无名、中三指。食指笔直如刃,食指散发无尽炎热之气。
应松静以手指划至渊宗掌中,触手之际,恍如刀刃割肤,疼痛难忍。应松静运转真元,缕缕炎热之气,灌住倾泻于渊宗掌间。应松静以指作笔,迅疾在渊宗掌间划出神秘图式,竟有烧红铁器烙肤之感,每每划到,渊宗掌间便亮起腥红芒刃。未几,应松静画完第一个图式。
渊宗细看去,此图式大体为圆形,中有圆环,外散六瓣莲花,每一花瓣中,都为应松静指甲划出神秘曲形扭长纹路。
渊宗心念一动,道:“可是梵文?”
至泓脸色一惊。
应松静点首道:“不错,你掌间心咒乃是‘明还月轮’咒,花瓣上纹饰乃是梵文‘六字大明咒’,中间圆环代表日轮,拥有无上念力。”
渊宗三人均是一惊。
至泓心惊,此佛家秘咒,为何会出现在昆仑,要知昆仑不是以道为主吗?
云战也是略有震撼,他为峨眉女宗为数不多的男性弟子,峨眉乃佛道兼容之门派,但云战尚未识得梵文六字大明咒。
渊宗运转六字大明咒心决,此咒乃当日在少林得鸠摩吽亲传。其发音、心法莫不正宗至极。渊宗于心间默念六字大明咒,掌间“明还月轮咒’竟有感应,光质转为玄黄之色。
应松静一切都看在眼里,叹道:“公子修为好生厉害,你身为道家人士,佛家真元亦是此般厉害!”应松静满怀心事,半晌未言。
未几,应松静再次运转真元,此番运转真元,她周身俱是袭来无尽冰寒之气,应松静面色泛白,显然划此秘咒,对她真元大有损耗。
应松静道:“公子不可运阳气,不可有丝毫热气,应冥想至寒之意,如深处冰原,不染万物!”
应松静道:“公子伸出右掌!”
渊宗曲合左掌,缓缓放下,既而伸出右掌,应松静手指触碰掌面之际,顿感无尽寒意袭来,渊宗不敢运转阳气,周身思及冰寒之意。初时,只感极寒,既而紫雷青霜剑剑灵传来一阵冰寒之气,由背部灌入丹田,再由丹田倾注左臂,终入掌间。两股冰寒之气交加,隐有熟识之意。不过异动远远不及剑灵遇到莫幽芳“青眉剑”的感觉。
应松静于渊宗右掌所划心咒名为“暗还黑月咒”,此咒形式与日咒大体无异,唯六瓣莲花之中,所划纹形为月亮,此左右二掌秘咒合称为“轮月秘咒”!
说来也怪,月轮秘咒划完之际,两咒顿时消散于渊宗掌间,竟是化为无形。
应松静划完月咒,身姿微微摇晃,她调息转气,周身散发炎热之气,香汗淋漓,娇喘微微。
应松静道:“公子毋急,用时只需运转真元,双咒立有感应,即出于掌。”
渊宗点首。
云战眼见应松静真元耗损太过,双目闪过怜爱之色,扶住应松静。
应松静面露感激之色,道:“你很好!”
应松静看向渊宗,道:“此咒之所以说不完全属于佛家,乃是经过玉铜先祖改造,左掌挥发之际,思及道家炎热阳气,右掌运转之时,心思逍遥冰寒阴气。”
渊宗默默领悟应松静所讲。
云战讶道:“松静既会此咒,想来修为不低,怎的松静为散情烈恶徒胁迫,尚须我等救助,哈,松静莫生气,我只是有此疑惑。
应松静笑道:“只因松静仅仅只会此咒,然而此咒并不能用于争斗,并非修为真元一类,只用于进入生死门一途而已,松静不懂修真武技之事,何况此咒灵与不灵尚说不准。”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
应松静思及木萧道人,眼泪扑簌而落,道:“此咒乃我木萧爹爹多年前亲传,那时他还十分清醒,自从进了生死门,爹爹不知见到何物,心性大变,松静甚至不敢告诉他,我会此咒。爹爹也很少提及此事。我那苦命的爹爹,生平虽然糊涂,做事蒙昧,可他从未做过害人之事,道心良善,未曾想竟惨魔教妖人杀害!”
云战道:“松静妹子莫要悲伤,人死不能复生,想必你爹爹泉下有知,眼见你为昆仑尽力,他心里必定开心。”
应松静扑哧一笑,眼望云战,大有深意,道:“云公子,还是你好!’
云战脸色一红,随即似乎坚定起来,站在应松静身侧。
应松静道:“渊公子,你多练习几次。生死门之事物,魔教妖人没有如此易取,照理我不用担心,这天地自有道理,贪心必然付出代价!
应松静心事凌乱,双眉一皱,露出忧色,道:“不过小女子不敢大意,此次魔教妖人前来,必然还有未露面的妖人。”
渊宗运转真元,感应方圆之境,似有发现,他心中一喜,既而露出忧色。
云战道:“老宗可是发现异处?”
至泓道:“我等与你同进同退,小宗毋要担心!”
渊宗道:“没甚么,无论多么艰难,老宗与二兄定然踏出路来!”
应松静露出赞赏之色,道:“你们男儿情怀当真感人。如若生死门之内真有异宝,我倒愿意落在你们手里,不愿为魔教妖人所取。”
至泓道:“松静姑娘,昆仑乃属正道,我辈十指连心,同声联气,昆仑有事,我等不能不理。”
渊宗云战二人点首。
应松静露出赞赏之色。
山风吹拂,人间寂静,天际一颗孤星,众人皆有乏意。
应松静道:“三位公子随我走,我来引路,先去休息之所,大家先行休息,万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