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光接了电话,笑着说:“能干吗?哪像老陈那样子风风火火闯九州啊!”说完一笑,又说,“老陈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实笑道:“现在在市里面,晚上有空没有?”他故意这样问,意在试探周继光晚上会不会去钱权家里。
周继光说:“要是回来的话,晚上一起聚聚,搞点活动,最近都没有怎么活动了。”说完打了个哈哈。
陈实说:“好的,等我回来之后给你打电话,再聚一下。”挂了电话,陈实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司机见陈实闭目养神,估计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越是不敢怠慢。这样不一会儿就到了周仓。
一到周仓,陈实就醒了。司机问陈实现在往什么地方开。陈实见时间还早,决定先回家一趟,于是叫司机先把自己送回去。
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一切弄好之后,陈实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泡了一杯周仓毛尖,一边一个人慢慢喝,一边细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
自己从最初的一个工人出身,到现在的周仓最大民营企业家,这中间的过程不是一两句可以说得清楚的。
现在自己就像快登上山顶的人了,可是却无法产生那种喜悦之情,相反,他每晚都在担心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身首异处。
最近总是经常梦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坟墓边上哭泣。头顶上的乌鸦黑压压的一片,盘旋着不肯离去。这种感受,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自己内心无比孤独的时候,才会百倍地放大。
在他拿起杯子,喝完里面的最后一口水时,手机响了,是钱权打来的。
钱权说:“晚上就不必过来了,我跟你说两件事情,你记清楚。”话中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陈实屏住呼吸,说:“县长请说。”
钱权一针见血地说:“第一,下周就会公布你中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中标之后,马上开始一系列的运作;第二,最近风声紧,注意一下。”
陈实听完第一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些高兴,可是听到第二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又觉得那种乌鸦黑压压的感觉又来了。犹豫了一下,他马上说:“谢谢县长提醒。”
钱权没有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陈实在这边握着电话,发了半天呆,不知道该干什么。坐了一会儿,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他决定去钱权家里亲自走一趟,看他会说些什么。
陈实一直这么认为,钱权既然会给自己打电话,那么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且也会在上面想办法解决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实锁了门,慢慢往钱权家走去。
周仓街上到了晚上,还是灯火辉煌的,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人在这个地方,会过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就到了钱权的家门口,陈实准备打个电话给钱权。刚准备掏手机,前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记住两个字:毒辣。”
陈实听出来了,这分明是钱权的声音。
杨利民发现上次去市里依然是一次没有丝毫效果的行为。每次去黄姨聂老那里,钱倒是给了不少,可每次的希望都是变成失望。回到家,胡月便会在耳边唧唧歪歪一阵子,弄得杨利民很是不舒服。
只要一不舒服,他便找借口,直奔嗡嗡住的地方,只有在跟嗡嗡灵肉合一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之前从没有过的快感。这种快感不是单纯的性的发泄,而是一种来自精神顶峰的释放。
这天,杨利民去找小王拿一份文件。小王正在跟他办公室的人开会,见杨利民来了,小王连忙说:“下面请杨副局长给我们指示一下。”说着便连忙拍巴掌,办公室的人也连忙拿出笔记本,一副准备记笔记的样子。
杨利民突然有点不适应小王这样子,连忙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找你拿一个文件,不必打扰大家。”说着笑了笑。
小王再要相请的时候,杨利民故意露出点愠色。小王这才笑道:“杨副局长很忙,下次再指示。”
杨利民拿了文件没有直接回办公室,也没有去找周继光,而是径直给马维成打了个电话,说中午要过去吃饭,蹭一顿。
马维成接了电话说:“是不是跟嫂子又闹矛盾了?”在他眼里,只要是杨利民找他,一般情况下都是跟胡月闹矛盾了。
杨利民边走边说:“我们老是那个样子,谈什么矛盾不矛盾的。”
马维成打了个哈哈,再要说什么,杨利民就直接拦住了,说:“不多说了,我一会儿就过去。”说着便挂了电话,打了个出租,直接去嗡嗡家。
嗡嗡跟马维成住一个小区,到现在,马维成还不知道嗡嗡跟杨利民的关系。杨利民怕马维成看见自己,在离小区几百米的地方就下了车,步行至嗡嗡那儿。
杨利民事先没有给嗡嗡打招呼,想给她一个惊喜,就直接开了门,发现嗡嗡不在家。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嗡嗡还是没有回来,他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到处翻了一下,嗡嗡还是没有回来。
杨利民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了下来,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给嗡嗡打了个电话。电话声音是从房间的床上传出来的。
嗡嗡没有带电话,那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杨利民起身把手机拿来看了一下,也没有见到什么陌生的短信。
现在他都养成了这种习惯,喜欢看短信。尤其是最近夏天出事之后,他越发觉得应该小心谨慎。
这时马维成打电话过来,说:“老杨,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来?”
杨利民接了电话,说:“遇到一个熟人,说了会儿话,马上就到。”
马维成很客气地说:“那你就快点,菜都凉了,顺便带点酒上来,这边没有酒了。”
杨利民笑了笑,说:“中午就不喝酒了,最近胃有些不舒服。不过你要是想喝的话,我就带点上来,舍命陪君子。”
马维成笑着说:“那算了,吃点菜也好。”说着便挂了电话。
杨利民挂了电话,嗡嗡还是没有回来。他想写个纸条留在桌子上,想了想,还是没有写,只是把床上的被子叠了叠,这样的话,嗡嗡回来看见了就知道他来过。
弄好之后,锁了门就往马维成那里去。
杨利民一进门就看见马维成已经把桌子都放好了,桌子上面已经有两盘菜,香味儿扑鼻而来。
他没有去惊动马维成,就坐在桌子边上夹了点菜,感觉味道还真不错。
马维成又端了一盘菜出来,瞧见杨利民正在吃菜,便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杨利民说:“还能吃。”说完便打了个哈哈。
马维成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又是闹矛盾了?”
杨利民说:“哪有那么多的矛盾,就是想找你吃顿饭而已。”说完又是一笑。
马维成笑了笑,便说:“其实,在周仓能有几个朋友一起吃喝,玩玩,也是很好的。你不觉得么?”
杨利民笑了笑,说:“实际上,都是身不由己。有几个人是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马维成说:“你现在过的就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知道。不过作为朋友,我愿意帮你,前提是只要你用得上我。”
杨利民很高兴地说:“那就谢谢了。”
马维成追问道:“是不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杨利民顿了顿,便直接说:“王老师在市里面是干什么的?”
马维成吃了点菜,豁然明白,这才说:“你应该去找一下他的,他对你印象不错。”
杨利民笑了笑,说:“到头来,还是你了解我。”
马维成说:“我虽然没有在官场混,但是,我看得很清楚。作为朋友,我还是得说一句,你要注意你的周围,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或许帮得上忙。”
杨利民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笑了笑,不再说话。
吃饭之后又给嗡嗡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杨利民估计她还没有回去,索性直接回局里面去了。
周末,杨利民给马维成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一起去一趟市里。
马维成知道杨利民是想去找王老师,就说:“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去,等关键的时候再去。”
杨利民笑着问:“什么时候是关键的时候?”
马维成哈哈一笑,说:“现在所有的鱼还没有彻底浮出来,等浮出来之后你看准了再一下子把网撒过去,那个时候就是关键的时候。”
杨利民就笑着说:“你是高人,我真是比不上你。”心想马维成当初手被弄了,居然还能一直忍到现在,自己的确是小看了他。
马维成叹了口气,说:“你是口服心不服。”
杨利民就不跟他贫嘴,说:“我不闲扯了,上午还有点事。”便挂了电话。
过了两天,杨利民正在办公室上网看新闻,手机一振动,短信来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嗡嗡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搞不清这种感觉怎么会来得如此的强烈,猜想大概是最近自己没有去嗡嗡那里的原因。短信说:今晚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
杨利民看完短信,心想嗡嗡说话也直来直去的,丝毫不酝酿一下感情,这么多天没有亲热,她都能泰然自若。于是又回了一条过去,说自己晚上就过来,叫嗡嗡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弄好之后又把她的短信删掉,生怕回家胡月或者阳阳看到了。
这天上午小王也过来了几趟,每次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一直都有所犹豫。杨利民心想小王要是想说的话早都说了,不可能三番四次憋住不说,他定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想着,便也不主动去问。
看新闻的时候,杨利民发现网上说周仓北县城的招标有了结果,本县的民营企业陈实的华天实业中标。
当下,杨利民便想给陈实打个电话,可是又有所犹豫,琢磨着此时自己给陈实打电话过去该说些什么呢?
正犹豫着,嗡嗡打来电话,说:“杨哥,晚上你早点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