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一直给小丁夹菜舀汤,笑着说:“那你小丁师傅觉得杨利民如何?怕也是阴险不讲人情味吧?”心想小丁还真是像杨利民说的那样,没有多大城府,这样的人今后怕是会坏事,但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依靠他,毕竟周继光有什么事情还得叫他开车子。在周继光的跟前小丁也算是一个棋子,只是这个棋子属于杨利民。
小丁呼啦呼啦喝了几碗汤,说道:“嫂子,你莫怪我直说,有时候我就觉得杨局长太讲面子了,我要是他,早都跟周继光干上了,小王就更不用说了,仗着自己当上了什么主任就了不起。”
“小丁不要乱说,你其实也不错,车子开得稳,我倒想整天坐你的车子上下班的。对了,你那个表姐在清水做什么,改天有机会我给杜书记打声招呼。”杨利民只能说这些,他知道小丁是对小王和周继光没有去看他有些意见,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说小丁技术好,又说到那表姐,自然是给他提个醒,告诉小丁他杨利民已经知道这个事情,搞不好跟杜清林打声招呼去找她麻烦。
小丁当然没有明白这个意思,连忙说道:“其实那不是我表姐,杨局长,是我那位。怎么好意思让杜书记招呼。”
胡月马上笑着说:“小丁怎么都不跟我们说这事呢,这是你的不对,有机会带上来我给你看看。”
杨利民就是等的小丁这句话,笑着说:“小丁,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吧,你看你嫂子多着急,都不放心你了。”
小丁面露难色,说:“我其实也想的,就是她在下面也没有什么能力,一时半会怕难搞成。这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
杨利民心想小丁原来还有这事情,只怪自己没想到。胡月连忙说:“小丁,你别想太多,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等老杨有时间给杜书记打声招呼,把她的事情解决了。”杨利民笑了笑。
小丁连忙说:“那就多谢嫂子,还有杨局长了。”
第二天,杨利民就给杜清林打了个电话,把小丁的事情说了,叫杜清林想办法帮个忙。杜清林一听是杨利民说这事情,就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把她弄到政府文件复印室来上班,杨局长你看如何?”
杨利民说:“你看着办,也不要让你为难就是。”心想杜清林还是很会办事的。
杜清林埋怨说:“这事情杨局长你不说我也得跟你说,之前好几次都有人找我的。你就放心,你说的我绝对办好。”
杨利民笑了笑,说:“那就麻烦老杜了。”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
没想到,下午杜清林就打电话过来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叫杨利民放心,那女的明天就来上班。杜清林又说今后杨利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他能办到的一定办。杨利民也直说谢谢的话语,杜清林觉得不好意思,就说杨局长找我办事是看得起我。
周末小丁给杨利民打电话说晚上要去他家坐坐。杨利民正在吃饭,一接电话就跟胡月说了这事情。胡月说:“看来小丁来有事情。”
杨利民说:“来了就知道。”赶紧吃了饭就把碗筷收了。
不一会儿就有敲门声,杨利民一开门,见是小丁,后面还跟着一女的,长得还可以,只见他们手里提了大包东西。
杨利民一看这阵势,心里就明白了,笑着说:“快进快进,小丁,这位是……”小丁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进门之后,小丁就把东西放在桌上,笑着说:“杨局长,我们俩是来感谢你的,她的事情多亏你帮忙。”
女的也连忙说:“要不是杨局长帮忙,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胡月在里面听得说话声,就围着围裙出来了,笑着说道:“小丁,这就是那位神秘人吧,真是漂亮!小丁你有福气!”
小丁对女的说:“这就是经常说起的嫂子。”女人连忙叫“嫂子”。
见胡月在一旁直夸女人长得漂亮,说自己有眼光,有福气,小丁立刻像充气的气球一样,膨胀得厉害,加之估计晚上两口子一高兴喝了点酒,小丁说话时脑子就越来越不管事,他两眼发红地看着杨利民说:“杨局长,你帮她搞定工作这件事情,我小丁非常感谢你,自从你在医院看我那次到现在,我小丁非常佩服你,你是个不错的人。我小丁从此之后天天开车接你送你,周继光那里有什么事情我绝对第一时间告诉你。”
杨利民笑了笑,说:“小丁有点醉吧,给你泡杯茶?”心想你这句话真是说得好,我早就在等你这句话呢!
胡月马上起身给小丁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对女人说:“小丁不错,是个实在人,从来都对老杨不错的。”
小丁又说:“杨局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杨利民看着他,说:“什么事情我还大吃一惊,我可是怕得心脏病的。”
“你知道你病了的消息是谁散出去的么?还有你办公室的笔记本是谁拿走了么?我告诉你,这都是周继光那个老狐狸指使小王干的!你没想到吧?”小丁引以为豪地说道。
胡月看了一眼杨利民,只见他面无表情,但马上就笑了笑,说:“小丁真是喝醉了,都讲笑话了。”
“杨局长,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觉得杨局长你不错,我就说了,这后果我是知道的。”小丁喝了一口茶说道。
杨利民起身给小丁加了点水,回来坐下,顿了顿,说:“小丁,这些话不要到外面说,今天说了就算了。”
胡月见杨利民想转移话题,就故意问了一些女人在清水镇的工作情况,什么工作,工资如何,上班累不累等等。
几杯茶下去,小丁又去洗了把脸,这才稍微清醒,见时间不早,就要回去。杨利民就不再挽留,小丁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小声说:“杨局长,明早我来接你。”
杨利民笑了笑,轻声说:“不用的,早晨走路锻炼身体。”把小丁送到门口就转身回来了。
小丁走后,胡月看了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对杨利民说:“过几天你给聂老和黄姨打个电话,就说过几天去市里开会,顺便看看他们。”
杨利民疑惑地说:“这样做干嘛?”
胡月有些不耐烦,说:“没有事情就不会找个事情啊,再说朝中无人不做官,市里面你就靠那根救命稻草了,还不加紧搞好关系。”
“你硬是掉到官眼里面去了。”杨利民笑着说。
第二天早上杨利民刚出门,就见小丁在下面等着,杨利民左右看了看,就说:“都说了不必来的小丁,到局里也不远,就几分钟,走走路也锻炼身体。”
小丁连忙把车门打开,笑着说:“杨局长,应该坐的。”
杨利民真想直接走,想着那样子有些不给小丁面子,于是就上了车,对小丁说:“今天就坐一坐,下次就不必了,这样子影响多不好,是不是小丁?你是纵容我犯错误呢!”说完哈哈一笑。
可是过了两天,小丁又在下面等着,杨利民知道自己说的话小丁也不听,就索性什么都不说,直接上了车。
接下来,每天早上小丁都等着杨利民,杨利民倒也习惯了似的,一出门见车子在等着,就上车,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到了人事局。
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又出了点问题。那天,杨利民碰见刘大强,刘大强说见他最近经常车接车送,周仓人都看见了,你运势虽然有些改变,但自己要多加注意,全靠自己把握,把握得好,前途不错,把握得差,难免又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期间,周仓县纪委副书记赵国庆给县委书记郑远谋打了几次电话之后,又亲自去向郑远谋汇报了几次工作,无非是上次郑远谋找他跟人事局副局长杨利民说的一些事情。
赵国庆的老婆吕梅因为在电视台上班,自然知道很多消息。每次回家,她都会把周仓台面的事情拿出来说说,最近说得最多的,就是外界传言的北县城建设招标的事情,以及人事局周继光是如何的如日中天。赵国庆起初不大相信她的话,后来吕梅说自己每天播的新闻就是最好的说明,赵国庆这才相信她的分析。
郑远谋还是老样子,每次都是政治道理讲一大箩筐,然后便是语重心长,告诉赵国庆放心大胆去干,但是要注意方式,千万不要弄得自己都下不了台。这似乎是每一个领导说话的方式,先搬一套理论出来,然后再说到事情上面,可是对于事情的具体态度他又不给你说,下级就要去揣摩这种意思。
可是赵国庆分明在揣摩的过程中出了问题。问题就出在吕梅说的这两件事情上。
至于招标的事情,郑远谋就提醒了一句,说是在这个问题上,你们纪委也要好好监督一下,尤其是政府部门是不是有暗箱操作。这话虽然意思说得很明显,态度也很明显,可是真正的意思是怎样的,赵国庆又犯迷糊了。郑远谋之后的一句话又让他迷糊了。郑远谋说:“作为纪委副书记,时刻要注意自己的权力运用,要注意维护组织形象。”
组织,在周仓谁是组织明眼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郑远谋就是最大的组织,组织就是郑远谋。维护组织的形象就是维护他郑远谋的形象!
所以赵国庆在对待县里招标的问题上犹豫了。吕梅就说:“有机会多去跟公安局夏天接触一下,你们至少在工作上还是有些相连的。”
赵国庆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第二天就给夏天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坐坐。
夏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吃惊,毕竟是纪委的赵国庆找他。周仓谁都知道,被纪委的人找,一般都不是好事,所以赵国庆在周仓基本上官运不大畅通,大家都对他有所顾忌,表面上很是尊敬他,背地里恨不得他去死。
赵国庆开场就表明意思,说是没有事情找他玩玩,就怕给夏天带来麻烦。夏天倒也不介意,就说自己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无所谓。这态度表明了双方都不拘谨。
正事没有说多少,二人反倒是说到了周继光跟杨利民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