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琢师兄弟二人,边走边说,不一会来到了安置区。
正巧遇上两名身着墨色劲装别着獬豸正脸头像铜质徽章的施政堂成员,和一名别着狴犴的明鉴堂成员,带着十来个民夫,准备去领物资给参军的人家送去。
三名师弟也发现了他们,连忙作揖,“见过大都督,见过副堂主。”
王琢笑着摆摆手,“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谢涺则拱手回了一礼,立刻就对自家师兄开喷,“师兄,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不拘小节?现在你是大都督了,应当以礼待人!在这以上、下级身份的场合,你应该颔首示意的!我们师兄弟间还好说,知道你的性子。要是别人瞧见了,可能还会以为你是瞧不他呢!”
王琢心中一惊,发现自己不经易间,又将以前的习惯带上了,马上对三位师弟作揖赔罪,“涺师弟教训的是,三位师弟是为兄的过失。”
三位师弟连忙再次还礼,“大师兄言重了。”
“行了,你们别客套了。”谢涺又开始大声嚷嚷,王琢一记眼刀丢了过去。
他声音一下变小,“诶,师兄,刚才你不是说,还要进去转转吗?肚子有些饿,我想去吃点东西了。”
“呵,以前没改成一日三餐时,怎没见你喊饿?”王琢鄙视的眼神从他脸上刮过,转而脸又温和对两位施政堂师弟道,“二位师弟将名册给我吧,我替你们去送这一趟。”
其中一个连忙交给他两本名册,另一人则递过一张纸和笔,“都督,请签个交接令。”
“嗯。”王琢刷刷两下签完,对明鉴堂的师弟道,“师弟,你也不必跟着了。”
“诺。”
王琢领人到仓储处,用印玺登记,带着民夫领走八车装好相应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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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是最后一家了。”谢涺拿着名册,凑近王琢,扯着衣袖用发嗲的语气,“大~师~兄·,你看,这时间都过晌午了,估计食堂也没饭了,奴家都饿了···”
“噫~”王琢赶紧甩开他,嫌弃道,“别用这语气说话!我少年营可不好男风!不就是想我下厨吗?我答应了!”
“哈哈!师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涺瞬间恢复了正常模样,“果然还是师姐的方法有用!”
“王、梓、姌!”
“别怪师姐。”谢涺得意地笑了笑,“谁让你向我们炫厨艺,又吝啬地不肯给我们分享,没办法,我只能忍痛用一个月替师姐跑腿,换来师姐的指点。”
“哼!”王琢黑着脸上前,轻敲半掩着的院门,“有人在吗?”
“你找谁?”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躲在院门后,警惕的看着王琢两人,他身后紧跟着探出一个粉嘟嘟的、扎着小辫的小脑袋,水盈盈的双眸好奇看着外面。
“呀。”谢涺发出一声惊叹,“这小姑娘太可爱了,真想抱回家。”
男孩看见面前跃跃欲试的青衣男子,“呯”的一声,将门关上,紧接着“咔”门栓落下,“舅舅有坏人!”
只听见院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隐隐约约传出对话,“”杰儿,人在哪?”“外面。”
“不知外面是哪位?前来造访我太原温家?”一道洪亮的少年声音隔着院门传出。
王琢脸色更黑上一层,恶狠狠地瞪着谢涺,“别想吃饭了!”
“别啊。”谢涺哭丧着脸,“我补救,我补救,还不行吗?”
王琢码着脸,抬了抬下巴。
“咳,咳。”谢涺清了清嗓子,用他自认为最温柔、有礼的声音,“几位小郎君不必惊慌,我等乃施政堂属员,奉命为各参军民户,送来物资,请诸位出来察验一番。”
院内,温杰的小舅舅迟疑的低声问温杰,“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他肯定不是施政堂属员。”温杰搂着迷糊的妹妹,斩钉截铁又有条有理的分析,“施政堂属员都是黑色劲装,胸前都有被他们称作“獬豸徽章”的铜质饰品!但他们都没有。而且穿青衣的那男子看见小妹,就面露猥琐之相,还说想要抱走,肯定不是好人!”
大舅舅听完外甥的话,点了点头,“看来只有拖着,等巡逻的士兵过来。”又朗声道,“那为何你们没有穿属员的衣服?”
谢涺失语,看着师兄求助,王琢却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解决。
他只有硬头皮回答,“呃,那是,那是。”目光四处乱转,看见不远处在池塘洗完衣服回来的妇人,“哦,洗了,对,我们的衣服都洗了,没干。”
“结结巴巴,果然有问题。”大舅舅低声和院中人说。
“那为何你们没有獬豸徽章?”
“这~”谢涺看向师兄,摊摊手示意自己没有东西可证明,王琢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质的麒麟全身像腰牌,他连忙接过,“我没徽章,但我有别的!我可以给你们看看。”
“那从门下面递过来看看。”
谢涺将腰牌从门缝里递了过去,大舅舅接过,“小杰你看看是不是?”
温杰接过端详了半天,“不像啊,前两天来给我们登记的只有一个头,而且和这个长得完全不一样。”
“会不会是品级不同?”小舅舅提出自己的观点。
“有可能吧。”大舅舅回应道,拿过又掂了掂重量,“可这是金的,一般来说应当是就一品的三公、国公亦或是诸王才能用这一类的符节、印玺,而华阴境内只有国公才有资格用!你觉得外面可能会是他吗?”
“舅舅,你说的国公是不是那天在城门下讲话的那个大哥哥?”糯糯的女童声从下面传来。
大舅舅一愣,“对,他那天是在那讲话了的,听姊夫说他堪比传说中的潘安,不,应当更为英武。”
“呃,舅舅,外面好像就是国公!”
“啊?!!!”三人吃惊地看着小姑娘,小舅舅出声,“你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吧,外面那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大哥哥长得就特别好看!和那天的差不多。”
两个舅舅齐望向外甥,外甥耸耸肩,“我没注意,我被那个青色衣服的给吸引了注意。”
“应当是小沅儿看错了,把长得好看的都当成一个人了。”小舅舅下了定论。
“我没有!!!”
无视了小沅儿的抗议,大舅舅和其余两人商讨,“就算是国公,我听闻他体恤百姓,应当不会为这点小事发火,我们继续周旋!等我们坊的属员或士兵过来。”
“嗯”,“嗯”
······
半个时辰后,嗓子都快说冒烟的谢涺又累又饿又渴,叉着腰,有气无力道,“我说,要怎么几位小郎君才肯信我?”
正轮到温杰答复,他坐在小马扎上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吃糕点后有点干的嗓子,“我们不是说了吗?请来坊中的施政堂的属员兄长,我们就开门。”
谢涺第N次向师兄投去求助的眼光,而王琢正靠着墙,慢条斯理地用手撕下一块出府衙前带上的锅盔,优雅地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着,不时还喝口腰间别着的葫芦里的清酒,理都不理他。
他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今天表现不佳,加上师兄今天本意是暗访的,根本就不会同意。
“唉~”叹了口气,他正准备继续和几个小鬼纠缠。身后却传来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