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已经磨破的衣服,只看已经散乱的头发和顺着发丝滴下来的血、发冠的碎玉,他就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这还是殷墨邪抱着景络儿没有动作太大,不然他今天得去半条命。
……其实,殷墨邪是真有杀心的吧?
“咳……”
又咳出一口血,殷昭笑了。
他为她而对抗皇叔,又因她而保命,换个方向想也算一桩美事。
及此,他坐起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惶恐,笑得从容,“皇叔就连一句实话也听不得了么。”
“是非曲折,你我心知肚明。皇叔偏偏要问,我说了,皇叔却怒成这样……实在令我有些费解。”
殷墨邪稳稳落地,居高临下地敛下眼眸看地上的人。
“你答错了。”他面无表情,说,“再问你一次,错哪了?”
殷昭这次笑出了声,似乎还带着些嘲讽的味道,自带一种骄傲感。配上他的气质,不显得猖狂,竟然有些洒脱。
——洒脱得让人生气。
“皇叔与其让我说,倒不如告知于我到底说哪个答案您才满意,如何?”他又轻笑一声,唇角弯得肆意,“……或许我本来就没有哪儿错。您不过是对我有一丝嫉妒而已,又或者,您是心里着急……着急,在她发生危险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是您。”
“是,我错了,在感情方面我做了很多错事,甚至有一些我都不敢回想。”
“但是我想,您其实不在乎我错了什么,也不在乎我的错影响到了您什么,你不过因为嫉妒而找茬而已。”
“呵。”殷墨邪冷眼看他,蓦然唇角也勾勒出一丝笑意,“本王问你错哪了,不是问你悔哪儿了。”
殷昭笑意微收,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殷墨邪走过去,看了眼怀中的景络儿,又是一笑,“一、你错在将刺客灭口,难以追查。二、你错在,没保护好你皇婶,害你皇婶受伤……明白了?”
他这三言两语说不上是冷冽还是从容,但那种明灭中带着危险,危险中带着嘲弄的味道,直钻进人心里,令人上头。
殷昭方才的肆意全都消散了干净。
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听了后头那句话,他脑子里的悔意突然铺天盖地汹涌而过,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是,他没保护好她,他也很自责。
可是现在他忽然醒悟。
他其实连自责的权利都没有!
那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皇婶!
不管他以后得到多么至高无上的权利,她……都很难光明正大成为他的妻子了。
今天也好,以后也罢,关于她的,他都已经在资格之外。
……
殷墨邪扫眼看过他,清冷一笑,不再多言,只走到刺客尸体堆旁看向景络儿,“可还认得是哪个伤的你?”
景络儿摇头,“我只记得受伤的地点,现在尸体都被聚在一起,我不认得了。”
其实,虽然窝在他怀里她不大舒服,但她戏看得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他刚才那一顿操作她十分佩服,一时间心情大好,连带着眉眼也舒展了很多。
“嗯。”他回了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