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对欺骗自己的事情心存愧疚,南语发现这几日姬姁都躲着他走,上午不出里屋,中午让南语做好饭放在石桌上,下午则关了医馆,让南语回家准备传医的事。
“这几日怎么总是心生烦躁呢?”南语一边做午饭一边想着,“应该是秋天要到了,天气干燥的原因吧。”
南语端了饭走进院子,放在石桌上,冲屋里喊道:“阿姁,吃饭了!”
屋里传出来个清脆的声音:“放在桌子上吧,你走了我再吃。”
“阿姁,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也不知道你这几日身体养得怎样,恢复了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姬姁丝毫没有见南语一面的意思,南语只好留下姬姁的午饭,转身离去了。
他端着自己的饭走到前堂处,看到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那人一身铭着暗红色花纹的衣袍。
“我听说这里有一位医师叫南语,是你吗?”那少年开口问道,不知为何,南语只觉他周围如冰窖般寒冷,语气虽温和却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让自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是我。”南语点了点头。
“太像了,但你比他弱得多。”
“什么?”南语不明就里,下一瞬猛然感到刺骨寒意包围了自己,身体都动弹不得了。
“落在我血浮沉的手上,‘生不如死’可不只是四个字那么简单了。”少年咧嘴笑着,那骇人的模样与他的外表完全不符。
“嗖!”突然,破空声划过耳畔,自称血浮沉的少年立即侧头,但脸颊上还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一根南语用来针灸的银针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血浮沉伸出如少女般纤长白嫩的手指在脸上轻轻拭过,“穸浊灵力?”
南语感觉眼前一晃,姬姁已经立在他的身前,来自血浮沉的寒意也少了不少。
姬姁穿了件黑裙,还戴了只墨色的兜帽,声音里浸满冰冷:“知道这是穸浊灵力,还不快滚?”
“呵呵。”血浮沉面不改色地轻笑着,眸中却写满了贪欲,“我以为抓到南言的儿子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没想到穸浊家的小公主也跑到我面前了。别人怕你爹,我可不怕。”
南语听到那人说什么“南言的儿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很可能是父亲以前的仇人来找自己寻仇了。这人虽是少年模样,却极有压迫感,南语觉得血浮沉想要杀死自己恐怕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难怪自己会被丢在这么偏僻的小地方,正是因为父亲的仇人太过强大了,自己一旦被找到就凶多吉少。
然而如今南语还是被发现了,姬姁则似乎是某个很有名气的大家族里的人,他们两个都成为这血浮沉的目标了。
七八根银针浮在姬姁周身,泛着寒光的针尖对着血浮沉。姬姁眸光一闪,银针便爆射出去,然而对方连灵力都没有用,轻巧地闪避就躲过了所有银针。
“就这点本事吗?”血浮沉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南语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压着他的肩膀,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桌子遮住了他的身子。
“小语你别出来。”姬姁的语气有些急切,她伸出一只手,银色的灵力随之倾泻出来,凝成了一束银光射向血浮沉。
血浮沉抬手,一道血色的光罩出现,轻松挡下了姬姁的攻击,不过姬姁的穸浊灵力乃是修炼控宇之术的灵力,刚刚的几枚银针穿破了空间,竟直接出现在光罩里面,狠狠袭向血浮沉。
控宇之术变幻莫测,南语还并不知道穸浊二字代表的含义,但他已经看到了穸浊二字代表的强大。
血浮沉的身体被银针贯穿,嘴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了,眼神阴翳得可怕。虽然自己的灵力修为比姬姁高了不知多少,但还是吃了亏。
“这点小伤可不算什么!”血浮沉歇斯底里道,铺天盖地的血光占据了整个前堂,犹如一只洪荒猛兽般撕向姬姁。
“别怕。”姬姁的声音在南语耳边响起,她手中的银色光束也穿破空间直捣光罩之中,“血浮沉,你真以为控宇之术是可以阻挡的?”
血浮沉受击,双目变得更加血红,长啸一声道:“竟然敢耍我,穸浊家的控宇之术果然厉害。”
姬姁素手虚空握爪,血浮沉只觉一股灵力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挤压着自己的心脏。
血浮沉大惊,立刻后退,脸上表情又惊又怒,他双手托起一片血光,磅礴的灵力顿时笼罩了整个稚灵镇。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血浮沉的灵力逐渐狂暴起来,姬姁的屋顶都被侵蚀成破败的碎片了,抬眼便能看到灰暗的天空。
南语看到地上滴着一滴一滴的鲜血,那血是从姬姁的嘴角滴下来的。他心急如焚,想站起来看看姬姁的情况,但那股柔和的灵力一直压制着他,将他护着。
“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地构建空间传送。”血浮沉飘在空中,戏谑地看着姬姁,“你猜猜是我先把你们抓住,还是你们先跑了?”
姬姁闻言却灿烂地笑起来:“血浮沉你个老东西,我可从来没说我们要一起逃走。”
“原来你是想自己逃走啊,那现在凝聚的空间传送应该够一个人离开了。”血浮沉叹道,“控宇之术,哼。”
“要逃的可不是我!”姬姁伸出了一直藏在衣袖里的左手,那只手上悬浮着一片繁丽的银色纹路,纹路见风长大,一下子包裹住南语,“小语,这是我们家族欠你的,今天我还了。”
南语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喊着姬姁的名字,然而银光渐渐遮住了他的眼睛,朦胧间他只看到姬姁在血浮沉愤怒的狞笑下被击飞出去,血如鲜花般绽放。
“阿姁!”南语的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树林,他抓着地上的泥土,磨破的指尖流着血,南语却不闻不顾,眼泪淌满了脸颊。
……
姬姁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虚弱地靠在墙角,就那样盯着血浮沉燃着怒火的眼睛,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落在我手上你还有心情笑?”血浮沉的灵力化作一把长剑,顶在姬姁白皙的脖颈处,但他并没有刺下去,而是挑开了姬姁的兜帽。
“呵呵,你自己本身就有伤在身,现在还处于这么不稳定的时候,哪怕这样也要救下那个小兔崽子,莫非是想学那只贻笑大方的小白鹤?”
姬姁拉紧了帽子,一下子凶恶起来:“老东西!我只是为了报答他父亲对我族的恩情!”
血浮沉轻笑着:“凶什么,看来是心虚了,那我更要抓住他了,让你看着他受尽折磨而死,我可最喜欢这种打碎希望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