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语。”姬姁小心翼翼地望着南语，“伯父伯母的事情，大部分我也不清楚……”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在南语脑袋里闪过，他也生气，可看着姬姁楚楚可怜的模样又生不出气来，心口处难受得紧，自己刚有的希望就又消失了，这一生，他连父母的样子都没有记住便早已失去了他们。
“那他们葬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过几日我会带你去的，只是……”姬姁沉默下来，苦笑一声，“算了，不提也罢。”
说完，她便接过南语手中的面，慢慢吃了起来。
“那我去前堂坐着了，一会儿我再过来。”南语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声音听不出悲喜。
前堂立着两个人，正是大娘和她儿子青禾。
“南先生，您可算出来了。”大娘讪笑着，一把按下青禾，让他跪在地上，“青禾，快给恩人磕头！”
“不必了。”南语连忙扶起青禾，“要谢也应该谢姬姑娘，她为了救你不惜降低了自己的修为。”
大娘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次来，给您送来几袋存粮，请您代我们谢谢姬姑娘。”
南语摇摇头，“这粮我们留一袋就行了，其余的您都带回去吧。”
“别啊南哥哥。”青禾仰起稚嫩的小脸，“这粮是我们自家种的，您收下吧。”
南语蹲下来，手轻轻抚在他的肩膀上，温和地说道：“你若真的想感激我，不如跟着我学医。”
青禾的眼睛亮了。
南语站起身来，对大娘说道：“大娘，您愿意让儿子跟我学医吗？除了铭城城内，周边的常驻医师一直只有我一人，你们要是患了病，受了伤，还要往稚灵镇跑，很不方便，这几天我想了想，决定收些徒弟，学成之后大家看病也就更方便了。”
“南先生，您把本事都教给徒弟了，找你看病的人可就少了，免不了要少赚钱。”
“如果少些病患，我倒宁愿赚不到钱。”南语淡淡笑着。
“青禾，你愿意跟着南先生学医吗？”大娘问他。
“娘，我愿意，村里的小孩子们都笑我名字听着像个姑娘家家的，我就学好医术，回去了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本事！”青禾兴奋地说道。
大娘慈爱地笑着：“孩子也愿意，那就拜托南先生了。”
南语又说道：“我原来的医馆关了，把前堂收拾收拾，能多放好些床铺，我想着，让孩子们都住在稚灵镇，跟着我住，我来照顾，这样也不用让他们每天跑大老远来学医了。”
大娘也是满口答应，一个劲地夸南语心肠好，说秋收之后就把青禾的铺盖带来。又谈了一会儿，大娘便带着青禾回家准备去了。
南语走回里屋，姬姁刚刚吃完面，靠在床上望着他。
“小语。”姬姁的声音有些嘶哑。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怕我难过才骗的我。”南语走到床边，拿过姬姁手里的空碗，“你脉象一直虚弱，得多养养，我还等你养好了继续教我修炼灵力呢。”
“你不生我气了？”
南语看着姬姁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都化了，“都说了没生气，你好好休息吧。”
姬姁点点头道：“那我再睡一会儿。”然后她便拉下枕头，盖好被子躺下了，只是眼睛还看着南语。
“小语你真没生我气？”
“真没有，你睡吧。”南语端着碗走了出去。
他洗过碗，索性不再想这件事，径直去了罗镇长家借牛车，说了自己要找徒弟传医术的事，罗镇长闻言便把牛车借给了他。
罗镇长的儿子罗慕德听南语说他要收徒，也兴奋起来，缠着南语让他收自己为徒。南语看了看罗镇长，后者爽快地同意了。
南语借到了牛车，就开始沿着十里八乡说自己要收徒的事情了，每个地方只收一个。南语的名声在这一片很好，不少孩子都想做他的徒弟，选人也着实让他很是为难。
铭城虽是一郡治所所在，颇为繁华，但所处实在偏僻，周边的村落实在太小，稚灵镇也不过稍大一些罢了。
饶是如此，直到天快黑了，南语也才只走了几个村，不过每个村都收到了徒弟，秋收之后他们统一来稚灵镇。
见太阳都落山了，南语借着月光赶车回稚灵镇，夜渐渐浓厚起来，百无聊赖的南语脑中莫名响起一段旋律，似乎是上次姬姁唱的曲子。
想起姬姁，南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若是她在，这一路想必也会很有趣吧。她虽然才来稚灵镇没多久，但南语觉得与她相见恨晚。她是骗了自己，不过救青禾的事情更令自己感动。
“我这是怎么了？脑子一空下来就忍不住想阿姁。”南语喃喃自语着，脑子里浮动着姬姁的音容笑貌。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我明白了！”
南语拍着牛背：“罗颠颠快一些，我忘记给阿姁做晚饭了！”
……
姬姁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趴在石桌旁，用手撑着脑袋，眼皮直打架。
她看了看月亮，这都快到半夜了，南语仍然没有回来。
“莫不是生我气了，再也不回来了？”姬姁心里想着，眼皮又合上了，头也慢慢往下沉，然后她又猛然惊醒，坐正了几分，不过却无济于事，几秒后她便再次闭上了眼。这次她彻底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姬姁，醒醒。”
姬姁看到南语正站在自己面前。
“我要走了，我再也不会呆在这里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后会无期。”南语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姬姁来不及说什么，眼前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
“阿姁，你怎么在外边睡着了？”
是南语的声音，姬姁这才明白刚刚是自己的梦。
“小语，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南语听到姬姁的声音里带着焦急，于是看着她说道：“放心，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要是不回来就饿到你了，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去。”
“我不饿，小语，我做梦了，我梦见你生我气，再也不回来了。”姬姁仰着脸，望着南语。
“你难道没听说过梦都是反的吗？我都说了，不会生你气的，安心。我今天是去各个村落收徒了……”南语见姬姁那副样子，便把收徒的事告诉了她。
“哦。”姬姁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可以教他们修炼灵力啊，虽然家传的秘法不能说出去，但我也知道些普通的修炼方法。”
南语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姬姁扯了扯南语的衣袖道：“那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真的，没生你气啊！”南语抚额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