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是我。”
略微冷漠,加上疲惫的声音,小玉还是认出了是谁,惊讶道,“圣女!你,你怎么坐在这大门口!”
柳若楠打了个哈欠,淡淡的瞥了一眼,“你来的也太晚了,这妆我都上好了,怎么样,效果是不是很好?”
小玉吓得惊魂未定。
任谁推开门之后,就在跟前看到一个一身红袍,且画的像个妖怪似的脸,都会惊的花容失色。
柳若楠的脸上,乃是红一块才一块,额头白色贴花黄,双颊红的瘆人,这眼角更是用红色眼影,抹的非长。
虽然看着恐怖,可是,这给她的妆容还当真如此,她下手已经算是轻了很多了,若是让小玉他们动手,定会更像个妖怪的。
特别是这指甲,非要带上这“护指”。
她的指甲不长,此刻为了彰显身份,却要戴上,就像九阴白骨爪似的。
“圣女,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过去吧。”
柳若楠穿过她,才看到外面站着十几个宫女。
也罢,不管怎样,这排场还是够了。
皇宫大殿前,皇帝将一柱香插进了鼎中。
转头便开始读着自己拟好的词儿。
“奉天地之命,传世之……”
柳若楠在下面听得直打瞌睡,这时间过得像是刻意变慢了似的,那人一般高的香,竟然都燃烧了三分之一了。
她现在困的很,默默的转头瞥了一眼,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这情形,有些吓人。
“……佑东离千秋万世繁荣昌盛!请圣女负天地之责,与神保佑!”
听到她了,柳若楠连端正着身子,缓缓的走上去,面容严肃的将国师手中的香插进鼎中,复而双手向上举起,闭上眼睛,嘴里开始说国师事先交给她的小册子。
“天地悠悠,吾乃是柳若楠,你可千万别信他们,这帮糟老头子坏得很……”
然而她本就没太看,记了几句之后,就丢了,现下就只能胡言乱语,做出一个假象。
离他最近的国师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喉咙一梗,低声咳嗽了声。
柳若楠虚起眼睛,剜了他一眼,糟老头子,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可是你封的,你要是敢找事儿,那我定将你给拖下水!
显然,这陆随遭受到了她的威胁,闭口不言,也装作十分神圣的模样。
最终,柳若楠已一句“天佑我东离繁荣千秋万世”结尾。
底下的上百个大臣,纷纷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站在上面,携皇后抬手,“众爱卿平身——”
之后,便是设下的宴席,直接在这大殿外,规模宏大。
柳若楠作为圣女,定是少不了的,她找了个稍微隐蔽点儿的地方,直接坐了下去,将脚上的鞋子给踢开。
三寸金莲?她这脚起码大一倍吧,这脚,真是挤的慌,都要窒息了。
那边的大臣说说笑笑,还有不少献舞的,她松了口气。
突然,一双鞋子从身后扔过来,她微微愣住,向后看去。
玄亦宸的笑容就这样戛然而止。
他的王妃,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柳若楠狐疑的盯着这个眼生的小太监,她怎的没见过?而且这身高,也不像是太监啊。
再者,给她扔一双鞋子是做什么,难道她刚刚都表现出了再不换鞋就要死掉了的模样?
不会是那个妃子嫉妒,让这小太监故意的,然后藏了针吧!
她连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怪异。
是她误会了么。
柳若楠套上,眼眸一亮,舒服!
看向小太监的眼神也是好了许多,不禁朝他勾了勾手指。
玄亦宸的嘴角微微抽搐,这“护指”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他走上前去,“圣女有何吩咐?”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懂事,你说出来,我去将你要过来。”
“我是来侍奉圣女你的,进宫不久。”
柳若楠勾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安心看表演。
等点心和水果都上来了,她想要捏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太顺心意,要么,就是“护指”挡住了,要么,就是要进嘴里的时候,戳着脸,险些还戳中了眼睛。
她四处看了一眼,没人发现这里,直接用有“护指”的手指,使劲一戳,将那葡萄连排进口里,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别说,还挺好用。
玄亦宸的眸子都化成了一滩柔水。
不久之后,他便发现那连墨端着酒杯,朝着这边来,随后,还有一个小麦肤色的男子也走了过来,他见过画像,是东离的二皇子,连驰晟。
为人开朗,城府颇深。
柳若楠做贼似的将葡萄包在嘴里,望着两人。
“若楠,今日开心,可要喝一杯?”
连墨低笑。
“哈哈,太子殿下竟是和臣弟打的同样的心思。”
连驰晟打量她的目光,着实是有些火热。
她心中不禁想着,自己现在这模样你也下得去手?
她将葡萄咽了下去,却是端起了茶杯,“不好意思,太子殿下,二皇子,我不胜酒力,就还是以茶代酒的好。”
她进这皇宫,没有喝过一滴酒。
说来也奇怪,明明那些闻着清香的酒,将她的馋瘾都勾了起来,可是拿起酒杯之后,却又放了下去。
从那以后,这圣女阁就再也没出现过酒。
今日在这大殿上也是相同,不知不觉,这不和宫里的酒,竟是成了一种原则。
“今日高兴,若楠,你真不赏个脸,喝一杯?”
“不了,我不喜欢,要喝就一杯茶,我先干为敬,你们自便。”
她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她拒绝了一次,你若是再一直说下去,她反感的很。
连墨还没喝,这连驰晟就直接举杯了,反而笑道,“圣女果然是圣女,为人处事都同一般人不一样。”
“二皇子如此爽快,倒是对你了解的少了。”
“没办法啊,毕竟想要见圣女一面,可是不容易的。”
连驰晟含沙射影,不让他见她的,不正是连墨么,每时每刻都提防着。
“这说的哪里话,二皇子的为人我可是听说过的,若是想要在一同下下棋,或是喝茶,圣女阁欢迎。”
“那可就一言为定,日后有空了,定会来找你下棋,比个高低。”
柳若楠点头,“好啊,不过么,下棋的种类得我说了算,毕竟人家地盘上,得采取人家的意见。”
“没问题。”
连驰晟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二人相谈甚欢,反而将这连墨给忽视了一般。
“二弟,若楠,你们这是要将本宫排除在外啊,怎么,不喜欢我,都不想看见我了?”
心里知道,还要说出来?
柳若楠嬉笑,“怎么会呢,欸?太子殿下,二皇子,皇上叫你们过去呢。”
连叱朝他们招了招手。
“也罢,那我们便先去父皇那儿。”
“对,那圣女,我们可就说好了,明日我就来找你。”
柳若楠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使劲摆手,“快去,皇上说不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再找你们。”
待他们转身一走,柳若楠就将鞋子给提上,转身就悄悄的离开。
到了转角的时候,跑的飞快,将鞋子扔到了不起眼的地方,她真是讨厌死了这双鞋子。
她在前面撒泼,而她也没注意,身后的小太监跟了许远。
直到了人少的地方,她将自己红色的裙摆才放下来,“唉呀,我的天,四天了,四天没吃肉了,还要这么消费卡路里,伤不起啊。”
她抱怨着,结果转身,就撞上了一盘子的红烧狮子头。
玄亦宸笑眯眯地,“可是饿了?”
柳若楠一怔,犹豫的端了过来,坐到假山的后面去,吃了一口,眼眸都亮了不少。
“你这小太监,还真是会懂得讨人欢心啊。”
“圣女说的哪里话,饿了就要吃,不是么。”
柳若楠勾唇,“你的名字是什么?既然跟了我,那日后就有我罩着你了。”
“叫我小玄子便好。”
“小玄子……不错,这个名字挺好的,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家里还有几口人?为什么来宫里当太监?”
这跟查户口似的,玄亦宸没有生气,反而一一解答,“今年二十六,家住东方,家里还有两口人,来宫里是为了家中的另一个人。”
“嗯?另一个人?也就是说你家里本来三个人,结果没了一个,那人也来了宫里?”
“嗯,算是吧。”
柳若楠微微挑眉,被这小太监的眼神看的发毛,继续啃了一口肉。
谁知这盘子的红烧狮子头都吃完了,他的目光还是没变。
“这个……要不然你给我说说,那人是谁,我指不定还能帮你找找。”
她觉得这小太监肯定是有求于自己,所以要先用虔诚的目光,对她表达出深深地诚意。
“你放心,除了皇上皇后,你想要谁我都给你弄过来。”
话音刚落,她又补了一句,“对了,那后宫的妃子也不行,私通乃是大逆不道的罪名,这是要掉脑袋的。”
玄亦宸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她的脑袋上,轻揉了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