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烧鸡买好了,你是要回去吃,还是找个地儿坐下来吃?”
连墨回来的很快,眼神并未落到背对着他的玄亦宸的身上。
“那肯定不能回去了,明儿祭祀大典,被发现了定会指责我,走吧,找个茶馆坐会儿。”
临走时,她的目光还在玄亦宸的身上停留了一刹那。
找了一个茶馆之后,才发现赶上了时间,上面的人正好在说评书。
找了个位置不错的地方坐下,柳若楠这鸡才扯下一个腿儿,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传言啊,得圣女者得天下!此女能保的东离繁荣上千年,故当朝太子啊,对之十分重视,传言之后更是会让圣女成为皇后!”
“啪嗒”一声,她手中的鸡腿落在了桌子上。
连墨故作轻松的样子,“这你也信?”
“那得看看太子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了,话说回来,世人将我传的这么玄乎,不是给我招来几十波的杀身之祸么。”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的人,可是他的目光却丝毫不敢落在自己的身上。
连墨在撒谎。
“太子殿下,如果真是传言那般,那你可得对我好点儿,不然之后我若是不愿嫁给你,恐怕这脸上的面子可就没了。”
她这又是试探的,对于想利用自己的人来说,她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口中所谓的嫁,呵,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若楠,本宫需要你。”
“太子殿下需要的不是我,而是看中我的价值,二皇子多次来了圣女阁,不都是被你给挡回去了么。”
“你知道?”
“这有何不知道的,我又没聋,也没瞎。”
东离二皇子连驰晟,虽是低了这连墨一等,但是为人处事可是比他一点儿都不低的,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听到皇上夸奖二皇子的次数,比连墨还要多一些。
而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也不见得如此的牢固,说白了,这背后都是皇后的势力撑着的,皇上不吃软,那也得看着这硬。
虽然连墨待自己好,她也看得出来,不过都是建立在利用她之上,没有丁点儿的真情实意。
“若楠,本宫乃是太子,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你的身不由己,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太子殿下,你的皇位,是你自己决定的,而不是他人能够改变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过,也许带了那么点儿不普通,若是你将我逼急了,只怕我们会两败俱伤,若是太子殿下愿意退让一步,那我自然也愿意向后退,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换句话说,她想要的是自由,而他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他真是当她不知道么。
柳若楠将手中的鸡腿放了回去,同连墨笑了笑,“烧鸡很好吃,就多谢太子殿下的款待了,不过明日要祭祀,我就还是先回去准备了。”
她再瞥了一眼下面津津乐道的评书人,起身走了出去。
而身后,是连墨阴翳的眼神。
这桌子上的烧鸡,她根本一口都没有吃。
莫非,你就是失忆了,也不愿意在皇宫中安分守己的待着么。
想到将这话题引起来的罪魁祸首,目光下落。
这年头,不怕死的可真多。
离开的柳若楠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开始的那个位置,而玄亦宸已然不见踪影。
另一边。
玄亦宸回到了一间客栈里。
推门而进,若镜就连问道,“王爷,你可找到王妃了?”
“师父呢?”
“常七师父出去喝茶了,出去好一阵了,想必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进来一个人。
常七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可是找到了?”
“找到了,可是楠楠不认得我了。”
“不认得?怎会……”
若镜失声,继续道,“难道王妃她失忆了?”
玄亦宸不确定,今日他放在小摊上卖的东西,都是以往她送的,就连小金锁,也是安生脖子上带着的,可是她都不认得,目光也是十分的陌生。
“失忆……莫非他们给我小徒儿吃了什么东西?”
“师父,能有让人失忆的药?”
玄亦宸拳头握的紧紧的,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常七惊疑,“自然是有的,若是吃了药,倒还好,我就怕是用的其它法子。”
“其它法子?师父,还有法子能让人失忆?”
“你莫非忘了蛊?这东离国用蛊的人不多,但是也有这么几个,他们会将徒儿弄到此处来,定是算得了她的身份。”
玄亦宸听得不解,“身份?楠楠还有其他身份?她不过是会些催眠之术,而后跟着你学了毒罢了。”
“此事你不懂,天机不可泄露,为师只能告诉你,她,并非此处的人。”
这件事本以为会一直带到棺材里去,没想到今日还是说了。
玄亦宸怔愣片刻,缓缓说道,“还请师父明示。”
“她的出现,乃是上天的安排,王爷,你就莫要纠结此事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她愿意,总有一天会亲自告诉你的,现在,首要担心的就是她,到底是中了蛊,还是被下了药,咱们也才好有应对之策啊。”
三个月前,玄亦宸九死一生,常七只能逆天改命,改写了他的名字,让属于他的那颗星星,从天上陨落。
从而会给另外两个人造成错觉。苏檁和陆随就都会占卜到错误的结果,以此放心。
好在玄亦宸也是个心里够坚定的,从悬崖上掉落之后,落在了河里,被冲到了岸边,不过好在也许是有意识的时候,将自己曾经交给他的百毒丹吃了,所以伤口没有便严重,就是发炎的多。
现在好了,也没有冲动,而是让人调查了若楠的下落,另一方面,又派人去治了北方的干旱,压了河渠,将那边的水全部引了过来,等确定了那丫头的位置之后,才到了这东离国。
“师父,她不记得我了,若是想不起来,该怎么办?安生和乐生已经四个月了,如今哭闹只增不减,若是楠楠她……”
“你应该对她放心些,这丫头,可机灵的很,不可能轻易被别人瞒着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以免中生变故,中了计谋。”
玄亦宸掉头,他不能急,忽然,他想起了那连墨来的时候,楠楠说了一句话。
“他们要祭祀。”
“祭祀?”
“对,楠楠说要祭祀大典,应该就在皇宫大殿外举行。”
常七若有所思,想了会儿,突然说道,“我记起来了,说是要感谢上天恩德,祭列祖列宗,此事在我出去游历之时就有人提起,看来,他们是故意在这之前将那丫头弄来的。”
“师父,那明日可否混进宫?只要进去了,我就一定能找到楠楠。”
“祭祀大典,乃是整个朝中人都重视的事情,之后还会设宴,君臣同乐,不过,你就算是进去了,若楠那丫头现在记不得你,不都是空话么,她不可能跟着你走的。”
常七说的对,他去了也于事无补,只能等着楠楠自己想起来。
“那我也不能在此无动于衷啊。”
“你进宫去,找个身份顶替上,只要她心中有你,为师觉得她定会想起来,不过此事有风险,你需要提防每一个人。”
玄亦宸立刻答应下来。
“王爷,我也想去。”
若镜在三个月前,也是受了伤晕过去了,柳若楠被劫走了,每日都在怪自己。
还是玄亦宸压根就没有怪她的意思,最后才缓和下来。
现在知道柳若楠的消息了,她自然是紧张又急切。
“不可,若镜,你没有武功,什么也不会,去了,反而会拖后腿,就让王爷一个人去的好,至于你,就跟着我在这东离走走,探探情况。”
若镜双手交叠,不安的搅在一起,最终还是应了,她什么也不会,可千万不能再去拖后腿了。
东离,皇宫,圣女阁。
入夜。
柳若楠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时不时的闪现着玄亦宸的笑容。
这么好看的人,她怎么就没要个联系方式呢,果真是够蠢的,到手的小肥羊还让人家硬生生的没了。
她闭着眼,嘟囔道,“不能想了,再想,这明天必定是挂着熊猫眼的。”
然而,这愈想睡觉,脑子里的身影就更加清新。
她是没谈过恋爱,所以到了这二十多岁的年纪,变得如此的如狼似虎了?
柳若楠的腿在被子里蹬了起来,猛地坐起来,然后竖起自己的一根手指,在眼前晃着。
催眠自己,可还行?
然而她就是不能配合着自己,只要快晕了的时候,她眼神就变成了斗鸡眼。
“啊,这春天明明已经过了啊!”
思春也得挑个时候吧,现在三更半夜的,再不睡,天可就要亮了。
柳若楠倒下去,紧闭双眼,她要睡觉。
半柱香的时间,床上的人儿猛然坐起来,面色恐怕,穿上鞋子,直接下了床,将蜡烛点了两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边坐下,将蜡烛放在旁边。
再从小抽屉当中拿出一本书,找到明日要用的装扮的那一页,自己临摹了起来。
烛光微漾,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