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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朝夕相伴

为了打消秀秀想要和哥哥们一起去学堂的念头,大夫人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师傅,教秀秀,紫菀和豆哥三个孩子,虽然年少的紫菀和豆哥必须离开自己的娘亲,随侍在小主子身边,不能时时和自己父母相伴,但他们的父母都明白,身为家生奴,自然是听凭主子差遣的,哪里容得到他们说个不字,不过还好,大夫人确实也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虽说紫菀和豆哥仍然是奴仆的身份,但是,吃穿用度却也是不逊于小主子们,而且,也着实没有真正的干奴婢们的活计,这多少也让两个孩子的父母放心不少。

大夫人找来了不同的夫子教授秀秀和紫菀琴棋书画,而且也算计着等豆哥大一些后,让他跟着二少爷尚武的武艺师傅去学些拳脚,好在以后保护秀秀,毕竟豆哥和紫菀不同,紫菀是女孩子,和秀秀一处起居自然没有什么避讳,但豆哥是男孩子,以后孩子们渐渐大了,也该注意分寸,这话,她也交代了伺候秀秀的大丫头紫藤和老妈子们。但,最近几年应该不需要太担心,都还是些贪玩爱闹的孩子呢。

这日秀秀,紫菀和豆哥一起在周夫子的教导下学习诗文和习字,秀秀和豆哥都还是几岁的孩子,自然是坐不住的,倒是紫菀虽然和秀秀同龄,但是显得文静很多,诗文方面也颇用功,字也写的好,得到了夫子的夸奖。

“夫子,书上说‘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这句要如何解呢?”

“紫菀问的好,这句是说有些事情,不合适的,不宜做的,或自己能力不及的,勿要轻易许诺,否则轻诺后,不能达成,则进退为难啊。”

“夫子,那就是说要三思而后行?”

“这两种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前者指出要知辨别,方可进退得宜。你所说的后者,则是凡事多思,方可得出最佳决策,都需谨慎而行。”

“多谢夫子指点,紫菀明白了。”

夫子看这个小女娃,越看越喜欢,虽然是个伴读身份,但比小姐还要用功呢,在夫子眼中他们都是自己的学生,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只有好学与否的差别罢了,这孩子,以后必定会不同吧。

反观秀秀和豆哥,两个孩子练字把墨迹晕染了满纸,而且互相向对方的脸上抹了好多的墨,对看着对方的花脸,正兀自高兴地笑着。夫子虽然觉得头疼,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个人天赋不同,他们两个看着就不及紫菀会在学业上面有造诣,倒是颇懂得自娱自乐。

“豆哥,你不要和小姐玩闹了,如果被大夫人发现,她会责怪我们的,我们是陪小姐读书识礼的,你这样把小姐带着玩闹是不对的。”

“紫菀,不是我带的,是她先把墨迹抹到我的脸上,我才还手的。”

“总之就是你不对,小姐,我带你去洗洗吧,这样都不漂亮了。”

“啊,我怎么了?什么不漂亮了?”秀秀找了镜子照了一下,果然自己的脸像花猫一样。

“好了,今日就学到这里,你们回去吧。”夫子看着他们也不能继续了,索性直接让他们走了,毕竟大夫人之前有交代过,只要孩子们能学些常识,知书知礼即可,所以对夫子的教学也没有做太严厉的要求,时间和教习的内容都是比较自由的。

“多谢夫子。”三个孩子齐齐地行礼谢师。

“紫菀,我们去哪里洗?我们要快点洗干净,不然一会儿我娘看到了会骂我的。”秀秀也不想让大夫人知道她不好好习字。

“豆哥,你不准去洗,你要在这里把我该写的那部分帮我写完了,才可以出去,要不然我就去告诉我娘你欺负我。”

“我不要,是你先欺负我的,还不让我还手吗?”

“不可以,别人欺负你可以还手,我欺负你就不准还手,你是娘指派给我的,要听我的话。”

“好吧”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好了,我们走吧,小姐。豆哥,你把小姐的字写完,我们一会儿要去学琴,你习完字来找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知道了。”豆哥还是比较听紫菀的话。

出了书房,紫藤看着花猫脸的秀秀,憋着笑忙问:

“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呀?”说着让另一个丫头打了水来给小姐清洗。

“紫藤姐姐,是小姐和豆哥在课上不小心撞到,弄翻了砚台。所以才……”

“好了紫菀,你不要替他们遮掩了,撒了墨也不至于弄的满脸都是,我会帮小姐清理干净,不会让大夫人知道的。”这孩子,还懂得替她家的小姐圆谎,以后少不得还得圆很多呢,紫藤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谢谢姐姐。”

“一会儿你们随我去熙若姑姑那里学琴棋。豆哥怎么没出来?”

“他被小姐罚了习字,还没完成呢。”

“那你们先去,我去看看他。”

说着让小丫头带着两个女孩儿去了熙若姑姑住的沁芳居。

“紫菀,我们不要去学琴了,读书太无趣了,我要去后院的荷花池玩儿,你陪我去。”

“小姐,是你要求请夫子来学习的,现在如果半途而废,不是出尔反尔了吗,夫子教导我们说要‘言必行,行必果’,你这样半途而废的话,大夫人以后都不会轻易答应你的要求了。”

“那好吧,可是,我没想到这么无趣,哥哥们不是说学堂很好的嘛,我想去娘还不让我去。”

“小姐,我听夫子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您要自己学进去,才能像少爷们一样感受到书中的好。”

“好了,我知道了,紫菀,你怎么比我娘还啰嗦啊。走吧走吧。”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熙若姑姑的院子。这个独院坐落在整个江府的后侧,陈设简单,透着素净和典雅。院门进来就是一条蜿蜒的碎石小路,两边分别是竹林和花圃,穿过碎石小路,树木掩映之处有几间屋子,三间正屋,两间耳房,后面两间是灶间和佣人房。伴着花香和竹影,能隐隐听到清悠的琴声。紫菀第一眼见到这个地方,就非常喜欢。

“姑姑已经恭候小姐多时了,请进。”一个眉目清秀的丫头在屋前候着。

“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和紫菀进去就行了。”秀秀对后面的下人下了命令,她可不想被这些人监视着。

“熙若姑姑,我来了。”

“秀秀,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伴着一声温柔的呼唤,紫菀见到了这沁芳居弹琴的主人。

“姑姑,娘是怎么说服您来教我琴棋的呀,我最喜欢听您弹琴了。”秀秀说着扑到了熙若姑姑的怀里撒起娇来。

“你娘特别交代了,既然是你自己要学的,那么就要学出个样子,不然,以后你的要求都不能当真了。”

秀秀本来想着撒娇能让熙若姑姑给她少些课业,没想到还是一样,被紫菀说中了,自己要上学堂真是个坏主意,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

“熙若姑姑,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学,以后弹好听的曲子给娘听,她就知道我多努力了。”

熙若看到了安静立于一侧的紫菀。

“你是紫菀小姐吧?”

“熙若姑姑好,奴婢紫菀,不敢担小姐的称呼,请姑姑见谅。”紫菀说着就要下跪,忙被熙若扶起来。

“紫菀,快起来,我只听说有人要和秀秀一起学琴,并不清楚你的身份。你和秀秀如今一处起居,要多照顾她,和她一起有所进益。”

“奴婢知道,谢姑姑教诲。”

“好孩子,进来坐吧。我给你们备了两把好琴,快来看看。”

“绿竹,去到琴室把新调的沁园香焚上。”说着转向了紫菀和秀秀,先前引带两个孩子的婢女领了命去焚香了。

“你们两个随我到琴室去。”

“今日我不教你们弹琴,而是要告诉你们弹琴之前要明白的道理。弹琴讲究“十四不弹”和“十四宜弹”。

“十四不弹”为:“风雷阴雨,日月交蚀,在法司中,在市野,对夷狄,对俗子,对商贾,酒醉后,夜事后,毁形异服,腋气臊臭,鼓动喧嚣,不盥手漱口。”

“十四宜弹”为:“遇知音,逢可人,对道士,处高堂,升楼阁,在宫观,登高埠,憩空谷,游水湄,居舟中,息林下,值二气清朗,当清风明月。”

这个你们听来可能有些费解,但要弹好琴,必须把这两个牢牢记住。技艺之法,全在乎一心,心到则艺成。”

“姑姑,您说的是弹琴,要静心?”

“不错。琴这一技,最忌气躁心浮,所以你们想要学好,就一定要静下来。”

“姑姑,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不能让我娘失望。”秀秀信誓旦旦地表态。

看着两个孩子都很坚定,熙若心里也很欣慰,只是她知道不会容易,她是看着秀秀长这么大的,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子,尽力吧。

这边秀秀和紫菀已经开始了学琴,那边豆哥满脸的墨迹都干了,才总算把该习的字都习好了。紫藤看着这孩子带着一张花猫脸,也坚持要把该写的字完成,才来琴室,还真是对这调皮的小子刮目相看。

不过,大夫人也着实很善待这两个孩子,毕竟都是奴仆,能够这般待遇,也算是他们的福分了,自己虽然跟随小姐,也算是比一般的粗使丫头境遇好些,终究不似这两个孩子,跟小主子们都差不多了。不过,这宅门里面,哪是那么容易的,看着这小小年纪的孩子,一个被小姐罚了写字,一个又要替小姐圆谎,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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