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尚文到家后,即派人来给大夫人传话报平安,说沐浴更衣后来给母亲请安。紫菀听闻大少爷回来心里有些别扭,毕竟自己就要跟随这位主子,如今本尊就要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
紫菀的调配对内只有大夫人,秀秀,芸香和紫菀本人知道内情,大夫人的意思是对外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将紫菀以后都放在尚文院中了。所以,当江尚文来到大夫人院落,第一个听到的就是秀秀有些嗔怪,又颇不舍的要求。
“大哥,你人还没回府,倒是就把我身边的人给抢了去,这平白就多了个侍奉的人,以后可不能苛待了紫菀。”
江尚文刚进了屋里的正厅,就听到了秀秀这么一句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于是拿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紫菀,又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心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听这意思紫菀是要跟着自己了吗?
大夫人忙接过了话头。
“尚文啊,你别听你妹妹瞎说。先过来坐,这次去北地感受如何,可有什么收获?”大夫人招呼着数月不见的儿子。
“是不是路上辛苦,我看你可比走的时候清瘦了不少。”
“没什么,辛苦倒是谈不上,只是那边饮食上有些不习惯,所以确实瘦了些。”江尚文知道母亲担心,所以也没有说实情。
“离开家就是有诸多不便,你这趟回来多待一段时间,让邹嫂做些好吃的好好给你补补。”
“娘,你还没说紫菀的事儿呢?”秀秀见自己的娘和大哥完全把她当透明人一样不乐意了。
“呦,你瞧瞧,还真是忘了。尚文啊,我准备让紫菀去你院里伺候。等秀秀过了生辰就过去。”
“好的,您安排就好。”江尚文说着看了看紫菀。
“秀秀,大哥刚才回来你也不跟我说说别的,哈哈,是不是舍不得紫菀啊。”
“当然了,不过既然娘已经做了决定,自然有娘的道理,而且,你看着也需要照顾,我还有紫藤呢。我就忍痛割爱吧。”
“哈哈。娘你看,她还知道忍痛割爱呢。”
“紫菀,日后还要蒙你多照顾了。”江尚文这么说话倒是让紫菀有些意外,完全不似主子,好似她才是主人,而少爷反成了客人。
“奴婢不敢。”
“大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我最近老是看不到你,二哥更是也得没影子了,在府里待着都闷死了。对了,你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给我?”
“小馋猫,当然带了,江诚,把东西带进了。”江诚听了唤拿上了包裹,有北地特有的八件点心,还有给秀秀带的景泰蓝首饰。秀秀欢喜地拆了包装,和丫头们一起试戴起来,这边大夫人和江尚文聊起了些当地的见闻。
“尚文,你这次可是和许夫子一起去的吗?”
“出发的时候是和夫子一起的,后来夫子取道洛阳会友,我就和江诚独自上路了。期间去拜访了几位同门师兄,了解了如今形式,收获颇丰。北地生活习俗与咱们这边截然不同,气候,饮食,日常生活都有很大差异,孩儿觉得别有趣味,开阔了不少眼界,收获颇丰。”
“那就好,只是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务必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且不可太过劳累,不要生病才好。”
“这……这是自然的,有江城照顾着,一切都好。”江尚文有一瞬的迟疑,很快就恢复正常。
母子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大夫人体恤儿子车马劳顿的辛苦,让他回去休息,并吩咐厨房晚上在自己院中备酒席,还命人通知了老爷,这才散了。
江尚文再次回到自己阔别有些日子的小院,繁缕和佩兰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大少爷回来了。”
“进屋去吧。”
几个人先后回了主屋,江诚走在最末。
这江尚文的院子是府中少有的几个和大夫人院落一样宽敞的。一个独栋二层小楼的正房,两侧各有两排三间的厢房。依然是正房在二楼,只是二层除了卧房,还有两间书房,一间客房,江尚文性喜读书,所以书房自然是要够宽敞的了。正房一层正厅是会客室,一侧茶室,一侧是小饭厅,还有一个小客房在茶室的边上。江尚文交游广阔,时长会有同样喜欢诗文的朋友来切磋,所以他的院子多设置了很多客房。两侧厢房分别是丫头们的屋子,柴房,杂物房,其中一间是个小厨房,备了日常的厨具,院里的丫头也有会做饭的,偶尔江尚文读书到深夜感到饥饿的时候,也能及时做些吃的。
江尚文是个有诗书才情的人,所以院中栽种的也是颇具文人风范的竹子,迎合了“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意境,走道两侧零星几个盆栽,没有香气,微风过处,竹叶相接沙沙作响,清新的气息在整个院子里散开。
繁缕和佩兰知道大夫人肯定会让少爷回来好好休息,所以大少爷走了之后就一直留意着门口,果然没过1个时辰人就回来了。
“大少爷可是要去休息一下?”繁缕开了口。
“还真是觉得累了,我去休息一下,晚饭要在娘那吃,你们到时候记得叫我就行。”说着直接上了二楼。
见人影走远,两个丫头转头准备做自己的事情。佩兰开口道
“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折腾,大夫人也真是不体谅少爷。”
繁缕忙拉着佩兰左右看看,见没人听见方放开了她。她素知佩兰是个心直口快的,但是府中人多口杂,不得不堤防着。
“你呀,挺好的人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了。大夫人那可是少爷的亲娘,怎么会不体谅呢,无非是思念的紧了急着看上一眼,到你嘴里反成了这个样子。”繁缕佯装嗔怒地数落佩兰。
“晚上少爷的家宴你跟着去吧,看看大夫人到底是爱不爱惜自己的儿子。”
“我才不去呢,不过是他们吃着我看着有什么意思,姐姐你要去你去,我晚上还得去缝补少爷换下来的脏衣服呢,没工夫。”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繁缕无奈地摇着头看着这个耿直的丫头,笑了笑忙跟上她。
晚饭时分,繁缕去叫醒了大少爷,虽然还是有些疲惫,但是他的精神很好,两个人收拾妥当就往大夫人院子去了。
老爷和大夫人还有秀秀都已经到了,厨房把饭菜摆上桌,就等着主角江尚文入席了。大少爷进门忙向父母问安,繁缕也跟着一起行了礼。
“这是繁缕吧,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尚文老是喜欢夜读,你们照顾他也颇为辛苦吧。”
“照顾大少爷是奴婢分内之事,夫人言重了。”繁缕应对得体。
“那就好那就好。”大夫人说着招呼尚文入座,繁缕侍立一旁。
这是紫菀第一次见到大少爷身边的丫头,看着她比自己大好几岁,感觉和大少爷年龄相仿,言行举止透出来的是那种让人舒服放松的娴雅之态,嘴角含笑让人觉得分外亲切。紫菀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这边主人们已经边聊边吃饭了。
“尚文,许儒最近可一起回来了?找个时间我去拜访一下他。”江老爷想的比较长远,许儒桃李满天下,以后尚文无论是从商从政,由他的关系都会容易些的。
“是,不过夫子回来与否我还不知道,回头我打发江诚到府上去拜访一下,如果回来了,我也去请安。”
“你这一路下来应该结交了不少同门吧?”
“是,洛阳的齐同安师兄,安阳的吴谦业,还有兖州的宋安博都见过了。哦对了,宋师兄还引见了一位孟石公子,听说是京中高门呢,我们相谈甚欢,只是没有过多聊起家族之事,所以孩儿也不很确定。”
江老爷不住地点头,这些公子虽然都还没有显赫的功业,但家族都是世家,江尚文能与这些人结交,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爹,咱们绣庄的生意怎么样?”
“呦,难得咱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少爷也开始关心起自家生意了。本来我想着把家业传给你呢,可惜啊,你只知道读书做学问。不是经商的这块料。都还好,不好你也帮不上忙啊。哈哈哈。”江老爷倒是豁达的个性。
“家里的生意有你就行了,你不是希望家里出个秀才吗,尚文啊只去考个秀才就好了。”大夫人应道。
“是啊,爹爹,大哥就知道读书,生意的事儿估计是指望不上他的。你还是想想二哥三哥和四哥吧,不然也可以考虑我。”秀秀毛遂自荐。
“听听,还是我们秀秀心疼她爹,知道要给我分分忧。哈哈,只可惜你是个女儿家,你要是个小子,我还真可以试炼试炼你。”
“老爷,你别听她瞎说,她竟想着天天出府去玩儿闹呢。”
“娘……,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嘛。”秀秀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以后就安分点儿,我就不说了。”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着饭,气氛很好。给尚文的接风宴就这么顺利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