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伽心中藏着气,也不转头看他,不知晓胥应的神情,一时不知道向哪走,注意起周围的环境,才发现已经到了胥应的院子。
撤了手,胥伽转过身,一时不知道改叫他什么,遂直接免了名讳。
“你想如何?我来你这的时候将我关在门外,事后又去刘伯家惹得不自在。”
胥应低着头,胥伽矮了他些许,这样才能看见她依旧带了些圆润的脸,以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得眼睛,依旧是喜欢穿红衣,张扬。
胥伽见他不说话,更加气急,转了身子准备离开。
胥应低着头,恰好看见瞬间绽开的张扬裙摆,一如记忆中的样子,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一秒后似觉得不妥,攥住了她的衣袖。
胥伽心中一紧,不由地一声谓叹,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欣慰,重新转过身来,见眼前的人蹙着眉,抿着嘴,最后缓缓道:“你给刘管家与府中人都送了东西,为何不给我送?”
胥伽并不挣开胥应的手,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的温润,所有人一眼见着他,便会觉得他很温和,像一位普度众生的佛。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对这样干净的男子有了想法,不论多生气,一年也要厚着脸皮回来看看。
其实并没有多生气,仿若一向平淡如水的人突然有了生气,心中甚至有了些喜悦。
“我送过。”
那紧蹙的眉似乎松了些。
“我没印象。”
“几年前我将一闸蟹亲手蒸了托了柳姐儿送到你书房里。”不亲自送自然是尚还年少,抱了几分心思,哪怕还小,也不敢亲自送去。“可我看见你把它到了,喂给外边串进来的一只野猫。”
刚松了些的眉蹙得又深了些,他甚至思索了会,“我没印象了。”
这般神人会忘记琐事许是正常的,胥伽琢磨了会,将衣袖慢慢抽了出来,转身道:“那你便当我没送过。”在怀中掏了那本佛经,向着身后抛去,落在身后男子的怀里,淡淡道:“我也不知怎的,觉着你或许会喜欢,挑的这个。”
回了房间,见柳姐儿端了一盘糕点放在塌桌上。
“这是上次空出荔枝没有冰镇的荔枝,发下去发现剩了些,便做了这荔枝糕。”
胥伽捡了块尝了,发现还是喜欢水嫩的荔枝,便委托柳姐儿给刘伯家的大宝儿送去。
起了笔墨,给古月写了封信,大意是明天出发动身去晋国,去救那晋国太子,顺便打劫。那只鹦鹉自胥伽回来开始,便停在床边,一双眼睛盯着胥伽,在替他主人等消息,得了信,扇着翅膀走了。
太阳在已经落了下去,从胥伽回到院子,黑暗便开始密密麻麻的交织起来,覆盖了整片天空,天上没有没有月亮,胥伽也没了赏月的心思,洗漱后便睡下了。若说能伤的了自己的人尚有,那么能进这国师府行刺的人是绝对没有的。
沐着柔和月色,一位穿红裙的女子,几步飞跃到草庐的屋顶,斜躺着,捏了酒壶,对着空中的满月遥遥一敬,灌了个酣畅淋漓。
梦醒了,梦境一转,女子死在了华贵之际的榻上。胥伽睁了眼,发现房中并不是睡前的黑暗,摇曳的烛光甚至掠出了几分剪影。她看到了胥应,他坐在床边,胥伽一凝神便看到精致剪裁的五官,一时哑言,找不到言语去指责他半夜闯了自己的房间,还点了灯坐了不知多久。
“我记起来了,那闸蟹并不是我弃掉的,刘管家喂给了在我窗边叫唤的野猫。”
胥伽“...”
“我并不知晓是你送的,回到书房便瞧见的那一盘闸蟹,管家说那猫儿可怜,我便让管家给了那猫儿。”
胥应默了会,又说道:”我向来不食荤腥。“
胥伽不知如何反应,怕行事不对吓跑了他,于是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裹了外袍,心道还真是个活菩萨,不吃荤腥如何活得下去。
“我曾送你一只向香袋。后来在那只野猫旁发现了它,你若不喜欢,还给我便是,为何扔了它?”
“竟是你送的?”
胥伽瞬间多了几分不自在,女儿家送香袋自是有几分念想,这人问的直接,堵得有些说不出来。
“我怎知是你送的,以为府中的丫头放在房中驱虫,我一向不喜欢这类事物,将其挂在房外的树枝上,没成想一阵风雨过后,便不见了。”
胥伽见胥应说的坦诚,自然信他说的真的,想来香袋都没打开过,自然不知道其中纸条,不是表白心迹的话,只是希望胥应能留她下来过一个生辰,她生辰在七月十四,这还是胥应曾告诉他,府中知晓的唯他二人。
“是我的错,我应直接交到你手里。”
胥应望着她,似是默认了她的话。半响问道:“你给府中每个人都发了香袋?”
“自然不是。”
“那为何要送我香袋?”
“...”
“你走吧。”
胥伽坐在床上,双手环了腿,胥应走前,伸了手缓缓揉了胥伽脑袋,后起身,胥应高,身量好看,披着烛光走出门的样子格外的诱人。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胥伽睁开眼,因为夏季,天亮得早些,能看见透过窗子洒进来光。今天是七月十四,可胥伽从未在国师府过过生辰,因为胥应从未留过她,在她要走的时候。胥伽捡了重要的东西,推了门,看见柳姐儿守在门口,笑着弯了眼,还是能看出不舍。
“小主子,我们都知道你今天会走的。”
胥伽不知道说什么。
“小姐每次在七月十四的前几日回来,时日不定,可走的日子每次都是七月十四。我不知其中缘由,有心留你,可我们知晓留不住的。”
“刘伯昨日便想着请小姐吃晚饭,小姐在外闯荡,不缺山珍海味,可是家里的菜吃得少。”
柳儿在袖中摸了摸,掏出一帕包着事物的面巾,塞到了胥伽手里,“小主子路上带了,饿了便取了解解馋,小主子是真的瘦,可不用说长大了不能有软肉的话来搪塞我了。”
“柳姐儿。”胥伽抱了柳儿,在她肩上狠狠蹭了蹭,“我这次忙完了就回来,绝不等到明年了。”
胥伽上了马,同柳儿与一旁的刘伯一家挥手告别,府中上下知晓她要走的恐只有他们。胥伽拍了马鞭,见东面太阳升起得越发高,念道,是啊,这是我家,我如何就因为一人,弃了我的家,凭白受了相思之苦。
胥伽出了城门,瞥见前方立于路边得人影,一袭白衣依旧。胥伽的心一紧,猛地跳动起来。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勒了缰绳。那人转过身,抬头望着马上的人松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