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明的深夜,一座山岭腹地的峡谷上,漫天的黑暗包裹着万籁,虫鸣是周围唯一能聆听的声音。
山岭的漆黑夜色中隐藏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正紧贴着山石掩体,目光锁定在离他不远处的令一个人身上。在他不远处一位被盯着的人戴着斗笠,手里举着火把走入峡谷里,面对着脚下一地的尸体。
暗处的黑衣人欲要靠近,戴斗笠的人摘下了斗笠挂到了背后,摇了摇头散落下一头飘逸的长发。黑衣人看到斗笠人有动作待在原地,未敢向前,继续看着目标。
黑夜的峡谷万籁俱寂,火把的亮光破坏了黑夜的和谐。
在赤红的火焰照耀下,斗笠下的面庞很是清秀,但是这脸白白净净......好像是个女的?!她清秀脸颊上一双眼瞳呈竖直状的一条线,仿佛一双猫眼,在火把的光晕下瞳孔泛着黄绿色的光。
斗笠女披下长发后向深处走了去,后头躲在暗处的黑衣人不得不跟上。那带着斗笠的女人行走的速度很快,与黑衣人距离渐渐拉远,黑衣人想要加快脚步又怕被发现只能蹑手蹑脚的向斗笠女接近,很快火焰的光亮就变成了一个小点,好在能靠着那点光亮跟着靠近,也不再害怕被发现。躲到比较靠近的掩体后。不远处斗笠女手里的火焰照明到的极限角落,有几只长相奇怪的黝黑野兽正在啃食一只马匹的尸体,其中一只被火光所吸引,调转身体示威性的对着不远处的火焰低吟。旁边的几只纷纷回头,进食的野兽通常都不希望被打搅,野兽没有第一时间进攻,因为动物本能的对火焰抱有畏惧。
背斗笠的女人也不退怯,对着野兽做了一个奇怪的行为,她把长发割断,圈成一把燃烧后抛向野兽,那几只野兽不知为何缩了一下脖子,不在吱声,畏畏缩缩的开始后退。
突然间斗笠女人就这么一个健步对着野兽猛冲了过去,几只野兽四散而逃,那斗笠女跑到刚才那几只野兽聚集的地方,开始趴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在之前野兽匍匐的地方做着举止怪异的举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背后的黑衣人看不清突然前冲的目标,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斗笠女在找翻东西可以放心的移动。就继续上前,旁边长在石头缝里的草叶刮到了黑衣人的鼻子,突然鼻尖受到刺激,一股瘙痒袭来,黑衣人忍不住要打喷嚏,双手赶紧用尽力气捂住嘴巴,喷嚏出来的一刻的声音还是没能完全挡住。黑衣人暗叫不妙。
他不知道斗笠女有没有听见这么细微的声音,一个后撤躲回了原地。只看见前方趴着的斗笠女不动了,猛地一个回头看向黑暗中。
盯着看的黑衣人吓得一个激灵,黑暗中他们来了个对视,也不知道彼此看不看得到对方。黑衣人定在原地也没敢动,他看到回头的斗笠女面庞上布满血迹,张开的口中牙齿全是尖锐的,带上她的一双怪异的眼睛,看上去异常渗人,根本不像是人类,活脱脱一个妖怪。黑衣人突然发觉她不是在翻东西而是在趴着啃食刚才那几只野兽啃咬的尸体。现在她回头看着自己躲藏的方向,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黑暗中的黑衣人屏住呼吸,毛孔炸裂。一股寒意直罐天灵盖。斗笠女凝视了一会儿,一个健步着黑暗中的黑衣人狂奔而来。
黑衣人想都不想第一时间转身就跑。
斗笠女跑起来极为怪异,四肢岔的很开跑起来就像一只蜥蜴,速度却极为迅猛,在幽黑的峡谷中如履平地,
黑衣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被吓软了,还是中了什么邪术,跑起来直感觉小腿根本使不上劲儿,跟被麻痹了一样。突然肩膀被什么猛的一抓背后传来“咯咯”一声。回头就看到一双诡异的眼睛和布满尖牙的血口。
金手指猛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刀疤跟着被吓了一跳,他的手忙从金手指肩膀撒开,缓了几口气“二哥,你做噩梦呐”“我们准备好了,正打算叫你起床”
奶奶的原来是个梦,难怪使不上劲。金手指擦了擦额头上虚无的汗。看着一边的刀疤“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锁”刀疤看金手指脸色不对,赶紧退到门外“我先出去了”‘碰’的一声掩上了门。
捂着心口重重的晃了下脑袋,把梦中的恐怖晃掉,衣服被吓出来的一身冷汗浸湿了,梦中的画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次出行遇到的诡事搞得自己心神不宁,连噩梦都做上了,想到今晚还有事要处理赶紧起身,跑去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深夜间。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万家灯火灭。看来还没睡多久。跑出房间欲要叫醒离蛮柳梨番几人,一开门发现所有人都已经醒了,正在大厅帮忙厨子收拾茶馆。
金手指回到茶馆三楼的一间房内,准备好要用上的东西,穿好衣服,带上家伙走下大厅帮忙收拾。底下的人也知道今晚要出去执行什么行动,都已经整装待发,除了柳梨番,他睡得好好的被离蛮强制唤醒。离蛮叫柳梨番把山里带回来的财宝也给带上。
一个掩盖罪恶的深夜,六个人乘着夜色,从茶楼穿越几条街巷来到了城镇上的河边,夜晚的风在河边潇潇的游荡,吹弄河岸幽暗的灯笼摇曳。这条河比城镇都要老,从外穿过城镇,把城镇划分为城南和城北。可以说河流见证了这个城镇的风雨。
平日白天多有人乘船在漂游叫卖,还有人搭建船屋住在河上。空闲时间来河边钓钓鱼,洗洗衣服,颇有江南水乡的氛围。但是一旦到了夜里除了每逢过节其余时候都显得特别荒凉,今天更是静谧得有些夸张了。
并且河边素来流传着许多的坊间怪谈。这城里常听河边居住的老人说,夜里河边有水怪出水来抓人,听起来像是吓唬小孩的。但近几年住在河边的人经常能在夜间的河岸走廊见到突然出现的漆黑人影和一些奇怪的声音,划船的人说那些是河里的妖怪叫喊,声音能勾人心智诱惑失神的人跌入河里。他们之间口口相传一个河面下有个大盖子的传说,早些年间天上下了连续多日的大雨,河水都快涨满溢到街道上来了,住在河岸和船屋的人不得不向高处躲避,在这段日子里搬迁的人中有好几个看到河面上冒出来个圆形的大黑影,比他们的船还大,就是没人近距离看到到底是什么。来到客栈时这传说就流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河底下有东西,好些日子没人敢靠近。那场雨下了断断续续下了近十天才停歇,有些渔船莫名其妙被弄翻了,船体有新鲜的摩擦痕迹。年长的老人都说是渔夫捕捞过渡把河神的食物捞玩了,河神趁河水上涨上岸找吃的。信奉这些的居民和渔夫经常把供奉神明的食物带到河边倾倒给河神,希望得到河神的保佑。
民间还有传说是河童上岸找食物。有几个打更的在桥底撞见过几回,所以白天河岸热闹,夜里河边就静秘异常。
过去柳梨番一直以为那是人们自欺欺人的说法,直到现在金手指对他说河里的确有鬼怪河童镇守河水,他亲自目睹过。这话给漆黑冷清的河边无端增添了一股寒意。
畏畏缩缩的跟着金手指来到里河边的一条漆黑的巷子,巷子后背隔着河廊就是河水。巷子由两排的房子夹缝空隙而成,两边都没什么人住。巷子口还有一株老树张牙舞爪的矗立在黑夜里。可能是河边的原因,巷子里有股浓厚的咸鱼腥味。周围安静得吓人,这些小屋一般都是别人放东西用的货仓,面积太小住人的话显得有点狭窄了。以前住在此处的人都往城镇中心区域搬迁了。留下这条空巷子堆放杂物。
金手指走到尾部一间小屋前停下,这小屋和其他屋子没啥两样,青砖堆砌搭上木门结构。这一排都是这个特点。还有个特点就是整排房子都没有窗。唯独这间的门锁有些别致,据说是金手指亲自组装的,开起来要麻烦点。在开锁的空当,赌鬼提醒柳梨番进屋要小心点,别乱摸东西,要听着二哥的指挥走。柳梨番想到了茶馆中的暗格,那必定是出自金手指之手,那这么偏僻的巷子还不得机关密布?胡思乱想的柳梨番被自己烘托得神秘感十足。看起来屋子里面大有玄机。
开锁后‘吱呀’一声,在安静的巷子中格外刺耳,进屋后一下隔绝了月光,一片漆黑,压根看不到清内容,柳梨番直感觉一股纸片和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想必是间藏书阁。
金手指反身关上门,把门后的门闩给横上。点上烛火屋子内就亮了,柳梨番一看门闩还是块雕刻过的黑色石头,转过身马上一个哆嗦,差点没背过气来,险些失声叫喊,还好刀疤捂住了他的嘴,就算赌鬼给了提醒也没有心里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东西吓着了。屋子里正前方摆着两尊张牙舞爪的多面鬼神,前后对称,一个朝门,一个朝里。还上了彩釉,十分传神。柳梨番就是被这多面鬼给唬住了。这两尊鬼神每张脸都有看向不同方向的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它都像是在盯着你。没点心理素质过硬的人闯进来看到,还不得吓晕过去。
离蛮他们表现得很镇定,像是习以为常,想来也是,这儿估计就柳梨番没来过了,其余的人点事儿没有,并没有被两尊鬼神吓到。看着其他人柳梨番感觉有点儿窘迫,平复了下心跳,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跟上金手指的脚步。
金手指叫柳梨番沿着黑色的地板走,不要碰着那俩尊鬼神,那是用来镇宅对抗河童的鬼神,神圣不可侵犯,柳梨番看着那鬼神也挺阴森的,刚才被吓惨了,远离还来不及呢。黑色的地面不知道是什么木板做的,跟寻常的地板不太一样,旁边衔接的就是两尊鬼神的底座,这两尊鬼神是连在一起的,底座平行地板,镶嵌在屋子底的,既然相连那就表示用的是一整块材料,这么大个雕塑不知道哪儿偷来的,柳梨番心想。
鬼神的底座占地很大,也可能是屋子太小了,几乎占满了前厅的一半,几人只能沿着二人宽的木地板进到里边儿,地板比看起来很结实,踩上去没有平时按压的摇曳声。大厅的墙壁放着着许多彩瓷和一些看起来秀丽的文字和山水画。最多的就是珠宝和一个个鲁班锁构成的小玩意。
跟着金手指来到鬼神雕像后边,那儿还有一道门,不靠近几乎看不出来,门是从墙上直接切分开来的,若是没切分开,这门本身就是墙板一部分。
打开后是一间内室,打开门进到内室一看,柳梨番捂住了眼睛,怕又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但是根本没有,墙上挂满了字画,没有露出来任何的木墙,空旷的房间除了字画就剩四个大花瓶,立在房间四角,感情这房子除了两尊鬼神完全没有内容啊!离蛮金手指走到墙角搬开花瓶,露出下面一个黝黑的洞,原来这里另有玄机。
花瓶底下是一条木梯通道,在烛火的照明下黑幽幽的看不见尽头,“走吧”金手指和离蛮带头走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下了密道。
柳梨番跟在后面,看到金手指在墙上的烛台上点起几支烛火,地下室就显现了全部样貌,室内面积不大,装潢极为的出色,与上边的陈列室完全不同,你无法想象这么个小巷子下藏有这么个辉煌的地下室。整个地下室和上面的房子一样面积,墙面挂满书画丝绸,其中一面是一个放利刃的沉香木架子。室中间有张桌子,角落地上堆有一些金银财宝,大多是些珍惜的材料,码成一小座规整的小山,财宝堆旁有两个布袋,就是赌鬼刀疤早上的收获。
这是一间藏宝室,原来回到城外的时候金手指和离蛮分别就是为了来这儿放东西。
几个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伸了伸手脚,空气的不流通使这里有点闷。
“把东西都倒出来,我们来看看收成”离蛮说道“小番子,还有你拿的那袋”闻言柳梨番把拿在手里的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哗啦啦’几袋的财宝全被倒在桌子上,除了一点金块以外都是些名贵玩意儿,金子反而是最不值钱的。袋子里的物品堆起来超过了地上的小宝山。看样子这次收获大于他们以前的作业成果。
“嚯~哦~~~这么多,比得上咱平时跑十几趟的收成了,这皇宫里的人过得可真肥美”厨子挑起几个珠子,对着烛光发出惊疑的喝彩。“这些可都不是凡品,大户人家手里当宝的东西,你们去这么一次就到手这么多,多来几下还了得,要卖的话也得分批出手了”
“那是,我是什么眼光?全是我专门精挑细选的精华”赌鬼炫耀的对厨子吹嘘,没说到这次的惊险,不过倒也没什么惊险。厨子饶有兴趣道“听你的话,好像还有很多糟粕没拿回来?”语罢看向离蛮。
厨子的话就是说给离蛮听的,他傍晚看见金手指和离蛮回来神情严肃的的样子,他俩肯定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故事要说。
金手指接过话,“只拿到了一点儿,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在哪里遇到了......”
然后把整个经过完整的复述了一遍,问厨子“听出什么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