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帝回到宫中,不久便收到了宰相散权的消息。
心想着,这高人的法子果然有用。
是了,高人。有一日,他遇见了一位高人,身着玄衣头戴斗笠,看不清容颜声音难辨,也不知是男是女。
告知他说喻子清是秦伍竹为宋桃夭精心挑选的夫婿。
在宋桃夭踏足相府时,定会让喻子清相陪。
彼时喻子清一死,和喻子清一起的宋桃夭便具有最大嫌疑。
而他只需要演一场戏,在宋桃夭去往相府后去寻她。撞破这一切,一口认定是宋桃夭做的。
依秦伍竹对宋桃夭的情意,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
到时候他便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来和秦伍竹做一笔交易。
果不其然,秦伍竹对宋桃夭倒是用情至深,滔天的权力说给便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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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宋桃夭闲来无事一人游荡在花园内,这晚秋初冬时并没有什么花是开的。就连腊梅也只是含苞欲绽。
宋桃夭忽然想念江南的桃花了,等到春天,扬州桃花寺的十里桃林定是人满为患。
宋桃夭叹息一声,只是从前说的话,再难实现了。
秦伍竹就在旁边这么看着宋桃夭,也没有走近,也没有去搭话。
就是这么看着,仿佛可以看一辈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秦伍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在渐渐变得透明了。
等到浑身上下都透明的那一天,他便要灰飞烟灭了。
晚上。
宋桃夭索性就在相府住下了,秦伍竹也没有阻拦,便把跟从宋桃夭过来的关在门外的宫女放了进来。
夜里,宋桃夭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说秦伍竹钟情于她,可他又拒绝了她。说秦伍竹不钟情于她,今日里白天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若是不钟情于她,何必管她的死活。以他在朝廷的所有权力作交换,宋桃夭“啧”了一声,随后觉得,自己的命怎的这么值钱。
宋桃夭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准备偷了秦伍竹府中的机密泄露出去,他便会失权失势了。再将土地房屋都卖了,将相府烧的精光。
宋桃夭悄悄潜入秦伍竹的书房,轻而易举地盗出了机密。特意泄露给与秦伍竹针锋相对的臣子。
对于宋桃夭的一切举动,秦伍竹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只是没有加以阻拦。不过是几份机密罢了,她乐意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奶娃娃开口:“你就这般溺爱她?不对,你身子怎么愈发虚弱了。”
秦伍竹说:“不久我要灰飞烟灭了。以灵魂镇守弱水。我离开以后,你若是游历人间,替我好好照顾她。”
“不是你和织女谈了什么交易你灰飞烟灭。伍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奶娃娃说。
“轻舟,我很清楚。再清楚不过了。我往前的千百万年里,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
因为我是混沌衍生出来的,所以我不会老去,更不会死亡,然后就这么看着六界过了数百万年,我觉得我会一直这么看下去。
后来,遇见了她,不一样了。如你所说,凡间很有意思。因为有了她,所以我眷恋人间。”
秦伍竹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直呼了他的姓名。
轻舟一时沉默无语,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连着几日,秦伍竹都对宋桃夭闭门不见。平日里也是躲着宋桃夭般,但凡她在地方,他都不在。
于是后来几日的夜里,宋桃夭就都在书房找机密,刻意留下痕迹,刻意泄露给其他人,只为逼得秦伍竹现身。
一日夜里,宋桃夭忽然移开一幅画,便发现了一个密室,秦伍竹只觉不好。
宋桃夭进去,看见空地上摆的都是一箱一箱的金条,还有一个箱子中装着大宋甚至别国的地契。
最上面的是扬州,然后是长安,锦官城,荆州等地的。
宋桃夭正准备一把撕毁,秦伍竹却忽然出现一把拦住宋桃夭。
宋桃夭看见忽然出现的秦伍竹心中顿时慌张。
所以他是知道自己这几日都潜入了书房,可是他为什么在她泄露机密时不出现,却为了区区几张地契出现了。
宋桃夭眼睛微眯,然后说:“所以公子是早就知晓了我潜入了书房,把我当做跳梁小丑般看待吗。”
秦伍竹说:“早就知晓是真,可看轻公主是假。臣不敢。”
宋桃夭说:“所以那些机密都是假的?你才对我不加以阻拦?”
“机密是真的,但这些东西,不能撕。”秦伍竹解释说。
“你早已知晓为何不拦着我!不过是几张地契罢了,为何此时才出现!”宋桃夭翻身一跃便走了。
秦伍竹随后将几张地契放回原处,一一摆好。
对他来说,那些机密都不重要。他也本就无心朝事,他们若要,拿去便是。
但那些地契,不行。她说过她想看遍天下的风景。
翌日,秦伍竹派出亲信给宋齐帝一封信,顺便送出几块玉佩。
也不知信上说了什么,总之玉佩收了,秦伍竹的禁足也解了,顺便请了个旨。
宋齐帝身边的大公公趾高气昂地踏入相府,随后念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浩恩以继宗庙,诣命筑造,固家稳国,然有尚书苑副都督云严、尚书苑使官雷允懈怠职责,以权谋私,大不敬宗庙社稷,现处以尚书苑副都督云严,尚书苑使官雷允死刑,三日后午门行刑,尚书苑都督秦伍竹,念其昔日功勋,免去死罪,罢其宰相之位,贬为扬州太守,永世不得入京,钦旨。”
秦伍竹接过圣旨,随后起身。宋桃夭被眼前看见的这一切惊到了。
她虽然送了几份机密出去,但那几份绝对不构成威胁,而宋齐帝忌惮秦伍竹的兵权和身后支持他的诸多势力,纵使对他恨之入骨,也不可能轻易动他。
宋桃夭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秦伍竹自己要散权,想离开。
可是为什么呢,他都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多少人都想到达的高度,更何况他的权利已经大到宋齐帝都要忌惮的地步。
不久便收到了秦伍竹要启程去扬州的消息,说真的,宋桃夭不想去那个地方。
可是碍于心中的疑惑和该死的好奇心。宋桃夭后来还是去了。
她先是回宫,将腰间香囊中的花瓣抛出,一个“宋桃夭”便出现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随后悄悄跟在秦伍竹前往扬州的车队后面,一起去往扬州。
扬州离长安较远,所以足足花了十几日才到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