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赤蜂剑已出!
快!
依旧快的惊人!
只一道剑影掠过,似流星一闪。
当!
修长锋利的赤蜂剑竟刺在杜惟清的咽喉处丝毫不得寸进!
只见那杜惟清喉间被黑色角质所包裹,只留下一浅白印子。
赤蜂剑这等利器,这等凶器,阿秀这等快剑,竟然伤不得他?
阿秀眼皮耷拉,心中生出慌乱,面色滞讷,这式快剑不得建功,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杜惟清咧开嘴:“多有活力的小姑娘,献给老母作侍女是极好的。”
说罢,伸出那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了下紫黑的嘴唇。
“呔!献你个头!”
路展平两腿一蹬,身型如箭,笔直冲上前去,前腿弓,后腿压,两拳轰出,一拳攻面门,一拳攻胸前!
使出一式猛虎出洞!
两拳攻到实处,路展平头皮青筋凸起,已是使出七分力气。
竟然将他击退都做不到?
杜惟清嘴巴弯起,嘶哑的笑着:“这就是老母赐与的躯体,也是你等凡人所能破?”
哗!
白光骤起!
一点寒芒先至,而后一柄银白梨花枪已出,声势若惊雷!
“冲锋!”
常万泉腾跃而起,大喝一声。
梨花枪尖已至杜惟清面门。
杜惟清带笑将嘴大张,一口咬住枪尖!
喀嚓!
这精铁所制的枪尖竟被咬断半截!
常万泉当即弃枪退至时真勇身后,出招到弃枪不过三秒。
路展平趁杜惟清分心,欺身进步,两臂一展,各自一握,将其两腕紧握手中。
杜惟清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黑丑小子。
“你在做什么?耍杂技吗?”
路展平左前一步,使劲一推!
纹丝不动!
“嗯?”
杜惟清挑眉。
路展平眉心一皱,右后撤步,倏的一拉。
“我不出力,你如何借力?”
杜惟清如同扎根的老树,嵬然不动,戏谑道。
路展平充耳不闻,正要上山伏虎再作攻势,杜惟清已然出手。
漆黑似爪的左掌悠然挥出,下一瞬,一声炸响凭空而生。
又一瞬,掌风凌厉,已然到了路展平胸前。
这,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
路展平不慌,下盘骤然沉下,登时身化‘磐石’,屹立原地!
杜惟清左掌已到,正印在路展平前胸。
这瞬静止!
下瞬,洪水般汹涌而来的巨大掌力袭来!
只一个呼吸,路展平这尊脆弱的‘磐石’已然崩碎。
“噗!”
路展平胸膛凹陷,倒飞出去,喷出一口暗红的血。
“机会!”
胆大小子竟能使杜惟清迟滞下来!
时真勇双目精光流转,纵身前跃,腾起一丈高,一道银白刀芒斩出。
阿秀与常万泉下意识闭眼。
再睁眼时,只见杜惟清的头颅已然落地,无头尸竟诡异的不歪不倒,无血喷出。
时真勇落地,面露喜色,斩杀左教魔头是何等功劳?
再看一旁那三人当真是越看越难受,还有七百四十两悬赏。
手中绣春刀一横,走向阿秀与常万泉,那大胆小子已然昏死。
“别怪我。”
时真勇和颜悦色道。
常万泉兴奋开口:“怎么会怪您呢时百户,斩杀无欲府魔头,也不知道会赏赐些什么,会不会让我当‘关中大侠’?”
阿秀先是照看瘫在地上的路展平,气息平稳,没死就行。
接着平静的看向时真勇,他的和颜悦色,他的笑容甚至比杜惟清的脸还要狰狞阴森,她又看向那具无头尸,若有所思。
“请你们三人下阴曹地府吧。”
时真勇笑道,手中绣春刀正待斩出。
常万泉嘴唇发颤,不知为何这位锦衣卫时百户突然变脸!
“我看还是你下阴曹地府为好。”
“什么?!”
时真勇目眦欲裂,正要暴起,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掌覆盖在他的头顶。
“世间皆苦,老母降世,纵情纵欲,皆是无欲,无欲归母,为母所驱。”
变的白皙俊美的杜惟清一脸肃穆说罢,时真勇面目消散,化作一无面之人,接着全身崩解,只一堆白骨。
“令人作呕的贪欲,你连成为老母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杜惟清说罢,将视线放在阿秀身上:“多鲜活的少女。”
他的视线滑过完全傻脸的常万泉,走向路展平。
常万泉心里一阵庆幸,从进门到三人接连败退,到时真勇一刀将杜惟清斩首,接着时真勇变脸,又到杜惟清完好无损的将时真勇干掉,这短短一刻钟的骇人变故,将初入江湖的常万泉惊的无处找下巴。
路展平挨了一掌,只觉一股阴凉无比的内力入体横冲乱撞,肚腹内的器官如同搅成一团,疼的他一喘气儿便是一阵焦心的绞痛!
“你这黑小子,这是莽撞的惩罚。”
杜惟清擒笑道。
路展平挣扎着抬头,强忍绞疼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那有奖励吗?”
杜惟清双眼眨了下,神情古怪道:“大概有吧。”
他喉咙一阵蠕动,吐出一颗指尖大小,漆黑中带着血红的物事。
带着一股形容不出的香气。
直击灵魂的诱惑,明明中午吃了四个脸大的烧饼夹酱牛肉,可现在依旧饿了。
“吃吗?”
杜惟清开口道。
路展平已经不想开口了,嘴巴张得老大,此人可是个厉害人物,从他指甲缝里扣出点什么,都够自己享用。
杜惟清笑了,指尖一弹,那颗物事射入路展平喉咙。
一入喉咙,登时化作一道冷流,与自己那道微弱的清流结合,立时感受到这股流动有了一丝阴凉之感。
“滚吧。”
杜惟清冷厉道,前一刻还似一翩翩公子,后一刻便是灭人满门的魔头。
常万泉听了立刻如释重负,左手一把托起路展平,右手拽着阿秀便往门外蹿,一个眨眼跑远了。
杜惟清转身看向那一排排灵位,手指一一划过,接着,匍匐在地面,看着那堆碎尸和血肉,张开嘴吞食着。
满是血液和肉糜沾染的唇微颤着,喃喃道:“君儿,我们终于融合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充满神经质而又尖锐的笑充斥着这间大堂。
“所有人,仇敌,你们都死了啊,而我杀光你们了。”
杜惟清面容扭曲而复杂,眼目中流下一滴浊泪。
“这是最后一滴了。”
“为了你!你们!”
杜惟清大笑着指着这些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