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水面平静,无波无澜,此时江边停靠七八艘大船停泊岸边。
这些大船通体黝黑狭长,船头外拱,形似鳄鱼。
一群身着黑衣,脚踩鳄鱼皮靴的龟鳄门弟子在码头上迎接各位门派世家的客人。
路展平二人刚一踏上岸边,一年纪稍大的龟鳄门男性弟子迎上来。
“二位少侠,可是要去我龟鳄门?”
路展平点头:“不错。”
龟鳄门男弟子拱手:“请将请帖交与在下。”
路展平拿出两张红底烫金请帖交于这位弟子。
龟鳄门男弟子展开一看,道:“二位请!与金刀门修为同乘一艘。”
路展平开口道:“不知灵秀派可曾到了?”
龟鳄门男弟子道:“灵秀派?”
“灵秀派静雯师太到!”
龟鳄门的知客弟子声音洪亮且悠扬。
路展平顺着喊声看去。
只见十余位身着白色衣裙的高挑女子皆是跨剑,她们中间拱卫着一位身着灰白色道袍的中年女子,眼目狭长,嘴唇削薄,面目白净,眉心一点朱砂。
出家人?
路展平心中暗自腹诽,那蒋厚当真是兴趣别致。
灵秀派之人行如风走的极快,转眼便踏上岸边,抬步登船。
只见队伍后还坠着一位青衣少女,只见其眉心微皱,面色略有萎靡,脚下如踩了棉花,摇摇晃晃的。
忽的,她脚下一绊,向后栽倒。
路展平一个前踏,手臂一拦,这青衣少女顿了下。
他手臂一撑,将青衣少女放直,一脚踢开沙地上的一块尖石。
“精神点哪,小妹。”
路展平开口提醒。
青衣少女一阵紧促,脸涨得通红,整个人清醒不少:“知,知道了。”
“蓉蓉,生了何事?”
只见那位中年女子静雯师太缓步走来。
青衣少女陈月蓉笑了下,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师父,昨晚没睡好,晕晕乎乎的,脚底拌了下,幸亏这位小哥拦了下,要不总是要磕破皮。”
静雯师太点头,随后将视线投向路展平身上:“小伙子,我看你手脚很利落,不错不错,蓉蓉,还不道谢。”
陈月容委下身子:“多谢小哥。”
路展平挑眉道:“话说您便是传说中的智慧与美貌并存的静雯师太?小子真是走狗屎运了。”
一旁的阿秀憋着笑。
静雯师太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面目庄重道:“小伙子,不要油嘴滑舌!”
静雯师太的身音清冷而又带了一丝出家人的慈祥。
路展平即刻低头:“是是,大概是小子见了您的真人昏了头脑,话说的也是混账话。”
静雯师太点头:“罢了,你一个少年人,便不与你计较。”
路展平带笑,立刻连连点头。
静雯师太道:“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路展平道:“小子路展平,她叫阿秀,我二人结伴同行,听闻您要亲自去给江心岛龟鳄上人祝寿,便立刻赶来,碰碰运气,没曾想还真遇上您了,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一旁的陈月蓉听的有些害臊,自家师父有这么厉害吗?
阿秀眉头低着,话太羞耻,不敢抬头。
静雯师太笑意愈加明显:“好,好!真是个有心的后生,我看你两人手中空空,没给那朱炳赫备下寿礼?”
路展平挠头:“寿礼?”
静雯师太道:“龟鳄门尽是些势利眼,你二人势力单薄,不如挂在灵秀派门下,与我等同行。”
路展平点头如捣蒜:“求之不得,正求之不得嘞。”
静雯师太道:“好,上船。”
说罢,她率先抬步登船。
路展平心中窃喜,对着阿秀挑了下眉毛。
随后二人紧跟上去。
这一幕被陈月蓉捕捉道。
她连忙跟上路展平二人。
只见静雯师太已然登上甲板,与三人相隔百米。
陈月蓉漫不经心的说道:“路小哥,我这师父做了何等大事让你如此崇拜。”
路展平张口就来:“呵!那可要说上三天三夜咯,别的不说,就说近的,南疆左道张铁钩一身蛊毒臻至化境,寻常内景之士与其对上,顷刻间便是内气消解,肉身腐蚀,一时间南疆是谈‘张’色变,静雯师太听闻南疆深受此人荼毒,一人一剑,独赴南疆,在乌鸡山上,静雯师太持冷霜剑使出一式寒意催人,将那张铁钩拦腰斩断!”
陈月蓉点头,正要再问,这位路小哥又开腔了。
“要说远的,黑秽教左护法李胜在江南传教,静雯师太在清江潭独战李胜三十七个来回,最后一剑贯穿李胜的黑秽心!”
路展平摇了摇头,忽的大声道:“厉害!当真厉害,静雯师太不登‘虎榜’简直天理难容。”
陈月蓉偷偷吐了下舌。
甲板上的静雯师太耳垂动了下,露出一丝会心微笑,抬步入船舱。
一处内饰别致的房间。
静雯师太盘腿打坐,陈月蓉直直的站着。
陈月蓉笑了下开口道:“那位路小哥真是对您推崇至极,不如将他收入门墙?”
静雯师太狭长双目睁开,淡淡道:“那黑小伙脚下的站桩乃是磐石桩,手上的功夫既有刚硬又有和柔,本事杂糅,他身旁的那位少女你注意到了没?”
陈月蓉道:“挎着把剑,也不说话。”
静雯师太道:“她的剑见过血!”
陈月蓉郑重道:“莫非他二人另有目的,要对您不利?”
静雯师太道:“我看不是,那黑小伙与那姑娘皆未开窍,且目光澄澈,明显是坦荡之人,依我看收了这两人也不错,小伙子传一门越女心经,寻位派内弟子与之双修,不出五年,英杰榜上,我灵秀派也是要占一席的。”
陈月蓉有些惊讶道:“您对那位路小哥评价好高。”
静雯师太道:“他元阳之身却对你这青春之躯不做留恋,明显是个意志坚定的孩子。”
陈月蓉点头:“是啊,这路小哥扶我时也不上手,手臂一撑,看也不看我。不会喜欢男人吧?”
说罢一阵嗤笑。
“龌龊话少说些!”
静雯师太严厉道。
陈月蓉神色一紧,立刻原地站好。
静雯师太道:“我看就把你许配给那黑小伙吧。”
陈月蓉眉头一皱:“师父,你说什么呀,我,我……”
静雯师太见她一阵扭捏,开口道:“你什么?”
陈月蓉脸皮红着:“师父你真讨厌。”
静雯师太笑道:“师父要是讨厌你能与那路天放相识?依我看早些与那路天放成亲,武当张真人可是传你九阴真经残卷,就是看重你!”
陈月蓉道:“哪有,还早的很嘞。”
静雯师太正色道:“此次江心岛之行定要小心,那朱炳赫觊觎江南武林盟主之位数年,不知憋着什么坏,倒时典礼上,必要小辈比试,蓉蓉你可一定争气。”
陈月蓉点点头:“九阴真经残卷中有一门狠毒功夫,我日夜琢磨早就入了门,师父放心,龟鳄门弟子定不是蓉蓉对手。”
静雯师太点头闭目。
陈月蓉退出去。
是夜,下弦月,月色冷清。
一间屋子中。
陈月蓉靠着窗户,往外勾头,漆黑的夜色,哗哗的浪声,以及猎猎作响的船帆声交映。
忽的,她的视野内出现一模糊移动的物事,越来越近。
洁白的信鸽扑棱棱的飞入窗户,盘旋着落在陈月蓉的掌心中。
陈月蓉解下信鸽爪子上捆绑的信,她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把酒红色的胭脂米,红润光滑。
放在桌面上,信鸽慢条斯理的叨食着。
陈月蓉展开信纸。
月蓉姑娘:
京城一别已有三个荀月,但我俩相见的情形恍若昨日,如今怎样?是否安好?
师父传授与你的九阴真经残卷要时时练习,不要偷懒,你曾说过待到你凝练一处眼窍,我俩一同游历西域各国,领略西域风情,可我自感不足,在塞外历练已经六十余日,斩杀侵犯边境的匈奴人二十六人,边庭郡千骑大统领邀我从军,说我立下军功可封爵拜将,可我志不在此,只想与月蓉姑娘游历四方。
今天,一匈奴部落犯边,首领花贴木乃匈奴大单于第二十八子之孙,使双刀,九窍巅峰,我以此磨练剑术,强过此人一线,并且以此凝练了第九处窍穴。
你看到信时,我已带着十余位武当弟子前往江心岛为龟鳄上人祝寿,听闻你也在,我更是欣喜,只望早日相见。
路天放
逐字逐句的看完后,陈月蓉伸了个懒腰,将信鸽放飞出去,将信贴身放好,看了眼窗外,夜色更深了,当即准备休息。
突然!
啊!
一声凄凉的呼救传来,声音极大。
周师姐!
陈月蓉心惊,当即赶往周师姐房间。
只见静雯师太已然立外屋内,只见木床上,一瓜子脸姑娘泪眼婆娑,衣衫破碎,露出要害部位,身上缠绕着一男人,犹如一条无骨男蛇,不时的舔舐着她的泪珠。
容貌美艳似女子,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血影无痕’柳时熏!”
内景高手!
静雯师太脸色阴沉道。
“啧啧,都说灵秀派的姑娘舒爽,可我看也就那回事,这眼泪都是咸的!不好太不好!”
柳时熏摇头不满。
“无耻之徒!找死!”
静雯师太手中冷霜剑出鞘,一时间整个小屋充斥着寒意。
倏的!
柳时熏化作一道红色血影,冲出敞开的窗户。
“玩爽了就走,下次跟静雯师太你玩玩!”
静雯师太脚下一踏,身形似箭,冲破窗户!
“小儿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