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歌一连十几天都没有说话,可把梁漫漫和梁占临吓坏了。
这些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最难过的心疼过了以后,梁轻歌也就很快适应了,毕竟招人讨厌的日子过得久了,还是有适应能力的,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又隐隐作痛。
梁轻歌开始喜欢就那样躺着,像个活死人一样,什么都不要去想。
因为缺课时间太多,梁占临直接去学堂把梁轻歌和梁漫云的名额辞了,准备下一年再补上去。
梁轻歌乐得逍遥,反正她哪里都不想去。
换了几次纱布,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梁轻歌和梁漫云都开始拆纱布了。
两个人的皮肤都透露着一种奇怪的粉红,就像把肉皮外翻一样。
梁轻歌每天都觉得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在痒,浸入心骨,总是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挠。
两个人被梁占临盯着,哪里都不能去,风也不能吹,痒也不能挠,要是敢挠一下,梁占临就一巴掌拍过来。
还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特别是她们两个都最爱吃的烤土豆,据说吃了会影响恢复程度。
梁漫漫倒是提前送去学堂了,但是由于她年纪小,有一部分课都不用上的,大部分时候还是待在家里。
听说梁占临过了年就要回青州了。
梁轻歌和梁漫云两个人心里都像长了草一样,疯狂的作,就是要摆脱梁占临的看管。
结果谁都没得逞。
梁漫云的脸开始由粉红变得白里透红,整个皮肤嫩得想刚剥了壳的鸡蛋,但是身体上的皮肤却恢复得不太好。
胳膊上和腰上厚厚的一层,不仅仅是皮肤,肌肉筋骨都无法恢复,到后面开始变得坚硬,就像是在人的身体上长了甲壳。
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皮的肌肉,在渐渐硬化,十分骇人。
每次梁轻歌看到梁漫云的伤口,都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如果那天她没有大意,发现了铁锅里装着的是滚烫的水,也许梁漫云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也许梁漫云的未来也会完全不一样。
而梁轻歌恰恰相反,身体上的皮肤的疤开始脱壳,整个完好的皮肤在慢慢的往外扩张。
脸上的皮肤怎么都没办法恢复,脱了壳后脸上残留着歪曲的烫伤痕迹,坑洼不平,连原本的肤色都没有了。
整个脸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被火烤化了的塑料娃娃,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依旧完好,只是没了往日的灵动。
不知不觉就过了几个月,梁轻歌轻轻的把萧长忆放在心底,不再轻易想起。
梁轻歌伸了个懒腰起床,因为不用去学堂,她也能睡懒觉了。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梁轻歌洗漱好自己弄点吃的,吃完饭就又想跑出去,然而还是跟之前一样,被梁占临拦回来了。
梁轻歌现在是一个闲人,没有人再招惹她,自从她被烫伤后,连许九都不打她了。
梁轻歌在院子里的软榻上躺着晒太阳,突然想做点什么,想起来炼毒。是啊,她现在可以配出很多的毒药了,还可以根据她自己的想法来随意陪制。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不会再有人需要了,就像她的脸,不会再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回不去了。
梁轻歌轻轻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自嘲的笑笑,不再惆怅。
有烤土豆的香味传出来,梁轻歌侧头看向屋内,梁占临许九她们在吃烤土豆,还有好些放到炉子边上的桌子上。
奇怪的是红木桌子的横杠上居然围了麻布,一直拖到地上,不知道哪个家伙干的。
梁轻歌也想吃,从软榻上起身,进了正屋,大家都愉快的吃着。
“父亲.......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梁轻歌看着梁占临,有点耍赖,真的太香了,梁轻歌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了。
梁轻歌是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身体上的皮肤还有些泛粉,壳都快掉完了,就是脸一直那样坑坑洼洼,不见好转。
“你这孩子,学学漫云,自己的身体能开玩笑吗?”梁占临很不满意,许九撇了一眼梁轻歌,继续吃。
对哦,梁漫云这家伙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人?大白天待屋里?
梁轻歌居然看到围在桌子横杠上的麻布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她靠近了一点。
“咳.......”梁轻歌正在吞口水,一口卡到了嗓子眼,她居然看到了.......
梁漫云在桌子底下悄悄的吃土豆。
“轻歌?没事吧”听到梁轻歌剧烈的咳嗽声,梁占临问了一下。
梁轻歌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桌子下面,梁漫云还保持着刚才她看到的动作,拿着土豆正要咬,一脸呆呆的看着梁轻歌。
看来是受到惊吓了。
“没事没事,咳咳......哈哈哈哈哈........”
梁轻歌摆摆手,赶紧往屋外去,她怕她会忍不住.......
忍不住要钻进桌子底下跟梁漫云一起吃土豆。
“这孩子.......”梁占临有些无奈。
梁轻歌在院子里继续晒太阳,太阳暖烘烘的,让人想睡觉,梁轻歌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
突然地动山摇,梁轻歌一下子就从软榻上惊醒,翻个身就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从屋子里出来,梁漫云也是极快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梁占临他们看到了了她,撇一眼,什么都没说。
有闷声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房屋都随着声响轻微晃动,桌子和床还有水缸这些就晃动得比较厉害。
有轻微的尘土扬起,很快路上就到处都是人,吵吵嚷嚷,有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梁占临他们还好,待在院子里,没有四处奔走。
晃动的时侯害怕,其实也就一瞬间,后山扬起大片大片的尘土,犹如千军万马的气势向四方弥漫开来,晃动很快就停止了。
有人向后山去探查,梁轻歌预感不太好。
很快就有人回来了,说后山塌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好奇赶过去一探究竟,有人害怕,悄悄待在家里,有人兴奋走门串户,到处打听八卦。
不到几个时辰,有大队的士兵往镇上来,整齐划一,雷霆气势惊得爱看热闹的人都关紧了门窗。
连从门缝偷看都没人敢,就怕惹上麻烦或者丢了小命,官家可比什么天灾人祸恐怖多了,更不要说是士兵。
至少在这些刚才乱世出来的人眼里,军队过路绝对是令人止步的。
自从军队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后山轰塌的消息流出来。
梁轻歌本来已经沉寂的心又慌乱了起来,控制不住的想起他来。
后山塌陷的明显就是之前梁轻歌误入的那个地下练兵场,出了这么大事,那他呢?
就算跟他再无干系,就算决定要放下,就算担心什么用都没有,梁轻歌还是忍不住担心。
本来还有一丝念想,就算那个地方她不能去,但是她总是偶尔希望他就在那里。但是最后一个关于他的地方都没有了。
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梁轻歌实在是呆不住了,就偷偷溜了出去,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大串整齐的脚印。
这样倒也方便了梁轻歌,她也害怕遇上那些士兵,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抗拒。
梁轻歌快速的往镇子东边去,想着也许........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就说迫切的想要去看看。
梁轻歌存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不会遇到士兵,但是侥幸往往是不可信的。
“站住”有一小队士兵迎着梁轻歌走了过来,梁轻歌心里一直慌乱,居然没有看到,此时听到声音脊背发凉。
梁轻歌心里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