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粱轻歌暗暗奇怪,门不是随手关了?
额,想起来了,某次惹怒了许九,门栅已经被砍掉了......
开门的声音拉回了粱轻歌的思绪,她翻了个身,看向进来的许九,粱轻歌的眼神闪了一下,坐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下床,这一顿反正都要挨的,就不假惺惺的,虚伪的装客气了。
许九站在门边,也不说话,手背在后面,阴沉沉的望着床上的粱轻歌。
“母亲?”,粱轻歌有点怂,小声地试探性的叫了一下。
“那个...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打我”
“您......”
没有坡口大骂?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要完蛋了,粱轻歌还没YY完许九就扑过来了,拿出来放在背后的手里的棍子。
粱轻歌整个身体顿时僵住呼啦一下双手抱头,佝偻一下把头保护起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许九不是平常人,总有让你更恐怖的招。
“让你厉害”
“让你碎嘴”
“你个小王八羔子”,“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破事”,“你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货色吗?”
.............
“跟你娘一样......”
着急了连自己都骂,是个狠人......
棍子一下一下的落到粱轻歌身上,时间好像变慢了,棍子一下一下的从她的胳膊上,背上弹起来,又一下一下的抽了回去,又弹起来......
粱轻歌只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一声不吭,她心里一点都不难过,就是想流泪,哗啦啦的流,痛快的流泪。
她已经完全听不见许九的嘶吼,只见她的嘴巴一闭一合的,唾沫横飞,似乎打累了,但根本停不下来,似乎也不想停下来。
小的时候粱轻歌会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和哭声似乎能让人不那么痛,她会一直一直哭,哭到再也发不出来声音,反正没有人问她疼不疼,也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要打她。
今天梁漫舞和梁漫云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幸灾乐祸,煽风点火,火上浇油,估计那两玩意也是怂的,毕竟许九急了是不分亲疏的,遇到狗都要踢上一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因为粱轻歌没给点反应,可能是许九打烦了吧,很是暴躁的摔门而去。
“梁漫卿说听别家姑娘说你说她跟男人睡觉”
“离那些人远点,都不是好东西”
?什么意思,解释?怎么可能,许九打她几时告诉过她为什么了。
一万个曹尼玛奔过:这个梁漫卿什么玩意儿,她什么时候说过了?
好像重点错了,她有没有说过一点都不重要,重点是有人想打她了......
粱轻歌有些僵硬的松开了抱头双手,手撑着床,小心翼翼的慢慢的伸直腰。
“嘶......”粱轻歌扯了一下嘴角,背上好像有出血了。
粱轻歌凉凉的笑了下,还好没有下床,还好双腿还在被子里,还好没把她直接从床上拖下来......
适应了身上的疼痛,粱轻歌下了床,默默地打了水,洗了下脸,因为她知道,在晚饭时候饭桌上见不到她,许九会提着棍子来找她,打到她吃完饭为止,十几年了,她是清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必须吃饭,不吃饭后果很严重。
“漫舞,漫云,吃饭了”,正屋里许九在叫她的大宝贝小宝贝吃饭。
尚华兵变里,粱轻歌的祖父祖母都去世了,大厦已倾,外祖父外祖母也去世了,跟她父亲一辈的早就分了心,也分开居住了,由于父亲大多时候在县衙坐班,这屋里能吃饭的也就许九娘俩和粱轻歌四人。
“娘,我们来啦”,梁漫舞和梁漫云欢快的上桌,完全不受之前的事情的影响;
梁轻歌也收拾好上桌,默不作声的坐着,低头玩起手指头来,许久去厨房端菜了。
“母亲,您快点嘛,我饿了”梁漫云嗲嗲地叫道。
“你个小馋猫”,梁漫舞伸手刮了一下梁漫云的鼻子,浅浅的笑了起来。
梁漫云:“姐,你讨厌了啦,不是摸我头就是摸我鼻子的”
“哟,都敢讨厌姐姐啦,我们小漫云长大了呢”
梁轻歌心里诽谤:咦,装什么,这两货打架的时候谁留过手了,这相亲相爱的看着还真是不太和谐。
梁漫舞一如往常的高雅美丽,举手投足,尽显风范,就像外面的人们说的那样,梁家有女,亭亭玉立,看着是行大运的,有福气的人呢。
梁漫舞比梁轻歌大两岁,都十六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大都许配人家了,但是许九和梁漫舞都认为梁老大只能许配到府城平阳城那种地方的大户人家。
因此就让梁漫舞继续进女子学堂,有望成为府城某家姨太太,很是有志向的。
更何况现在夏华提倡女子入学,还专门办了女子学堂,也有少数为女子设置的官职,梁漫舞从来都是拔尖尖的,梁轻歌也相信她能如愿,再说了她一点都不关心。
“你们两姐妹说怎么呢?这么开心呀”许九端上桌最后一个菜,坐了下来。
梁漫云:“娘,姐姐欺负我”
梁漫舞:“小滑头”
许九笑着看了她俩:“吃饭吃饭”,说着往梁漫云碗里夹了筷子肉“我们小漫云要多吃些,长大了向姐姐一样聪明美丽”。
梁轻歌从许九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温暖,那种眼神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的是她总是能看到,在这个家里,无处不下。陌生的是许九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她。
梁漫舞是许九的骄傲,梁漫云是许九的小棉袄,而她梁轻歌好像啥也不是。
梁轻歌低头快速扒了一碗饭,轻轻放下碗筷:“我吃完了”
没有人看她一眼,就好像没人听到,梁轻歌倒是挺习惯的,毕竟这才是正确的相处模式。
她回到屋里,上床,为了避免碰到伤处,轻轻的侧着身子躺下。床才是最亲切的,暖暖的,软软的,拥在怀里。
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隐隐透过一些进屋里,梁轻歌拢了拢被子。
也许是习惯了,她也跟她们一样平静,只是没有欢笑。
吱吱的虫鸣声和着正屋隐隐的笑声,隔着被子,像一支催眠的曲子。梁轻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梁轻歌来到一栋大宅门口,好像是叫雪府,看着有些眼熟,居然还有两层,她在青石镇都没见过呢。
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姓雪,好奇怪的姓。
悠悠的歌声从里面传出了,很是好听,却又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
梁轻歌上了石阶,靠近大门,想听得仔细些。
“星儿,来娘这里”,歌声没有了,有个女人在说话。
梁轻歌很想过去......
梁轻歌知道自己在做梦,她想跟往常一样,控制那扇门打开,她想跟那个女人说:“我就是您的星儿”。
居然打不开了,就像做噩梦的时候控制自己醒过来一样,有的时候她能控制自己在最害怕的时候醒过来,有的时候控制自己醒来还是醒在噩梦里,又失控了。
鸟儿欢快的唧唧声叫醒了还想入梦的梁轻歌,迷糊的她翻过身还想继续睡,突得一下梁轻歌弹坐起来,龇牙咧嘴,忘记身上有伤了,这一个翻身翻得太爽快......疼了。
梁轻歌头发乱睡过一觉也只是有些微乱,长长的散披在肩上,一缕阳过透过窗户打在脸上,白里透红,梁轻歌揉了一下眼睛,继续眯着眼睛,不想起床。
“梁轻歌”许九一声吼,太阳抖三抖。
麻利的,梁轻歌下床穿衣洗漱,很快就出现在正屋,梁漫舞端庄的上桌了已经,许九牵着她的小棉袄也上了桌。
上学的时辰快到了,吃完了饭,三个人一起出了门,离开了许九的视线,梁轻歌九加快了脚步,没有跟梁漫舞她们一起去学堂。
学堂在镇子东边的宗祠边上,走路也要不少时间,镇子上除了接亲,统统不准抬轿了,管你什么大小姐,都要一步一步的走。
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夏华新政,凡事地方上的势力都被打压的差不多,而那些原本无势的人个个都与之前不一样,步步高升,梁轻歌一家就属于那种被削的很惨的。
昨天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那些昨天还要打人的,现在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现在的女子学堂分四种,从四等到一等,大多数人家都是让姑娘上完四等就嫁人了,除非是父母纵容的,上完一等还可以继续在女子学堂做女先生。
青州的只有四等女子学堂,名字倒也直接,青州女学,一般的女子学堂都只有女先生。
就算再开放,那也是刚从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女授受不亲的转变过来的,很多人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想要改变不是一早一夕的事,更不要说梁轻歌她们家的这种旧政时的大族。
刚进入文字文学的教室,扫了一眼,大半的姑娘都到了,却都低着头,一室安静。
这群唧唧喳的嘴今天上封条了?
玩手指?
我尼玛,西边要出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