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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婚 礼 子欲养而亲不待

2020年4月5号深夜,阳征程看见萧韵帧又在刷朋友圈,忽然看到同事王辉玲发了一条信息:“老爸昨晚走了,到死也没见过大海的蓝。”

萧韵帧心里一惊,也一酸,赶紧发私信安慰她。几天后,王辉玲拨了语音通话说,她爸爸本来身体挺好,谁知那天看着电视,忽然就发了心脏病,哥哥和嫂子去超市买菜回来,就见她一个人倒在沙发上,已经没呼吸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说走就走了。”王辉玲带了哭腔,“他活一辈子,从没享过什么福。我以前总觉得日子长着呢,不着急。说了很多次带他出去玩玩,坐飞机去海南看大海,他也一直盼着,可是,到死也没看过大海什么样……我真是越想越难受,简直不能原谅自己。”

面对王辉玲的痛,萧韵帧能懂,因为萧韵帧97岁的爷爷也是对萧韵帧充满了很多的期待,可最终都没有来得及实现就走了。亲人离世,悲伤在所难免。但比这悲伤更揪心、更让人无法释怀的,是那些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是我们该回报的,还没回报。是他们该得到的,还没得到。是这生养之恩,我们此生再也没机会报答。“子欲养而亲不待”!

萧韵帧对阳征程说,以前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家里穷,爷爷3岁那年,他爸妈就因为家穷被债主逼死了。爷爷自幼吃百家饭长大,对共产党感情很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党员,解放初期就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大公无私,自觉奉献,一辈子跟党走,顾‘大家’舍‘小家’。奶奶总说嫁给爷爷这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丈夫受尽了累,吃尽了苦,里里外外都是奶奶一个人操持着。晚年爷爷退下来后,奶奶也没有感觉轻松些,爷爷总是这里贴钱搭桥那里送钱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和“五保户”,以至于奶奶特想要一个冰箱都舍不得买,还是在奶奶88岁生日时萧韵帧终于给送了一个,奶奶一直也没舍得用,直到奶奶去世还是新的。奶奶生日那天,80多岁的爷爷对萧韵帧说这辈子就想坐一次飞机,本来是有很多机会的,但因为萧韵帧寒暑假一直都很忙,到死也没如愿。这些事都是萧韵帧心里的死结,‘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件事,放谁身上,都挺难过的。偏偏人世无常,老天要把谁带走,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我们总以为来得及,可是有时忽然之间就来不及。

“可能你去个超市,回来老妈就没了。可能妈妈出去干个活,就再也没回来。你找谁说理去。所以行孝要及时,往事不可追,多顾及眼前人吧,特别是对咱们的老妈!”阳征程说。

“只是事儿没出在自己身上,我们往往就意识不到。总觉得人嘛,总要活到八九十岁,所以不着急。而且人年轻时,总觉得事业重要,一城一池都不想失,想投上所有精力拼一个美好未来。可惜前程似锦没做到,倒是一直前程四紧——手头紧,时间紧,衣服紧,眉头紧。越‘紧’越想好好拼,想拼出人样来再尽孝。结果最后,亲人不等了。给你的心留一个大洞,拿什么都填不满。”

“小孩总喜欢跟父母说:等我有出息,一定好好孝顺您。其实很多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这样想,真的不现实。首先,好好爱父母这件事,真不需要多么有出息。其次,,很可能,老爸老妈等不到你的出头之日。要是真正等到你有出息了,会更没时间尽孝。那时你要忙事业!”阳征程感叹。

“爷爷奶奶走后,我曾无数次想,应该在他活着时多陪陪他,外出旅游,四处走一走,或是在家下下棋,散散步,养养花鸟,看看新闻,但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事业、小家庭、自我提升等等,总有做不完的事,很少顾及他们,总以为来日方长,等到一回神,他们早已远去,一切都无可挽回……”萧韵帧痛心疾首。

“人活着时很多事,当时疏忽,被生活磨砺得有点粗糙的心甚至感觉拥挤,待日后再后悔又无可弥补,才最感折磨难受。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爱妈妈。要知道她这辈子虽然个性强,但已经老了,生命开始倒计时,来日并不方长。多去她家陪陪她,和她多说说话。很多事别觉得说了没用,她爱听,就是有用。多带她出去转转,身体好时,走远一点。身体不好,小区旁边的公园也行。多关注她健康,提醒她及时查血糖,生病及时送她正规医院,别心疼钱,医保能提供些健康保证。尽量顺着她心意,哪怕她太顾着舅舅一家人,让我们省吃俭用,有点过不太对。因为她舅舅是妈妈唯一的同胞,她都习惯了心疼他胜过子女。别记恨,多关心她,减少她的孤独感,特别是有空时教教她用手机,手机可以让她觉得时间好打发。向大姐学习,看到好东西或者新鲜东西,给妈妈买点。因为她的生活越来越窄,很多东西接触不到了。人有生老病死,长辈总有一天会先我们而去。未来我们无法预测也无法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尽量让她过得好一点。父母是给予我们最多的人,希望他们人生的后半程,我们一直都不缺席。但愿他们每次想起子孙后辈,心里都是满足,无论何时回想,心里都只有爱和怀念,没有遗憾。”这是大弟弟萧擎曾经对小姐姐萧晓梅说的,萧晓梅经常提起,萧韵帧至今记得非常清楚。

“亲人是我们最珍贵的财富,也往往是我们最容易忽略的人,不能强求每个亲人都活成我们希望的样子,正如不是每个家庭都是幸福美满一样,但我们要始终记得找时间多陪伴他们,善待他们。人生只有今生,不管是否喜欢都没有来世!”阳征程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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