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悄无声息的还是视而不见②
晚上,厉冗本想和裴兮渺两人单独睡,可裴兮渺还没说话,厉暮春就抢先说道:“爸爸,我怕晚上会起夜,我害怕,所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吗?”
厉暮春眼神真诚,水汪汪地望着厉冗,厉冗也不好拒绝。毕竟,陪他最多的,是裴兮渺。
“好,不过你晚上起来的时候,要喊爸爸不能喊妈妈哦!你呀,要让妈妈多睡会儿,知道吗?”厉冗蹲下身,摸了摸厉暮春的头。
“嗯嗯,我知道了。”厉暮春敷衍着。
厉冗并不知道,要起夜的不是厉暮春,而是裴兮渺。
半夜,裴兮渺熟睡时,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血直冲喉咙,她吓得干嘛压着,嘴里却还是有一股腥甜。
裴兮渺轻轻将厉暮春晃醒。
厉暮春迷迷糊糊的看向裴兮渺,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她紧皱着眉头,嘴唇紧紧抿着。
厉暮春被吓的瞌睡虫都跑了。
他跳下床,裴兮渺紧跟其后,他们一起跑向厕所。
厉冗被吵醒,沙哑着声问道:“阿羡,你要上厕所吗?”
“爸爸,我有点想吐,我让妈妈陪我去厕所。”
厉冗还想说点什么,他们却已经跑进厕所,还落了锁。
厉冗半靠着,想等他们出来,一不小心又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把他惊醒。
厉冗问道:“渺渺,阿羡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
回答厉冗的不是裴兮渺,而是厉暮春:“爸爸,我没事。你先睡吧,我和妈妈一会就好了。”
厉冗觉得厉暮春和裴兮渺之间有些奇怪,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他。
厉冗一直在想这件事,就没有再睡着。
厕所里,裴兮渺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直起身子。
她看去,瓷白的马桶里全是触目惊心的血。
“妈妈……”厉暮春把手帕递给裴兮渺,这是他第二次陪妈妈半夜起来。
上一次,还是小半年前厉冗回来的时候。
“阿羡,你又不听妈妈话了。”裴兮渺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轻轻划过耳际,似有若无。
裴兮渺伸出手,挡在厉暮春眼前,她没有多大力气,根本挡不住那鲜艳的红色。
“阿羡,你转过身把眼睛闭上,数100个数,妈妈就好了。”
厉暮春乖乖转身,闭上眼睛。他要听妈妈的话,不能让妈妈担心。
厉暮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1,2,3,4……”
裴兮渺看着阿羡这么听话、乖巧,心里就止不住的泛疼。
她啊,舍不得她的阿羡,舍不得这么好的阿羡。
厉暮春数完数,睁开眼望向裴兮渺。
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刚刚那个脸色惨白、眉眼倦怠的裴兮渺,她恢复了平常的坚强,脸上也很红润。
想必,是涂了层胭脂吧。
厉暮春眼睛发酸,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大人,那样就可以给妈妈一个肩膀,让她不再孤单。
“阿羡,我好了。”裴兮渺扬起笑容。
厉暮春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到了厉冗面前也不再松开。
“渺渺,阿羡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事?”厉冗见裴兮渺和厉暮春出来,就赶忙起身问道。
裴兮渺的脸隐在黑夜中,不变神色:“阿羡没事,可能是晚上见你回来,吃多了。”
其实,细细的听裴兮渺说的这句话,还能听到几分落寞。
可能因为是夜晚,又或许是才睡醒过,所以厉冗没有听出她语气的不同。
“那我们快睡觉吧,阿羡明天还要上学。”
“我知道了。”厉暮春牵着裴兮渺快步爬上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厉冗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也不见裴兮渺出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