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眸对上了冷目，沉静无声。
无垢与完颜亦枫身后的易安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的退下，使得寝殿里只剩下了殷暖与完颜亦枫。
“我……你忙完了？”
殷暖依旧如初的先开了口，打破了那样的冷场，却又是在开口的时候，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是那一句简单到空白的话。
“嗯。刚下朝，事情不少。”
完颜亦枫平静的望着殷暖，望着殷暖身上根本还没穿好的衣裳，有一些无奈的摇头，近了一步，无声的解着殷暖胸前的系扣。
“你……别！”
面对着完颜亦枫的动作，殷暖说不出为何，却是一阵心慌，匆忙的退了一步，脸上有些尴尬。
而完颜亦枫也绝然是没想到殷暖会是这样的反应，指尖顿了一下之后，松开了。没有再靠近殷暖，只是转身朝着一旁的软榻走了过去，一边清清冷冷的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你的衣服没穿好。”
“啊？哦。”
殷暖听着完颜亦枫的话，蓦然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一时皱了眉，更是尴尬无线。
而完颜亦枫只再看了殷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躺在了软榻上，微微的闭上了双眼，没再开口，只是疲累的那么躺着。
无声的沉默，抑或是冷场，让殷暖僵在原地，看着完颜亦枫的淡漠，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蓦然觉得，一切竟是那么的遥远。
只是，尽管在殷暖的心里由着千万的疑问，甚至是苦涩，她却依旧是忍不住的朝着完颜亦枫走近，走到了近以后，却并不敢去触碰他，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完颜亦枫，望着完颜亦枫那冰雕一般的脸庞。
“很累，是么？”
殷暖再一次轻轻的开了口，那声音仿佛不仔细听，便不会听到一般。
“还好，有话？”
完颜亦枫始终是没有睁开双眼，胸口的疼痛，更是让他感到疲累。只是不管如何，他还是来看了她，尽管她在无形中已是变了很多，甚至抗拒自己，他生气，暗恼，却始终没有再离开这寝殿。
“也没什么。如果很累的话，就去床上睡吧。”
殷暖本是准备了满满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偏偏的在面对着这样的完颜亦枫，又真的只是一直说着废话，完全搭不到边界。
“你不介意我靠近么？”
完颜亦枫蓦然的睁开了双眼，那眼神好似利剑一般，直直的要将殷暖看透一般。
“我……我从来也没介意过。”
殷暖有一些怯弱的望着完颜亦枫，说不出为何，虽然思念他，但再见时，感觉却已是不对。
只是，尽管如此，殷暖还是努力的扬起轻笑，伸手去握完颜亦枫的手，试图拉他起来。
只是，也就在指与指接触的那一个瞬间，完颜亦枫蓦然的用力，却是一把将殷暖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由着殷暖压到了自己的伤口，却是依旧没有放开的低了声音。
“你是我的。”
完全不搭边的话题，一字字，在落下的时候，同时落下的，还有完颜亦枫的吻，冰凉到了极致，冰凉到了疼痛，却是依旧带着极致侵占霸道的滋味。
熟悉的味道，陌生的感觉，在这一刻的侵占，殷暖无力抗拒，也不忍抗拒。
只是，这是第一次，殷暖没有回应完颜亦枫的吻，又或者，她回应了，回应的只是眼泪。
那咸涩的味道，进入到了口中，刺激着完颜亦枫的神经，刺激的完颜亦枫更紧的拥住了殷暖，气息的不稳，不是因为诱惑，而是因为动怒，隐隐的动怒。
“就这么委屈？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话是从完颜亦枫的齿间含糊溢出的，更让他有多少的不快。
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怀里的这个女人，他完颜亦枫不计一切代价的深爱着，却根本得到的只是她爱的人不是自己。就算是同床，却也依旧是异梦!
这让骄傲的完颜亦枫如何忍受？
只是，就算不能忍受，他完颜亦枫却始终是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放她离开，只得是救醒了她的同时，却是紧紧的禁锢。
“不，不是的。枫……我爱你，我真的是爱你的。可是……”
殷暖的泪水在完颜亦枫的举动之中，越来越多。甚至是仓惶的解释着，只是当话说到了一半，殷暖却更觉得苦涩，到了最终，只能是哭泣着摇了头，更主动的送上了自己的吻，手渐渐的在完颜亦枫的胸口婆娑着。
“够了。”
一瞬的反应，完颜亦枫一瞬之间又推开了殷暖，紧紧的皱着眉，自己也坐了起来。
而殷暖却因为完颜亦枫的那一句够了，而一下愣住。
那样的口气，这样的拧眉，在殷暖的记忆里，在她和完颜亦枫的争吵中，也是第一次出现。
殷暖紧紧的咬住了唇，手也是紧紧的攥着，不知该说什么，却是为自己此时此刻的卑微而感到羞耻。
“你刚掉了孩子，身子还没好完。”
又是许久的冷场之后，完颜亦枫淡淡的多出了那么一句解释，一句试图缓和气氛的话。
只是，偏偏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直接的刺激了殷暖的神经。
“为什么？枫，你不爱我了，是么？你觉得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打掉了他，是么？”
殷暖终于是问出了心底里的话，口气也因为激动，而显得像是质问。
“如果你心里是这么想的，那就是这样吧。还多说什么？”
完颜亦枫刚刚缓和了几分的心情，再度的因为殷暖的质问而变得的很差。这样的话，这样的口气，不管如何听，在完颜亦枫而言，都觉得像是一种耻辱。
因为他是那么的爱着殷暖，为了殷暖不惜一切，而殷暖不但心里爱着其他的男人，还这样质疑他对她的感情！
试问，完颜亦枫又怎么会去解释那么多呢？
“不，可是那是你的孩子！你告诉我，不是你不爱我了，只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只是因为我中毒了，所以你迫不得已的选择了我，而打掉了孩子！你告诉我啊，就算是骗我都好！”
殷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回想着和百变神仙的那些话，回想着太多太多事情，她哭泣着，苦求着完颜亦枫，希望完颜亦枫给她最后的哪怕是唯一的一丝希望。
“是，因为你中了毒，性命堪忧，所以我只能打掉孩子，保全你……”
完颜亦枫看着殷暖的模样，看着她的泪水，心却是越来越冷，话也终究是一字字的说出，既是事实，也是殷暖所希望的，更是冰冷到没有任何的温度。
“枫，枫……枫……”
殷暖听着完颜亦枫的话，那一字字。虽然明明是真的，却在这一刻，在殷暖听来，却变成了自己强要来的谎言。
只是，就算是这样的感觉，殷暖却依旧好似满足一般，再度抱住了完颜亦枫，一句句，一字字的唤着完颜亦枫的名字，好似是一种梦呓，好似是一种让自己减痛的咒语。
“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好么？”
完颜亦枫看着这样受伤到了极致的殷暖，有怒气，也还是有不舍，最终只是那样抱着殷暖，再度的朝着床榻走去，合衣而卧。
“嗯。”
而殷暖也始终是点着头，索瑟在了完颜亦枫的怀里，贪恋着那味道，那早已远去，却又还在身边的气息，舍不得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