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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把生活当作初恋

2018年8月21日,生日,为了这次的生日颇煞费苦心,提前早早地向领导请了5天的小长假,平时较为拮据的我也是任性了一把,一个人轰轰烈烈地回到了大理,没回家,去了没去过的那些地方,包括双廊,说来也算可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理人,比较出名的景点我都一一错过,本以为双廊会有什么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到了才发现,不过是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方,比较失望的我找了家小酒馆坐了下来,看着来往的外地人,莫名失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颇具白族风格的建筑被霓虹勾勒得一览无余,我看得出神,隔壁领桌是一个女孩子,旁边还摆放着她的两个行李箱,我进来时她就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拿着自拍杆对着另一端的手机摆着各种表情,嘴说个不停,由于酒馆里放着一些比较忧伤的曲子,没听见她说的什么,我想她在和人开视频,酒馆音乐播放下一首时候产生了几秒的安静,我终于听清她的说的什么话,“点个关注不迷路……”原来是个女主播,她的声音没有与她年纪相符的朝气,有点烟酒嗓,我猜她可能是播音专业,简单干练,很容易抓住心弦。

我从她身边反复路过很多次,终于看清楚她的直播间名称,忙下载了软件找到了她,直播间人数很少,没过50数,看了会感觉有点无聊,索性退了出来,九点整,女孩有电话进来,女孩没接,手机在反复叫嚣中弱了下去,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最后女孩退出了直播,接起了电话,几分钟后我看到女孩红着双眼在辩驳着什么,当音乐停下时我只能听到女孩说的一句:“我不是在浪费时间……”挂了电话的她愣愣出神,在喝完桌上剩下最后一点酒,拽起箱子转身离开。

在确认她已经离开后,我走到她原先的桌旁,桌上放着一张卡片,正面是用手触摸阳光的图片,灿烂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一只黑暗的手微微抬起,仿佛能碰到光。

反面是女孩离开前写下的一段话:明明我在传播正能量,自己却这么悲伤;远在天边的人听得懂我,偏偏身边的人看不懂我。

人这一辈子要遇见无数的陌生人,换个简单点的称呼-路人,就像这个女孩一样,于我来说她是路人,于她来说我是路人。

……

后来有次无聊中无意再次点开了她的直播间,粉丝比以前多了二十个,她还是说着那句话:“点个关注不迷路……”,直播间的她依旧笑面如花,无聊的我愣是全程看完她的直播,最后才发现她直播间的名称改成了-“人间不值,我不甘心”

嗯,我知道,你也不甘心!

表哥大学刚毕业时候,求职四处碰壁,家里没能帮上忙,表哥在三个月时间里投了上百份的简历,招聘方考官给的回答总是那么统一:今天就先到这里,我看你很不错,回家里等通知吧!然后再无下文,求职打击跟经济压力的打击下,表哥开始沉浸在酒吧里,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麻痹这个世界。

白天四处求职,夜里到处买醉,说来也可笑,他求职就像是找对象一样,看上他的他又嫌弃,他看上的人家嫌弃,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几个月下来心态爆炸,后在还是在家人劝说下报了公务员,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走进考场,还别说,真让他蒙上了,家里喜气洋洋,就差放鞭炮庆祝。

一年后表哥主动离职,他说他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离职后的表哥搞起了电台主播,买设备花光他所有积蓄,有时候会为了一篇稿子彻夜无眠,他大学专业学的建筑系,相比起那些播音系的,简直拿不出手对比,即便如此,他也乐在其中,他的朋友圈是我见证他电台的成长,

“今天,多了五个粉丝,加油!”

“今天多了一个,走了八个,唉,啥时候能到五十数的粉丝!”

千篇一律,每天都能看到表哥用这样的方式记录电台的历程。

那时候我经常往他那跑,因为觉着新奇,有段时间他经常接到姑妈给他的电话,电话那头永远都是那些话:“放着好端端的铁饭碗不做,偏偏要弄个小破电台,你看看家里隔壁那些同龄人,哪一个不比你有出息!”然后挂断电话,周围寂静,只剩下表哥长长的叹息声。

我是表哥第一个粉丝,当然,他的那些节目我一个都没听过,后来听到表哥又去了大城市找工作,放弃了他的电台生涯,我才悻悻点开了他的最后一个节目,节目里没有之前表哥的故作卖弄,讲的是一只流浪狗的故事:流浪狗为了生存四处挨打,被好心人救治并收养,可流浪狗喜欢追着空中飞舞的蝴蝶玩耍,追逐中总会溜出门外,向往着能像蝴蝶一样有双翅膀到处飞舞,然后全身是泥的回到家中,免不了一顿打,久而久之,流浪狗渐被驯服,以前追蝴蝶的是四条腿,现在追逐蝴蝶的是一双眼睛,每当蝴蝶飞过时,它总是趴在地上看着蝴蝶飞舞!

听到这,我理解到可能那只流浪狗心里也很不甘心,不甘心被束缚,不甘心不能像蝴蝶那样飞舞,但选择做回流浪狗又会有上顿没下顿最后饿死街头,为了生存只能把那份不甘埋在心里,把那份向往埋在土里。

内心被身体捆绑,身体被现实埋葬,渐渐变成一培黄土。

前些日子表哥终于又搞起了那个小破电台,荒废多年的小电台重新开始更新节目,一切重新开始,以前的每天更新变成周末档,每天早上还是能听到表哥用他那极不专业的声音说着:“早安”。

因为不如愿,所以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难以抉择。

你拼命让自己生活得很好,使力赚钱,闲暇的时间都被培训班占用,办过健身会所的会员卡,办过各式各样的会员,你坚信为了以后找到一个心仪理想的那个人,怀着这一份期待努力提升着自己,你坚信着找到那个人后你能够心安理得的站在他的身旁,他强大时你不依赖,他落魄是你能扛起,你尽可能让自己优秀,优秀到可以让自己潇洒肆意。

于是在你回家过年时候,街坊邻居开口的第一句永远只有那么一个问题:“今年还是一个人回来嘛”甚至于家里的爸妈也会在晚饭之余跟你讨论起这个话题,最后本是温馨的地方变得万分诡异。

你觉得你应该还可以在等等,等自己变得更优秀一点,孰不知你却变成了他们以为的一个不婚的神经病,再在别人的嘴里变成不是那么孝顺。

外界压力的影响下你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的,于是在你拒绝家里安排相亲的第二十次后,你毅然决然地坐在相亲对象的对面。

你开始向别人妥协,人最难的便是妥协,因为它意味着你要放弃原先坚定不移的事或物。

但最容易的也是妥协,因为只关系到自己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决定。

但,甘心吗?应该也不甘心吧!

人一生过得如何,都藏在每一次的选择里,每一个不甘下,掩埋着的都是不为人知的努力,之前听到这么一句话,我活着并不是为我活着,是无数的细胞想让我活着。

我深以为然,细细想来也是如此,无数个细胞奋斗终其一生的努力都是为了你,所以本该被妥协压迫得只剩丁点儿位置生存的不甘,如春天的野草一般开始肆意生长,本该将就的你重新生长,平凡而又热烈。

那份不甘在你心里慢慢形成一句话,类似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话,你重新出发,重新踏上原本的路,哪怕前方是荆棘丛生的一片荒芜,还是义无反顾。

然后不为人知的道路上,散发着该有的光芒。

就像太阳般,它不知道它在被需要,但它还是在投射着它自带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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