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创作人自我宣泄情绪的产物;听歌,是听者自我认识并治愈的过程,是在私人的笔记本里又添上密密麻麻的字句,在你遗忘的角落里,单曲循环的播放着那首,我想应该陪你走过了每一个难忘的瞬间。
我不会弹钢琴,但我喜欢听钢琴曲,例如石进先生的二十多首《夜的钢琴曲》,每个闲暇之余的时间里我很喜欢倚靠在栏杆上,看着星星的微光透过窗户打在物品上,再配上一些不是很出名却很扣人心弦的音乐,心跳的节奏跟着音乐节拍,隐隐作痛却也上瘾。
什么是故事!一个人,一些光,一首曲子,伴随着空气中的香草味,这应该就是故事。
早先时候我会经常性的买一些实用性不大的物件,说来没什么非买不可的原因,就是在店里看得顺眼,价格又不算贵,都会霸气侧漏的拎着回家,找个能放的地摆着,渐渐遗忘它的存在,在某次收拾屋子的时候,又总会嫌弃它占地方,然后把它打包进垃圾桶,再也不见!
三年前我在淘宝上淘了一面镜子,两米见方,店家介绍用途是全身落地跳舞镜,我不会跳舞,当初买它的原因现在早已记不清,可能是因为那天穿了套自认为比较帅气的衣服,恰好被镜子看到而已。
这面镜子算是迄今为止我留得时间比较长的物件,基本没什么用处,还占地方,老早就想过如何处理,甚至挂到网上卖过,但总是无人问津,于是把它贴在了门前的墙上,物尽其用,算是见证我存在的每个点滴,每天的穿着,每天的情绪都被它一一看到。
……
13年的时候,我终于拿到我人生中第一个长期有效证件,有效期限十年那么长,证件上的我比较丑,青春期该给的我不知道有没有给到我,但还留的一丝不落,该有的青春期该有的青春痘全都被安排上,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于是趁着假期一个人拎个包浩浩荡荡的奔向满是热爱的世界,第一次进省城,拿着一千五百元愣在城里待了一个月,中等价格五十元一晚的宾馆,现在估计找不到的价格,一个月时间,去了不收费的景点,在收费景点的门前驻足,最后剩下的钱,买了张回程的票和一瓶矿泉水,身无分文。
老狗就是在那回程途中认识的,差不多相同的年纪,认识方式也比较尴尬,上车前老狗可能吃了他不该吃的东西,一路上都在折腾,他又内敛,拿家里方言就是脸皮薄,以至于他只能憋屈的憋着,车程大概要四个小时,最后实在不行,只能向司机“求救”,然后一车人都得等他,一次两次大家都还能理解,可老狗实在过分,严重时期半小时就去了三次,大家极度抱怨,老狗跟我是并排座位,我倒是没觉得啥,任他耽搁时间,只要没影响到我的睡眠,管他天塌地陷。
“那个,你那里有纸吗?”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产生语言,说这话时候老狗脸忒红,黑色里夹着红,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没说话,翻了翻包扔给了他,继续着我的发财梦。
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愣是因为他延长到六个小时,下车时候还能听到后面人的不满声,整车的人都在骂骂咧咧声中离去,就只剩老狗和我,我在等着家人来接,他也一样,“肚子饿了吧?走,一起吃点?”老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是他时间拖得有点长。
“走!”我挎着包向前走,毕竟真饿!
钱是老狗付的,因为我没钱,临走前老狗和我互留了电话,一趟省城认识个朋友,也不算亏本。
通讯录里名字有点奇葩—赵不苟,我晃了神,本想问他的话回头已没人影,也只好作罢。
之后的时间里,老狗经常约我一起爬山钓鱼摸虾,我乐得有伴,友情最大化,一开始没问出来的话也在数次会面下得到答案。
“赵不苟,怎么这么难听”
“我爸没怎么读过书,又偏偏喜欢孔子老子,那时候连抗议都做不到,也就只能这样”他支支吾吾半天,终是说出原因。
“你认我做义父吧,我给你取个!”一坨稀泥巴淬我一脸。
最后在玩笑话里愣是给他取了名—老狗。
18年的时候老狗谈了个女朋友,小名叫春喜,圈里人都叫她喜子,想比起老狗来的害羞内敛来,喜子与他完全不同,大大咧咧,性格豪爽,每次聚会都有这样一幕,我点吃的,老狗点茶,喜子点酒,一气呵成,这也成了之后比较默契的规定。
老狗不能吃辣,这是我几年下来得出的结论,但每次聚餐时候喜子都要吃辣,甚至于整桌全是辣的,在我诧异的眼光中老狗一开始的少盐不放辣的菜品换成微辣到最后的变态辣,“爱情的力量真特么强大”我只要一见到老狗吃辣我都会这样想,私下里我问过老狗:“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怎么,要搬家去成都吗?”我印象里四川人是真能吃辣。
“喜子喜欢吃辣,无辣不欢,在网上学做菜搜的菜谱都是辣的,主要她喜欢吃,那我觉得我也应该喜欢,况且以后结婚后,总不能各吃各的吧?”我无言以对。
“喜子知道吗?你对辣的反应。”我问他。
“不知道,我没说过,刚认识时候她说她喜欢吃辣的,于是我每次都做辣的,她没见过我不吃辣的情况!”说这话的老狗满脸机智。
“这是病,得治!”我相当不屑。
“你不懂,这个是爱情!”老狗难得自豪。
“爱情吗,好吧,这样的爱情我真不懂!”这话我没说出来,反正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奔驰而过。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老狗的电话一直打进,睡得头晕的我模糊听到他生病了,让我去照顾,我连忙奔去医院,医院里就他一人,喜子没在,一顿忙活,看着打着吊瓶的老狗,显得有点孤寂。
“你特么又咋作践自己了?”我语气有点重,嗓门忒大,不仅仅是因为出于关心,还有被打扰睡眠的怒气。
“也没啥事!”老狗一脸轻飘飘。
“都特么洗胃了,还没啥事!”
“吃了那个火鸡面!”他还是悠哉悠哉。
“你特么就尽情作贱自己吧!喜子呢,怎么没来”我一腔愤怒。
“临时被领导安排加班,我没告诉她!”他似是被医院的气氛搞的有点不舒服,半天说道。
我没再说话,睡意肯定没了,索性玩起了手机。
老狗直愣愣的盯着吊瓶里的针水,思索了很久,终于开口:“今天和喜子逛超市,看到超市打折,火鸡面在做推广活动,我看喜子挺喜欢,顺手拿了点,回家就吃,结果就这样了!”老狗解释了起来。
“你对她是真爱!”我想了会憋出这句话老。
……
这事半个月后,我收到老狗的消息,消息挺简单的,写着:分手了,求醉。酒吧里见到老狗时候,已经醉得神智模糊,本该是酒吧驻唱的位置老狗就那样打坐,唱着那首《你就不要想起我》,女音的歌被一男的唱起来,总归不是那么舒服,老狗唱的撕心裂肺,我听得捂住耳朵,邻座的几个小女生竟然还鼓起掌来,也算神奇。
第二天醒来的老狗不得不承认分手的事实,我想象中的颓废在他身上没有应验,明明是他被甩,还活得像是他提的分手一样潇洒,我没问过他们怎么分的手,因为我不感兴趣,老狗没说为什么,因为他不想说。
两个月后,老狗和喜子复合,我不知道中间他们怎么联系的,就是复合了,也惊了我一下巴,日子还是照旧,仿佛回到一开始,聚餐上我还是点菜,老狗还是点茶,喜子点酒,硬要说不同的,那就是以前老狗为了照顾喜子会让我点辣的,现在我点了一桌子辣菜,老狗却一筷子没动过,喜子和我都发现老狗此刻的不同,我想说点什么又怕破话了这气氛,想说的又憋了回去,喜子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还是之前的直爽,问题也就说了说出!
“干嘛不吃菜,不合胃口?”喜子盯着老狗。
“嗯,今天中午在林子家有点过下午茶,不是很饿,你们先吃!”说这话的老狗看着我,眨了眨眼!
“老子没吃到!”我张口就来,喜子和老狗直勾勾的盯着我,想要看出个花来,直冒冷汗的我赶忙又接着说:“全都特么被你吃了,老子没得吃!”
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好腻害!心里这样想的。
聚餐结束后老狗送喜子回家,又拉着我满大街瞎晃悠,看到喜子喜欢吃的,还有之前喜子一直喜欢却又没买的那件橱窗里模特身上的大衣,老狗都给买了下来,嘴上还嘀咕着喜子生日快到了,得准备生日礼物,我惊讶之余也顺便挑了份礼物—魔方,本是想自己买来玩的,但听到喜子生日时候,就打算把魔方当作礼物,至于买别的,真没那个钱。
喜子生日那天,聚会忒热闹,老狗还临时瞎编了首歌,抱着吉他唱给他心爱的姑娘,由于是老狗自编自唱,不知道跑没跑调,在我看来还是那么难听,老狗唱罢后悻悻退了出来,拿着我送的那个魔方自顾自的玩了起来,说来也笨,最基本的魔方,他愣是没捣鼓回来,以至于我一个劲的边上打击他,最后被他反问你会吗三个字噎了回来。
一个月后,喜子打电话请我吃饭,老狗没在,喜子说没喊老狗,好吧,和朋友的女朋友单独吃饭,莫名心虚,喜子倒是没啥顾虑,喝了口水就直奔主题。
“不苟最近怎么了你知道吗?”喜子开口。
“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老狗能有啥事?”
“我感觉他变了,但哪变了我有说不上来,你跟他认识时间长,我以为你知道?”喜子抿了抿嘴。
“老狗不还是老狗嘛,能变哪去!莫不是变丑了?”我半开玩笑。
喜子思考了会,“感觉变了,他以前喜欢喝茶的,现在就只喝凉白开。以前很少喝酒的,最近倒是多了起来!”
听到酒这个字,我猛然想起点什么,又抓不住。
喜子继续说:“对了,他最近好像要出家一样,口味变清淡了!”
“是不怎么吃辣吗?”我感觉我抓住喜子说这些话的重点。
“还别说,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还真是,他最近都不怎么吃辣!我这几天上火,没吃辣的,你这一说我才发现他也不吃了!”
我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老狗不能吃辣的,在认识你以前我就没见他吃过!”
艳子满是疑问,可我没解释。
出于对朋友对我的信任,我草草结束这顿饭离开。
……
两个月后,老狗又发信息告诉我说他分手了,在见到他时还是在酒吧,比较清醒,愣愣的看着手机壁纸上的喜子,那是他们第一次旅游时帮喜子拍的,照片上的喜子笑得很灿烂!
“那个魔方我带来了,你来试试,能不能还原!”老狗拿出那个魔方,目光依旧盯着屏幕。
一阵沉默,吧台驻唱似是认出了老狗,唱起了老狗之前唱的歌,歌曲进到高潮,老狗听到那句“凭什么错过”时候,一口气闷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终是错过了!”
我没搭话,我还在摆弄着魔方,最后举手投降,“这东西不适合我玩,你留着吧!”我扔还给他。
他拿着魔方摆弄起来,说:“第一次分手后我自己又尝试了火鸡面,还是很辣,胃有点疼,吃一口面喝一杯水,最后给吃完了,那晚胃疼得难受,可我没去医院,还是挺了过来!”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继续说:“和喜子复合后因为胃经常闹腾,不敢吃辣的,昨天和喜子最后一餐,喜子做了一桌子辣菜,有几个月没吃辣的,我想着胃应该好了点,吃了点看起来不是那么辣的,也是奇怪,那菜是真辣,吃一口菜喝一口水,然后我发现喜子哭了,一直哭个不停,问她原因她也没说,就一个劲哭。然后酒喝高了,啥都记不清就睡了。”
他理了理思绪:“早上醒来的时候,喜子走了,连物件都收拾走了,中午给我了条消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说完了,魔方还是那样,没复原,我也没说话,最后躺着回了家。
现在想来,他们就像是那个魔方,本是好的,可一旦动了任何一面,在恢复就难了,就算魔方当时被老狗复原了又怎样,跟之前一样不代表它没移动过,抹灭不了它的轨迹。
老狗与喜子的故事只到这里,再没后续,没有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美好,遗憾倒是满满的。
现在刚把我的那面镜子给扔了,昨天不小心碰到,砸到地上碎成好多块,我找了两块较大的本想用胶水粘起来,勉强还能用,但看着中间那一条裂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扔了!
人嘛,路一直在走,不管什么原因,我们一路都要丢掉一些东西,但这个世界存在的绝对平衡就是,在你扔掉它的时候,也意味着它扔掉了你;东西嘛,就算刚扔掉就马上捡起的时候,那东西也不在是以前的原来的,毕竟,它还有了另一个称呼:被遗弃品!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