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外科患者陈莹!一会就要进手术室了;你们家属准备一下,好好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别让她哭闹。”一位年轻小护士面无表情的这样说道。
“妈妈...刚才那位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啊?!...她长得好漂亮呀!”小陈莹满心好奇又有感而发。
妈妈看着马上就要上手术台,她这里还一脸的无知与懵懂,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红了眼睛。
“嗯...刚才那位姐姐是很漂亮,我们小莹也很漂亮,对不对?!”
“对,我也很漂亮...我也很漂亮...嘻嘻...”陈莹洋洋得意,自说自话。
妈妈轻轻把她拉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
“小莹我们一会要跟随那个漂亮姐姐进到一个房间里去,到时你不要害怕、不要哭闹哦。”
“去那个房间干什么?!”陈莹霎时一本正经。
“这个...”妈妈居然想不出来如何回答。于是就用眼神求助于一旁的爸爸。
陈莹爸爸抓耳挠腮的沉思了好大一会,也想不出具体该怎么安抚他的小女儿。
“好了,随我过来吧!”还是刚才那个小护士。
“到底要去哪里?!...”陈莹似乎看出不是什么好事情,站在病房里不想动。
“快点,别耽误时间...把她抱起来走吧!”小护士开始催促道。
于是妈妈就抱起陈莹,跟随着小护士来到手术室门前。
“进来吧!”
“我可以一同进去吗大夫?她年龄太小……”
“不行!家属不能进入,这个请你们理解。”还没等妈妈说完,小护士就一口打断。
妈妈只好忍着内心的不舍强行把陈莹放下。
小陈莹一看气氛不对、越发感到无比的害怕,一遍遍的重复:
“我不要进去!...我要回家!...我不要进去,我要回家!!...”
“唉呀!妈妈把她抱进来放下,然后赶紧出去。”
听医生这么说,妈妈只好欲重新抱起陈莹往里走,不料小陈莹却开始挣扎起来,啊啊大哭着死活不愿进到里面。
医生见状,只好让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助手强行把陈莹从妈妈怀里拉出来拖进手术室。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
不论小陈莹怎样反抗和哭泣,手术室的大门还是毫不留情的紧紧关闭上了。
大门一关,小陈莹撕心裂肺的哭喊渐渐由微弱变成无声的抽噎。她惊恐不安的看着在这狭小的空间却有这么多捂着面目与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且发着寒光的医生。此刻,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这群衣着白大褂、拯救人类于病痛的“白衣天使”,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豺狼虎豹”、随时注备着向她发起进攻;而她自己仿佛如一只待宰的小羊羔,一动也不敢动的蜷缩在角落里发出声声无助的“悲鸣”!
此刻给陈莹动手术的除了那个左右也超不过三十岁的主治医生,大部分都是一些二十岁左右刚刚毕业不久或是前来实习的学生。既然是外科,当然都是一些男生。
他们一边忙着摆置器械,一边叽叽嗡嗡的说话传声。
“唉~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女孩长得还挺带劲?!”
“嗯!是不错,只希望她长大了以后不要去祸害男生...”
“唉~你怎么这么说?莫不是你刚被哪个漂亮女生甩了不成!哈哈哈...”
“对呀...是不是...哈哈哈...”,至此其他一些人也开始跟着一起开玩笑起哄。
顿时,这间原本严肃、安静的手术室,变成了叽里呱啦的鸟笼。
看着他们高大的身影,发出这般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声,陈莹全身愈加瑟瑟发抖、四处张望着恨不得能出现个地缝让她钻进去,从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手术用时将近三个小时才完成。
从里面被推出来的时候,陈莹的右腿从上到下多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整个人还处于一种麻醉状态——还在沉睡中。
爸爸妈妈见状,急忙迎上前去一路尾随着推车来到了病房内,小心又心疼的慢慢与工作人员将陈莹拖起放到床上,满脸的焦虑与不安让他们看上去显得疲惫又沧桑。
陈莹爸爸好像心中有事又快速调头来到了手术室门口,见到那位主治医生急急出声:
“怎么样啊大夫,手术是否顺利...成功??”
“顺利!顺利!...放心啊!”那医生说着拍了拍陈莹爸爸的肩膀,就迈开大步一路朝前走去了。
妈妈在病房里看着沉睡中的陈莹,用手不停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心里压抑、眼里有疼;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着:
“对不起啊...我的孩子,是妈妈没照顾好你...让你小小年纪就遭受这么大一罪……”陈莹妈妈说着,眼里的泪水又止不住的簌簌而下。
“这孩子腿怎么了?”同病房的一个家属见妈妈那么伤心,开口问道。
“哦...不小心摔到了...”这时妈妈才发觉还有旁人在身边呐!
“摔到哪里了这是?孩子摔到腿可不是小事情,可得看好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妈妈越是这样说,内心越是感觉羞愧不已。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这时麻醉剂开始渐渐消褪的小陈莹迷糊着开口,只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沉重的要命。
“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妞妞不怕!”见自己的女儿开口说话,陈妈妈赶紧把自己的脸颊贴近、趴在小陈莹身上,生怕女儿感觉不到她。
妈妈的气味是每个小孩子从出生嗅到大的,世上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孩子感知到它的力量与伟大。
嗅到妈妈的气息,小陈莹急急的伸出双手想要环抱住她,奈何还是浑身无力达不到她的要求和愿望,于是两行热泪顺着她那稚嫩的脸颊直滑而下。
“妈妈在,妈妈在,小莹不怕!”妈妈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用手轻轻抹去那两行、在她看来如两把针刺的的泪水,令人心生怜悯,为之心痛。
“麻醉近还没过呢,过去了就一切都好了。”还是刚才那个家属,在一旁热心的解说给陈莹妈妈。
“是吗?!我们还真没经历过这事呐...”妈妈听此一说,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温和、一丝平静。
“是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