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就独特吧，我真的想睡觉了。”沈浩有些不耐烦了，上辈子在的起床困难综合征还没改过来。
“那好吧，我再出去转转了。”范进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嘴里却不觉哼起了小曲。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哼唱中，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要推开门。
“你等下！”
“怎么，也感觉到这曲子里头的...嗯？你反应怎么这么大。”范进甫一听到这曲子，就觉得词曲均是惊艳，奈何沈浩一大早躺在床上油盐不进，想要推荐给他，就只能用这种曲线救国方式。从沈浩的反应来看，这曲子才唱了几句，就吸引到了他，的确算是成功了。只是...
范进看看听的那曲子直接滚到了地上，往他这边爬过来的沈浩，心道：“这曲子这么对这文曲星的胃口吗，能激动成这样。”
“这曲子从哪来的？”沈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范进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先松手，这不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歌姬唱的吗？”范进好不容易把沈浩钳着他肩膀的手放下来，道。
“歌姬，那个歌姬？”沈浩追问。
“我也不清楚了，据说好像最开始是从一个金线巷的胡姬口中传出来的。”范进皱着眉回忆了一下。
“胡姬？她叫什么名字？”沈浩愣了下。
“这个我倒是还有点印象，叫姜子曼。毕竟这是我听过的中原名字最好听的胡姬......”
......
当沈浩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时，玄宗身旁的一个高大太监已经宣布了考题。沈浩失神的看着面前金殿地面上镶的青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将自己近一年的赶考生涯在脑中重现了一遍。
“姜子曼...会是和我一样的人吗？那曲《幽兰操》又到底来自哪里？”沈浩心里浮现起这样的念头，又被他压了下去。他有的疑问，他需要供养的欲望，都依靠着他在面前的这张答卷上写下的文字。
又在脑中仔细咀嚼了一遍题目的内容，沈浩提笔了。
坐在龙椅上的玄宗将题目布置下去后，便开始去观察下面举子的动作。如果仅仅是做题为文，也不至于要进行殿试。殿试的特点除了皇帝出题以外，就是这一轮考试会有类似面试一类的情节，举子为文的速度，状态都会被皇帝看在眼中。
当然，沈浩自然成了玄宗的第一个关注对象。他出的第一轮问题是策问，要求比较分封制和郡县制。这个问题看上去很短，但内容相当复杂。尤为重要的是，在圣人的时代，郡县制并未出现，儒家的经义中自然难以有所涉及。因此，这是一个角度全新的问题，不有长时间的构思，很难产生较为完整有逻辑的理论。
然而，在周围人都在闭目苦思时，居然有一个人只是沉吟片刻后就直接落笔，玄宗不免不免有些失望于其仓促。摇了摇头，便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举子身上。
策论的考试时间很长，当其他举子开始尝试提笔时，沈浩已经住笔，重新扫过一眼卷面，便开始闭目养神，就这样一直到结束，也没有再提笔改动过。他的举动也引得了周围一些举子的注意，不过他们的反应也和玄宗差不多，开始有些惊诧，后来便觉得连修改文章都没有做的寒门举子沈浩不过是从一开始放弃了，也就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文章中去了。
第二轮考核是贴经，这个主要考察对诸子文章的背诵。尽管在后世的定义中，老子并不属于道教，但并不妨碍《老子》在崇尚道教的玄宗出的试卷上占据了相当可观的一部分篇幅。沈浩大约填出了七八成的内容后便再没有能记忆起来的篇目了。至于其他举子的填空情况，他暂时还看不到，也没什么心情去看。在进士科中，贴经这一部分的比重很少，很难拉开差距，对他的成绩也不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而在举子们默写记诵的内容时，玄宗也翻开了第一轮策问的卷宗，一个个次第看过去。基本看下来，多数举子都在分封制上下了大量的笔墨。毕竟在孔圣人的时代，刚好是分封制的弊端大量凸显，礼崩乐坏的时代，很多文章中对于分封制都有比较尖锐或者鲜明的观点，临场改动过来也不稀奇。但郡县制方面的论述就显得单薄了很多，往往只是一笔带过。
翻了几十张后，一张试卷忽然吸引力玄宗的注意。
“封建论？这是什么标题？”玄宗看到标题的时候便愣了一下，比起前面那些诸如《论分封制和郡县制利弊》的标题，这个标题似乎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
顺眼扫了下考生姓名：沈浩。
“咦，好像就是那个没怎么构思就草草写完举子，应该还是这一次殿试唯一入门的寒门学子。估计当时就是想到了一个标题，想要哗众取宠吧。写的倒是挺长的，但他当时写的那么快，估计就是胡诌写逻辑有问题句子凑凑篇幅罢了，随便给个分数算了，懒得看。”看到考生姓名，玄宗的兴致消减了不少，后面看上去又臭又长的内容也没了兴趣，随手翻了过去。
在另一边，刚刚完成了贴经的沈浩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自己剽窃的柳子厚的三大策论之一的《封建论》陷入了连被阅读一次都没有机会的境地。他正在准备进士科考试的最后一项，诗赋。
春闱之时，万象更新，加上大唐正处于盛世，沈浩准备了很多歌颂春意，歌颂民族强盛的诗歌。谁知听到考题后，却是这样的题目。
物象诗？咏梅？
听到题目后呆了一下的，并不只是沈浩，几乎所有的举子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在已经到了春末时节，花期在春冬季的梅花，现在在长安街头已经看不见了。为何玄宗会突然在诗赋这么重要的一项考核内容上出这样的题目？
只有全场除了皇帝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那名高大太监在听到玄宗的题目后暗自苦笑了一声。
“果然是因为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