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项城
一个年轻人躺在简陋的草屋之中,一脸茫然地盯着屋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躺了不知许久,他拿起草席旁的扫帚出门而去,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站在他母亲墓前祭拜,或许听到脚步声,老者回头看向年轻人
“三年之期将过,你想好了吗?”
年轻人认真在墓前扫一遍,淡定道“有什么话进屋说,不要在这污了我母亲的耳朵”
老者点头同意
陇南屏龙城
寒冬终过,空气中还是带些彻骨的凉意,几声号令之下,城门四开,数万军队瞬间涌出城外集结,胡凯南早在城南的高坡上等候多时,陇王胡中、西侯胡凯飞等诸位将军分列左右
看着数万军队集结成方阵摆在胡凯南眼前,胡凯南拔剑声嘶力竭喊道“将士们!”
底下的将士整齐地拿枪跄地三下,震的大地发抖,大吼三声,惊的上天云散,阳光得以照在每个人脸上
胡凯南挥剑喊道“出发!”
三月十日,蔡军驻扎在陇关,胡凯南站在城楼上,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传令,大军主力向九攀关进发,关西军协助作战,山地营随我奔向将军岭”
江阴项城
老者呷了一口茶,眼皮微抬,对面的少年则拿着茶杯,放近鼻下,闭眼细细品闻,不时地还晃晃脑袋
“不过是普通茗品罢了,闻它做什么?”老者道
“有些香气不细心些是闻不到的”
“有多香”老者也放在鼻口闻着
“可使两军止戈,可令两国修合,上飘九天神灵往之,下潜九幽鬼魂敬畏”
老者笑了“代帝、蔡王能闻到吗?或是东方赐和包迁能闻到吗?”
年轻人皱眉道“天命未到,闻到又何用!”
“什么是天命,鬼神之事可信?”
年轻人摇头道“我并非所指”
老者拿起茶杯给年轻人看,然后摔碎在地,年轻人道
“这是何意?”
“可拾起来吗?”
年轻人道“伤手,无用,当弃之”
“杯可供人饮,君可供人拜,杯终始碎,君早晚昏,何必饮一杯、奉一君,倘若有失,不能自察。”老者换个新杯子继续喝着
年轻人生气道“诡辩!不忠堪为人?”
老者道“我并非所意,无名亦有名,有道亦无道,心由神往,此处的心,属于自己。为父母死,为君者死,都乃大谬”老者起身道“执剑以搅天下大乱,傲以睥睨四方诸侯,去之,若还记得天尊山,不要忘了提我的名号”
年轻人一饮而尽“不送”
燕郡北墉城
刺史府都在紧急忙碌的备军中,蔡国突然对章州发动奇袭,九攀关一带战斗激烈,不管结果怎么样,对于包云来说,都是个机会,为此,他连夜上书请兵伐蔡,信还未送出,包迁一封急信便浇灭了他的期望
…
“吾儿包云,此信谨记,不可出兵,陛下之谋,不在于此,不可犯上,勿问他由,仅汝可阅,阅后即焚。”
包云读后惊愕半晌,冷汗直冒,喘着粗气道“父亲神算,竟知我如此,差之酿成祸已。”
李校尉匆忙赶来“大人,关外逃来一个人,说是梁渠王的弟弟,叫朱獳,有要紧事禀告”
包云感觉有大事发生,示意李校尉带人过来
很快一个受伤的男子被带过来,他的右臂似乎受伤了,衣服也破破烂烂,脸上藏不住的疲惫
“喂!你是什么人?”包云用鄙视的语气道
“哪个是这里的的头领?梁渠王弟有事情告诉中原人”朱獳用生硬的中原语言说道
包云扑哧笑出声,手下的士官也笑起来
“还头领,我是河北刺史包云,你有什么事要说的,说完我送你上路”
朱獳一听脸色马上惨白起来,双手摆摆手道
“不要杀我,我有…有急事”
“别废话了,赶紧的”包云猛拍下桌子
朱獳马上吓得跪在地下
“我说,我说”
章州刺史府
司徒丕和司徒良被缚跪在刘烈面前,司徒普则跪在另一旁,刘烈一脸怒气,扶起司徒普,又指着其他两人骂道
“今年雨水大,第一春的雨就引得泥石成灾,冲毁栈道,这不怨你们”话锋一转“可是,你们不应该,十日就丢了将军岭”刘烈一脚踹一个“废物!两个废物!”
范容紧忙赶来“大人,蔡军在将军岭多是精兵,栈道冲毁,他们抄着山路已经快杀到九攀关的后面了,属下已经命令驻守在朱家河、葛山关的兵马抵挡,但属下担心兵力还不够”说着还有意无意让刘烈看向司徒丕和司徒良
刘烈看范容的眼色有些明白,厉声道“罪将司徒丕、司徒良可愿立功赎罪”
司徒兄弟连忙拜道“愿大人吩咐”
“你二人可愿意领兵支援朱家河、葛山关”
两人有些迟疑,气的司徒普骂道“贪生怕死之徒,若无大人仁慈,你二人狗命早就丢入地下,有何迟疑?只恨老夫不能上马,否则要你二人何用!”
司徒兄弟被骂的满脸通红,皆愤愤道“我等愿意前去”
范容也拱手道“大人,属下也愿意前去”
刘烈点点头“好,就由范容领兵,你二人为先锋,领兵两万前去支援,某亲点一万驻扎澹江城为后援,有劳武都橼处理玄都大小事务”
司徒普拱手道“老夫义不容辞”
燕郡北墉城
“你是说刘昭夺权,杀了你们的王?”包云蹙眉道
朱獳使劲点点头“是的,但是他现在立足不稳,如果你们趁机偷袭他的话,一定会有收获的”
包云与众将互相对视着,包云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要派人去关外查探一番,等人回来,再做打算吧”
朱獳急道“晚了!时间不等人,等刘昭平定梁渠七部,就什么都晚了!”
“喊什么!”有人斥道“我们凭什么因为你一句话就贸然出关”
“李校尉,派斥候从朔北雄关出发,绕路去梁渠部落打探,让这个梁渠人带路”包云道
“遵命”
朱獳马上被李校尉派人带下去,朱獳大喊大叫着,包云半信半疑也不敢下决心,犹豫半天,还是写封信传去了登都
章州葛山关
蔡军日夜取关,又断水断粮,葛山关守军疲惫不堪,降与不降只在一念之间,关键时刻,范容带兵赶来,当即出兵一战
蔡军正在攻城,城门突然大开,蔡军刚要进去,就被一阵强射迅速射翻,两队骑兵冲出城门就是一翻砍杀,最终蔡军一见势头不对,匆忙撤兵
范容站在城楼远眺,胡凯南则在一山坡上观望,两人的目光都朝向彼此
“看来章州兵的援军到了,不知此人就是刘烈?”胡凯南道
“接下来怎么办?”胡凯飞道
“渝郡没有消息吗?”胡凯南道
“东方赐并没有出兵,想必不会行动”
“那就增兵葛山关,无论如何要打通九攀关的后方”
“大哥,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兰都”胡凯飞道“现在撤兵,还没输,再打下去,对我们无利”
“胡说八道!”
“我是在为你着想,当然你可以不信”
“这计划是你定的,现在攻不下,你没责任吗?”胡凯南道
胡凯飞冷笑着“别忘了,这计划是从你嘴里说的,我可没占一点功劳”
胡凯南强硬道“葛山关已经无险可守,一定能攻的下”
“援军已到,而我军并无援军,再者,就凭一万山地营你是去送死吗?章州现在急需稳住军心,还不想与我们厮杀,现在撤是最好的时机”
“报!陇关急令”
胡氏兄弟异口同声道“念”
“遵命”士兵打开锦书道“将军岭险峻,一击成已,不可再击,时机转瞬,当断则断。令此”
胡氏兄弟对视一眼,胡凯南叹道“撤”
燕郡北墉城
‘不可出兵,见机行事’包云看到信上所讲心里也大概明白了“还是不能拿河北二十余万人的性命做赌注啊”
李校尉道“大人,关外已经来消息了,朱獳所言句句属实”
“那又如何,安心练兵吧,登都的事没明白,咱们就别掺和”包云又想到“在囚龙关两侧建立暗哨,一有动作我也好有准备”
“已经去安排了”
“天赐良机!”包云翻着白眼道“唉!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登都
啊地一声,陈牟被打翻在地,包迁叫住左右,半跪着揪着陈牟的头发,一字一句道
“陈司军,不要怪我,你命该绝”
陈牟通红着双眼恨恨道“包天和,陛下说好了,杀我一人,不能动我宗族”
包迁摇摇头,“不,你错了,陛下要拿你的头警告陈发,听说江陵腹地出现个什么北渚汀,聚众数万,背后的人要干什么,别装糊涂,你陈牟不知道,你的发弟不知道?”
“这是跟陈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江湖势力,我族弟怎么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听闻陈老爷子身子骨健在,要不把他请来”包迁右脸部抽动一下
“别,你说我该怎么做?”陈牟慌乱道
“不是我教你怎么做,是陛下让你提醒陈发,江陵,他待的太久了,连陛下的话都不听了”
“我明白”陈牟颤颤巍巍地写封信交给包迁,包迁一笑道
“司马将军有劳了”
司马芝发应声而出,陈牟不解道“司马家也反对陛下西征,为何如此对我陈家?”
“因为圣意难测”包迁调侃道“陈发若是听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可怜了陈司军,陛下准您回府养病”
放走陈牟,包迁道“钱宗绛带兵五千,王家、谢家、吴家,出钱、出粮、出人,一个一个来”
“周家、沈家,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钱宗绛冷不丁的说道
包迁眼带凉意地看着钱,“钱侍郎,陛下自有决断,你可不要以身试命。”
“不敢,不敢,下官冒犯了,还请左相不要告诉陛下”钱宗绛低声道
“你把嘴堵劳了,就没这么多事了”包迁冷哼一声带兵就出发了。